第 48 章 姑娘

宋陌給唐歡作了畫，只是重新提筆之前，他寒著臉讓把那兩個饅頭扔一邊去。

唐歡當著他面把饅頭了出來，很是不解地看著他，再指指口，表示這樣平平的不像人啊。

宋陌盯著不說話。

唐歡乖乖低下頭，把饅頭放到旁桌子上，整理整理襟，宋陌讓怎麼坐著，就怎麼坐著。

宋陌氣順了，開始專心作畫。

坐著坐著，唐歡覺得有些怪怪的，仿佛屁底下多了什麼東西，不一，那裡就。可每次剛想，宋陌阻止的眼神就及時飛了過來，只好繼續忍著，一眨不眨地打量對面的男人，企圖分他心。

偏偏認真起來的男人本不影響。他的確在看，目似乎又跟以往不同，平靜淡然，不摻雜任何。唐歡暗暗猜測，在宋陌眼裡，現在的，就是一盞燈籠吧？

他會把畫什麼樣呢？

想到後面展燈室掛著的一盞盞華麗燈籠，唐歡突然有些期待。

，不但喜歡把自己打扮地的，也喜歡麗的件。就像那些繡著人的團扇，唐歡也希邊有畫著的件。若能擁有一盞畫有畫像的珍品燈籠，再貴，都捨得掏銀子買。

請人幫自己作畫，唐歡真沒接過這麼文雅的事。

從小跟在師父邊長大，沒有單獨下過山，除了隨師父下山觀察男人那幾次長的見識，對外面的了解，全都來自師父。師父說，文人學士都是手無縛之力的瘦弱秧子，只會念幾句酸詩，床上本堅持不了多久，采起來沒意思。唐歡沒有采過文人，眼前的宋陌算是半個文人，卻沒來得及嘗呢。但是，如果將來夢醒了，哪個文人能給畫幾幅讓滿意的畫，唐歡不介意采對方一回，當然，那人容貌得看過得去……

「在想什麼？」

宋陌畫完了，將畫紙攤在桌上晾著，余中見弟子還坐著一不，奇怪地問。方才不是一直想嗎？

唐歡回神，用眼睛問他畫好了？

宋陌點點頭。

唐歡立即跑過去，想看看自己的畫。

宋陌迅速起擋在桌子前，在弟子跑過來時按住他肩膀，不容拒絕地推他往外走：「夜深了，小五回去歇下吧。等師父把燈做好了，再給你看。」

唐歡不幹，明明看一眼就行了，為何非要等那麼久？

想抱著人耍賴撒，可宋陌明顯鐵了心，雙手按得牢牢，不給轉的機會，一直將推到外面。趁轉之前，他關門，聲音從門傳耳中：「小五，明早見。」

唐歡賭氣地推了門一下。

一門之隔，宋陌背靠門板，閉著眼睛笑。之前被弟子的胡鬧氣了一場，現在也逗逗他，讓他長長教訓。

接下來幾日，無論唐歡如何湊在宋陌邊裝乖巧，宋陌都不肯給看那些畫。唐歡白天未能得逞，就想晚上過去給男人點厲害嘗嘗，可宋陌防著呢，傍晚早早就關了門，一連幾晚都送閉門羹吃。

