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寡婦母子倆,在二樓房間裡坐立不安,終於熬到響午,柳氏食齋客人都散去得差不多。
柳氏,範秋華去後院燒午飯,楚蘅打了盆井水把臉涼快後,便去二樓找田寡婦母子倆。
「楚蘅丫頭,你可算忙完了。」楚蘅進屋,田寡婦急忙離開椅子:「要我跟林兒做什麼,你隻管待一聲。」
「田嬸,周林兄弟,咱們坐下說。」
楚蘅忙了一上午,腳有些酸,挪了把椅子在田寡婦的對麵坐下,將目移到周林上。
「周林兄弟,為了救裡正叔,等上了公堂,你一定要一口咬定,你就是郎中。」
周林擰著眉頭,一臉為難之:「可是……可是我大字不識一個,等到了公堂之上,大老爺一審,不就陷兒了。」
「不識字不要。」要如何證明周林就是郎中,楚蘅已經想到了辦法,「我師傅是為民醫館的坐診大夫,他響午會回來柳氏食齋吃午飯,田嬸,周林兄弟,你們便跟我師傅去為民醫館,裡正叔的案子,要後日才開堂公審,還有一天多時間,足夠周林兄弟學一些醫理藥理了。」
周林腦袋真是十分聰明,楚蘅才說一遍,他便明白了楚蘅心裡的打算。
「我一定好好跟老爺子學,救出裡正叔。」
商量妥,楚蘅將其他注意事項待了一下,便邀二人下樓吃午飯。
三人從樓上下來,正巧,老爺子也回來了。
楚蘅笑瞇瞇走向老爺子:「師傅,您回來了,今兒累不累,您坐下,我幫您肩。」
老爺子當真坐下,讓楚蘅肩。
楚蘅一邊給老爺子肩,一邊問著:「師傅,可舒服?」
「說吧,想讓為師做什麼?」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師傅您的火眼金睛。」楚蘅朝田寡婦,周林使眼,母子二人走了過來。
楚蘅把範平安助田寡婦母子倆的事經過,向老爺子說了一遍:「師傅,為了救裡正叔,隻能讓田嬸跟周林兄弟去為民醫館跟您學習,您就幫我教教他們二人如何。」
老爺子目瞟向田寡婦與周林,瞧田寡婦一副老實人的模樣,周林渾著機靈勁兒,「為民醫館正好缺一名葯,一名打掃衛生的。」
「多謝師傅幫忙。」
楚蘅臉上一喜,老爺子同意幫忙,以老爺子的本事,隨便指點周林幾下,憑著周林自己的機靈,解救範平安應該是沒問題了。
午飯後,田寡婦,周林便跟著老爺子去了為民醫館。
一天半的時間,晃眼就過去了,明日上午,陳金寶便要開堂公審範平安的案子。
晚飯後,範秋華心裡忐忑不安:「蘅兒,才一天半的時間,你說那周林能學些什麼,能不能救我爹回來?」
「秋華姐,刷完碗,咱們去問問老爺子。」
老爺子抱著一把紫砂壺,坐在大堂裡喝茶,楚蘅刷完碗,拉著範秋華到老爺子對麵坐下。
「師傅,這兩日,田嬸跟周林在為民醫館學得如何?」
老爺子放下手裡的紫砂壺,笑瞇瞇道:「那周林有幾分聰明勁兒,這一天半時間,為師讓他學著給人抓藥,他起碼認識了二十多種藥材,要是識幾個大字,那小子,還真是一塊學醫的好材料。」
周林能認二十幾種藥材,這已經足夠應付範平安案子的公審了。
「秋華姐,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範秋華心頭悲喜加:「我爹有救了。」
第二天,楚蘅吩咐陶家姐妹下樓與柳氏一起張羅生意,陪範秋華,孫氏去縣裡,老爺子擔心周林上了公堂張,隻能將為民醫館的活兒丟一日,陪著一道兒去。
「蘅兒,我送你們去。」
九爺的馬車,早早停在了柳氏食齋門口。
「你把馬車借我就行了。」這幾日,不一般豬鋪的生意極差,楚蘅實在不好意思,再讓九爺丟下鋪子,陪著自己東奔西跑,「豬鋪的生意這麼差,你還是趕想想辦法。」
「我與你定親了,豬鋪的生意,怕是恢復不了了。」
九爺臉上毫不見憂愁:「我待在鋪子裡也是睡覺,跟你出去走走,當是散心。」
其實,爺他本是擔心楚蘅等人被陳金寶欺負。
「既然如此,咱們走吧。」
九爺這麼熱,楚蘅有些不忍拒絕他的好意,於是乎,一行人,兩輛馬車,急吼吼往崇華縣縣城方向而去。
因為今日公審範平安的案子,衙門門前很是熱鬧,還未開審,衙門門前已經圍了不看熱鬧的百姓。
趙員外與李氏也在衙門門前,兩口子一綾羅綢緞,站在一群百姓之中,顯得很紮眼。
範秋華老遠看見二人,一雙眸子布滿了怒火將二人盯著,雙手在袖子下握了拳頭。
楚蘅發覺眼神不對,順著的目看去,一下子看到了趙員外與李氏。
