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邊城更顯寒冷,即使穿上厚重的棉,依舊覺得寒風刺骨。
葉城,這個自己曾駐足過的邊境要城,經過兩番戰爭的洗禮,已經不再如從前般祥和。
站在城樓上,眺著被大雪覆蓋的戰場焦土,一時間思緒莫名。
雪依舊在下,大片大片地落在自己的戰袍上,化開不見。
站的久了,戰袍也不堆積了一層薄薄的積雪,讓本就顯得寒凝的白戰袍更顯冰涼。
頭上突然多了一把白紙傘,瞬間擋住了那一片絮絮白雪,微側頭,便見到一張略顯消瘦的清秀麵容。
“怎麽想到來這裏?”淰兒略轉了轉子,正對向那執傘的藍子,一開口,不自覺地帶上幾分戰場的冷漠威嚴。
子麵也始終如此清淡,打量了下淰兒那一未及褪下的戰袍,以及此刻略顯疲憊的模樣,眼裏出些許憐惜來。
“他說你在這裏,讓我過來找你,兵士們的慶功宴晚上再舉行,還有兩個時辰,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一下。”
邊說著邊將自己手中的另一把傘遞給。
淰兒自然明白口中的他指的是誰,點點頭,麵上卻無過多表,默默接過的傘。
“他的傷好些沒有?”雖是一種關切的問候,但夏藍嫣也沒覺到有幾分溫度。
不自覺地歎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已經能下床走,隻是不能寒,將養個三五天也差不多了。”
“嗯!”淰兒輕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淡然說了句,“好好照顧他!”然後便轉,打開傘,朝左側的城梯而去。
“公主!”夏藍嫣突然高聲喚。
的腳步頓時頓住,不過卻沒有轉過來,隻是稍稍側了側頭,“有事?”
問了,卻猶豫了,輕咬下,不知自己該不該說。
“有話說便是!”自從自己披甲上陣開始,便再也不喜歡人家拐彎抹角,喜歡直接簡潔的談方式。
都如此說了,夏藍嫣也不好不說,一咬牙,還是說了出來。
“今晚是除夕,勝仗後犒賞三軍固然重要,但公子畢竟也是不能參加了,公主你真的不去看看他嗎?”
其實關於這個,真的很不明白,雲痕明明是在戰場上為了救而中了敵人一箭,一箭穿肩胛而過。
可,除了當時守在門口直到確定他無命之憂,到現在居然都沒有進去看過他一眼。
近段日子,帶兵四征戰,攻破了北羌不要城,可以理解是戰務繁忙,可是今日凱旋歸來,卻也沒有想過要去看看他嗎?
“今日原是除夕啊,我倒是忘了,一年結束了。”仿似自喃般地輕聲說著,然後直接就又啟步了。
夏藍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離去的背影,曾經善解人意的公主,如今真的已經變得如此冷心冷了嗎?
縱然如今戰場無敵,屢戰屢勝,那又如何,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公主了。
有些氣憤地轉,朝淰兒相反的方向走去,卻在剛啟步那一刻,聽到了淰兒悠悠傳來的聲音。
“對不起,紫嫣墓前那個承諾,我終究是沒做到!”
夏藍嫣頓住,說的承諾,是指不讓葉城到戰爭的擾,給紫嫣一片寧靜。可如今,葉城已是兩度被北羌大舉進攻。
第一次是趙岱剛離開葉城,這裏防守空虛時,那其實不怪。
第二次是來這裏所打的第一場仗,差不多花了半個多月時間,戰場經驗不足,導致葉城差點失守,雖然最後還是保住了,但或多或也點責任。
不過,自己何曾怪過,沒有最後的拚死守護,葉城恐怕已歸北羌,那麽即使京都那邊宇黎和沐之翊取得了再大的勝利都沒用,因為葉城失守,很快盛京被會被北羌層層滲。
雲痕便是在那場戰役中傷的,難道還在為此事自責?
如此一想,夏藍嫣急速地轉想說些什麽,卻隻來得及看見淰兒那最後下樓梯時一閃而過的袍角。
有些惋惜地歎了口氣,才又執著傘朝城梯而去。
罷了,終究都是癡人,何去何從也都是自己的選擇。
淰兒回到自己在城的小院落中,這才發現院落都被徹底打掃過,顯然是為了迎接自己回來住的。
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夏藍嫣做的,至於吩咐的人,淰兒不願去想。
這個院落是自己特意置辦的,就住了自己一個人,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這也都是自己的意思。
雲痕和顧曜都住在城的關守將府中,自己不肯住過去也不肯他們住過來,或多或也有躲避他們的意思。
回到自己的房間,發現洗澡水都已經備妥,木桶底下設的有特製暖爐,裏麵燒著紅紅的炭,使裏麵的水溫度不減。
心裏麵稍暖,關好門去室找了一幹淨的服,這才解下戰袍,將自己整個人都投到了熱水中。
接連征戰疲勞也得以緩解,這一次出戰去了七日,攻下敵軍兩座要城,再一次為京都平定搶奪了時機。
隻是,自己今日剛回來,也還沒接到奏報,不知道京都那邊況如何了。現在雖然父皇他們將雲江當做都城,但畢竟都城不是輕易可換的,收歸京都也是必須的。
已經一個多月了,自己從雲江來這兒已經一個多月了,也過了大師所說的期限,父皇的蠱毒怕是又要犯了,雖然曉靜說隻要自己離開宇黎救會給解藥,也的確給了自己一瓶藥,但畢竟藥丸有限,也抵不過直接解毒要強。
這段日子,自己白天行軍打仗,到了晚上便會抓時間翻閱各種醫學典籍,也會和底下士兵詢問打聽什麽奇人異士之類的,可惜也沒什麽結果。
想到此,淰兒不由得歎了口氣,快速地洗好穿戴妥當,來到了梳妝臺前坐下,拿著巾開始拭著自己的發。
梳妝臺上的那麵銅鏡打磨得很是,可以清晰地將淰兒的麵容映出來。
依舊是昔日擔當盛京第一人時的那張容,瘦了些也憔悴了些,而且,臉頰上那道顯眼的疤痕也不容忽視。
疤痕已經結痂,微呈紅,從角到耳後,顯得有些長。
自己打仗期間,一直是男裝打扮,這道疤也正好可以多減低自己兒氣,方便自己行軍,所以也就沒再戴麵,直接以疤痕示人。
隻是,自己如今穿回裝,素白的在,再配上那道疤痕,難免讓人覺得有幾分不適合。
下意識地手了那道疤痕,淰兒角不由得牽起一抹苦笑。
這條疤怕是要伴隨自己一輩子了,之心人皆有之,誰說自己又當真不在意呢?