不知不覺就到了八月初十。

宋陌和傅寧親自把兩個長條箱並一個小箱子搬上馬車，唐歡怎麼看都不覺得那三個箱子能裝下整個大燈籠，扯住傅寧袖子問他。既然宋陌不理，也不跟他說話，看誰著急。

傅寧笑著跟解釋：「咱們路上要走兩天兩夜，馬車顛簸，容易把燈籠弄壞。現在把剪紙等東西準備好了，等抵達府城後再組燈籠。」

他們說話的時候，宋陌長一抬上馬車，率先進去了。

傅寧負責趕車，拍拍唐歡肩膀讓去裡面坐，還地把車簾了起來。

唐歡搖搖頭，繞過馬車走到另一邊，坐在傅寧對面的位置，笑著指指遠，表示自己喜歡坐在外面看風景。

「那好，小五就在外面陪師兄吧。」能有人陪，傅寧還是高興的，扭頭請師父坐好，放下車簾，跳上去，催馬前行。

車簾晃，過兩邊隙便能看到兩個弟子的背影。

宋陌盯著小弟子那邊，知道小五是因為畫像的事跟他耍氣呢，想了想，出聲喚他：「小五進來，師父教你做燈。」小箱子就是專門為教他而準備的。

師父傳喚，弟子不得不進去。

唐歡悶悶地坐在宋陌一側。

宋陌把箱子放到兩人前，打開道：「小五不是一直想學做燈籠嗎，現在你手上傷差不多好了，好好學，爭取路上學會扎最簡單的燈籠。」

對於一心好學的弟子來說，這算是很大的一個甜棗了。唐歡心裡雖然不屑，表面上還得作出驚喜的樣子，原諒了師父。

一路順風。

三天後，師徒三人抵達府城。

傅寧直接把馬車趕到府城最大的客棧門口。因為府城花燈節會吸引大量游人過來觀賞，中秋前幾日客棧幾乎滿，宋家便常年訂下了八月初十到十六這幾日的房間。宋陌因制燈出名，客棧掌櫃樂得給他這個方便。

只是，當掌櫃發現車上下來兩個人而面驚詫時，宋陌猛然意識到他忽略了一個問題，以前只有他和傅寧兩人，所以只訂了兩個房間，這次卻多帶了一個弟子。

「還有空房嗎？」他問。

「這個，宋師傅，您知道的，這個時候別說是我們這裡，就是城邊上那些平時無人問津的小店都人滿為患啊！」中年掌櫃苦著臉道，瞅瞅唐歡，試探著提議：「要不先委屈兩個小兄弟住一個房間？」這話他問得心驚膽，都傳宋師傅喜歡男人，眼下這兩個弟子俱皆生的好相貌，或許人家宋師傅想跟某個弟子睡一屋呢，但那種話，他死都不會問啊。

宋陌皺眉。

傅寧表示這個提議不錯，「行啊，反正客棧裡床夠大，我跟師弟一起也不嫌。」他可沒想那麼多，在車上顛了那麼久，傅寧只想馬上安排妥房間的事，他好進去睡上一覺，晚上再領著師弟去逛夜市。中秋這幾天府城沒有宵，晚上也十分熱鬧。

宋陌看向小弟子。

唐歡抿，求助地向他，心思再明顯不過。

心底驟然生出歡喜，化一無法抑制的強烈沖，宋陌直接對掌櫃道：「不必您費心，我晚上做燈，正好需要一個弟子打下手。」說完，率先往樓上去了。

不是不知道那些傳言，不是不知道說出這句話會有什麼後果，可小五不願意跟師兄同床，小五向他求助，他就不能不管他。

師父走了，傅寧微微詫異後，上師弟一起跟了上去。

掌櫃著師徒三人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笑笑，轉忙著招呼旁的客人。

樓上，宋陌囑咐傅寧：「下午好好休息，晚上出去逛可以，但二更之前必須回來，不得惹事。小五幫我打下手，你就不用他了。」小五長得太好，又不能說話，他不放心他晚上出門。府城什麼人都有，中秋這幾日最是危險，每年都有被拐走。

傅寧應了，同地拍拍師弟肩膀。

唐歡搖搖頭，表示自己一點都不想出去玩，然後便跟在宋陌後進了他的房間。

屋，氣氛有些尷尬。

有些東西可以心領神會，一旦訴諸於口，便不得不面對了。

宋陌沒有問弟子為何不想跟師兄一起睡。將兩個箱子放好，他走到窗前，看外面街上熙熙攘攘。

唐歡盯著他頎長姿瞧了會兒，過去問他現在該做什麼。

宋陌帶上窗，擋去外面明朗線，側頭看他：「小五先睡會兒吧，晚飯師父你。」

唐歡指指他。

宋陌微微一笑，「師父還有些事要做，你去睡吧。」

這家伙該不會打算晚上打地鋪吧？

唐歡過去躺下後，躲在被子裡看宋陌，心裡暗暗嘀咕。不過，就算他想打地鋪，也不會同意的。

飽飽睡了一覺，被醒時天已暗。

唐歡睜開眼睛，發現宋陌頭髮還有些。他沐浴了？怎麼沒聽到一點靜？

宋陌不知道弟子在想什麼，只催他快點起來：「你師兄去外面逛了，我看你睡的香，就讓伙計把晚飯送到屋裡了。快起來吧，現在吃正好，一會兒就涼了。」

唐歡的確了，利落起。

飯後，宋陌回到桌子旁坐下，唐歡跟上去，發現他在畫月景。沒有多想，只當男人這是為晚上不同床找借口呢，便寫字給他看，說想洗澡。

宋陌筆鋒一頓，卻已經遲了，因為沒有及時收住，墨跡前，壞了一幅畫。但此時此刻，他哪有心思惋惜那個，腦海裡想的全是小五要沐浴，小五要在他面前服……

唐歡敲敲桌子，用眼神問他可不可以。

宋陌艱難點頭，起道：「好，你等會兒，師父下去吩咐伙計。」一路奔波，沐浴再正常不過，他有什麼理由不讓小五洗澡？大不了，一會兒他先躺下，裝睡不看他就行。客棧房間不大，其他地方無論是背對他站著還是低頭看書，宋陌都怕自己忍不住看過去。

回來後，宋陌走向桌子，準備小坐一會兒就借困意睡下。誰知他剛坐下，他的弟子就低頭走了過來，很是扭地把一張紙條遞給他，上面寫著：師父，小五洗澡的時候，師父別看小五，行嗎？

宋陌半天都沒能說出話。

小五把他想了什麼人？

有怒氣油然而生，宋陌抬眼，本想冷聲解釋自己不是那種人，卻震驚發現他的弟子臉上蒼白，正在默默掉眼淚。

無論是害還是擔心，都不該哭吧？

宋陌慌了，低聲問他：「小五怎麼了？」

唐歡依然低著頭，只把紙條搶回來，指著「別看小五」四個字，雙手輕。

宋陌蹙眉，他知道弟子就算不喜歡他了，也不可能怕他怕到以為他會做出禽之舉的地步，否則他就不會那麼粘著他，選擇跟他同居一室。可小五這樣明顯是害怕了……不讓他看，莫非，弟子上有什麼揭示他過去的印記，所以不願意被他這個師父瞧見？

宋陌忍不住想問，可看著弟子臉上的淚水，他輕歎一聲，起道：「小五，稍後伙計上來你去開門吧，師父累了，先歇下了。」如果小五還不夠信任他，還不想告訴他，他問了，也只會得他更難罷了。

唐歡著眼睛點點頭，避到一旁，盯著地面發呆，那模樣別提有多可憐。

宋陌心疼又無奈地躺到床上。

自己不會看是一回事，被弟子要求不許看又是一回事，特別是弟子後還有讓他越來越好奇的，宋陌心中煩躁，朝裡面翻個，好徹底安弟子的心。

兩刻鍾後，伙計把浴桶抬了上來，跟著就是提水兌水，隨後離開。

唐歡好門，瞅瞅床上側臥的男人，先去熄了燈，接著躲到浴桶後，慢慢吞吞掉裳，水中。

水波湧聲，水潑水聲，像是一圈圈的漣漪，沖散了男人心頭那些煩躁。弟子發出的聲音是那麼清晰，他仿佛親眼看見他在水裡舉手抬足，的洗。宋陌上漸漸熱了起來，心跳如擂鼓咚咚，不控制在腦海裡想象浴桶中的景。他已經被小五看過許多次了，小五卻沒有在他面前過裳。唯一的一次，是那晚小五裝過來，可他沒法做到小五那麼坦，小五只出兩邊肩膀，他就不敢看了。

「嘩啦……」

水聲響起，宋陌閉上眼睛，他知道，小五洗完出來了。

唐歡也洗了頭髮，換上乾淨的中後，重新點燃燈，走到床前坐下，面朝外，低頭頭髮。

「小五洗完了？那你把燈吹掉吧，有些刺眼。」宋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如常。他臉上熱得厲害，一定紅了，他不想讓弟子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