眼角餘不由得瞥向了梳妝臺上那枚致的青玉盒子,掌大小,淰兒記得,那是夏藍嫣給自己的。
自己這個小院落沒有丫鬟,而自己又不太喜歡陌生人自己的東西,所以雲大哥地派了夏藍嫣過來。
替自己將屋子收拾得妥妥當當,臨行前把這盒子放到了梳妝臺上。
說,雖武功盡失,但尚有一技傍。一向善於易容,也稱得上通了,贈這盒製的水,它可以遮掩自己臉上的這道疤痕。
手向那盒水的時候又猶豫了,若是參加晚上犒賞三軍的宴會,又何須用這水,依舊著男裝便是。
隻是,耳邊又響起夏藍嫣的話。
今日是除夕,雲大哥因傷也不能出席今晚晚宴,自己真的要留他獨自一人過這除夕嗎?
心糾結之際,房門被人扣響,接著是顧曜略顯清潤的聲音傳來。
“淰兒,我可以進來嗎?”
淰兒一怔,快速拿過梳妝臺一角放置的麵紗戴上,這才起去給他開了門。
“顧大哥,你怎麽來了?”微訝,他明明是和自己一起出征的,也是今日剛回來而已,不在府休息,卻又跑到自己這裏來。
“人之托,送來戰報!”顧曜說著,揚了揚手中的一個小折子。
“謝謝!”道過謝便直接接了過來,打開看起來。
知道這肯定是關於京都戰況的,也明白顧曜所言的那人之托的所托人是誰,隻是沒有言明。
一聲謝謝,或許謝的是兩個人。
“京都收複了,太好了!”戰報上的容讓經不住勾了勾角,出了個真心的笑容。
蒙著麵,但顧曜還是看見了眉眼俱笑的模樣,一時間也因的開心而心寬心了些許。
“淰兒,自從上次雲江之事後,我便不曾再見你笑過了。私底下,大家都你冰雪將軍,如今,這才總算恢複了幾分汐淰公主的覺。”
昔日的汐淰公主善解人意,聰穎溫,進退得宜,最重要的是的悲喜不會全然掩藏。這段日子,真的是做到了冷心冷,永遠一幅平靜無瀾的表,讓人本猜不在想些什麽。
其實,他也想不通為何淰兒會不去看雲痕。
“淰兒,今晚是除夕,犒賞三軍之事有我,而你,或許可以多休息一下!”
他試探地開口,也小心注意著的神,想從的眼中看到幾不平靜的神,可是終歸讓他失了,始終掩飾的那麽好。
“這樣的大場麵,我既是將軍又是公主,理當參加!”這句話說的堅定決然。
顧曜皺眉,沉默一下,還是決定直接問吧!
“淰兒,你真的打算不去看雲痕,我今日去看過他,整個人瘦了不,說是染了風寒。”
淰兒抬眼,眼裏一瞬即逝的擔憂還是被顧曜捕捉到了,於是他也索今日將話都說明白了。
“你不去是在責怪自己,對不對?淰兒,不是你的錯,我們護你為你傷都是自願的,你沒有必要把負擔都一個人扛著。”
“就是我的錯,顧大哥,靠近我邊的人都會到傷害,雲大哥如是,你也如是。所以,我不該再和你們牽扯,你也不該來的,回去吧!”
自己以前或許沒有這樣想過,但溪兒之死,輕煙之死,紫嫣之死,姑姑之死,雨楠之死,師父之死,雲大哥為自己一次次傷,父皇中蠱,顧大哥也為自己舍棄帝位。
總歸起來,是自己害人不淺,自己不該再拖累其他人了,現在自己有了能力,應該要自己應對一切了。
“淰兒,你覺得你狠下心遠離我們這些關心你的人就是對的嗎?不,你這樣隻會讓我們更加掛心,或許更容易出事。雲痕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你認為他整天待屋子裏養傷,何以還會染風寒?”
有的話說到這個程度已經差不多了,顧曜默默轉,大步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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