「秋華姐,這裡是公堂,你千萬要冷靜。」
範秋華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不會來的。」
九爺走前麵,領著一行人走向公堂。
原本圍在衙門門前等著看熱鬧的百姓,瞥見九爺臉上張揚邪魅的玄鐵麵,全都退散到一邊,一條暢通無阻的路出現在了九爺的麵前。
「喲,這不是範裡正的夫人跟小姐嗎。」
李氏瞧著範秋華跟孫氏走來,一雙三角眼上揚,臉上得意的笑著,怪氣的說著風涼話。
瞧李氏那一臉得意之,孫氏氣得子發抖。
「孫嬸,別理會,一切,等上了公堂再說。」
楚蘅又偏頭去看範秋華:「秋華姐,這裡人多擁,你照顧好孫嬸。」
範秋華放緩腳步,手去將孫氏攙扶著:「娘,那婆娘一向說風涼話,別理會。」
「範秋華,你罵誰是瘋婆娘,你把話說清楚。」李氏的耳朵倒是靈敏,範秋華說話聲這麼小,竟然讓聽見了。
範秋華正在氣頭上,也不懼怕那李氏,將眉頭一抬,瞪著那李氏道:「我可沒指名道姓,是你自己要對號座,怪得了誰。」
「敢罵老孃,看老孃撕爛你的。」
李氏張牙舞爪,沒頭沒腦的沖向範秋華,卻撞在了九爺的上。
衙門門前維持秩序的衙役,全都倒吸了一口氣。
這婆娘竟然不知道,九爺是崇華縣出了名的子,連縣太爺都要讓三分,這婆娘沒頭沒腦裝在九爺上,簡直是不知死活。
九爺一向不知尊老這句話,皺眉看了李氏一眼,用力一推,把李氏推了出去。
李氏跌跌撞撞退了幾步,子一歪,一屁坐在地上。
「哎呦,殺千刀的,衙門門前,你竟然敢推老孃。」李氏屁摔得生疼,嗷嗷,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對一旁的衙役大聲吆喝:「有人公然在衙門門前打人,你們不管管。」
李氏話落,在場的衙役都用看怪的眼神將盯著。
「這位大嬸,你剛才撞的那位,可是九爺,咱們縣太爺見了,都要給幾分薄麵的九爺。」
李氏心頭一抖,鎮定的看向九爺,才發現九爺他很是英武,站在百姓中間,顯得高人一等。
這是一頭撞在了鐵板上?
「九爺,實在不好意思,我……我剛纔不是故意的。」
李氏骨頭一,趕認錯,縣太爺都要給幾分薄麵的人,可惹不起。
楚蘅拉了拉九爺的袖子:「咱們進公堂去吧,裡正叔還在等著咱們呢。」
九爺冷了李氏一眼,收回目,跟隨楚蘅走進公堂。
此時,陳金寶已經坐在公堂之上了,等著被告親屬與原告上堂,然後開始審理案件,當他看見,九爺與被告親屬一起走進來時,臉刷的一下變了。
這祖宗怎麼又攪和進了範平安的案子?
「九爺,您怎麼來了?」九爺帶頭,楚蘅,範秋華等人已經到了公堂之上,陳金寶急忙起相迎。
趙員外跟李氏進來,恰好看見堂堂縣太爺像條狗一樣,在九爺麵前搖尾示好。
見此詭異又稽的一麵,李氏心頭一,偏著頭問趙員外:「趙胖子,那九爺是啥份?」
「聽說……聽說是大王鎮上的一名屠夫。」趙員外心頭也張得厲害。
李氏心頭一鬆:「別怕,不就是一名屠夫嗎,咱們好不容易抓到範平安的把柄,一定要將他從裡正的位置上趕下來。」
把範平安從裡正的位置上趕下來,再塞點錢給陳金寶,裡正之位趙家唾手可得。
趙員外一下子底氣十足,與李氏一道繼續往公堂上走去。
「你們這些人,怎麼這麼不懂事,趕去給九爺搬太師椅來。」
陳金寶大聲的嗬斥公堂上的衙役,衙役被他訓了一頓,正有人準備去搬太師椅,被九爺製止。
九爺他今日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麵對陳金寶,角勾起,笑得那真溫和。
「陳大人,太師椅,你坐就好了,爺今日是陪家屬來旁聽你審案的,你隻管審你的案子,就當爺不存在。」
九爺說完,真就拉著楚蘅退到了一邊。
陳金寶坐回自己的位置,瞄了一眼公堂上旁聽的九爺,一下子覺得力山大。
這位祖宗哪裡是旁聽,分明是監聽。
瞧著被告親屬,原告兩口子及證人都在公堂之上,陳金寶拿起驚堂木,不輕不重的拍了拍:「來人,把被告範平安押上公堂來。」
兩名衙役退出公堂,頃,將範平安押到了公堂之上。
「大人,被告範平安帶到。」
「爹。」
「孩子爹。」
孫氏,範秋華母倆見到範平安,激不已。
「秋華姐,孫嬸,這裡是公堂,別激。」楚蘅以眼神示意兩人冷靜。
範平安往公堂上一跪:「草民範平安拜見青天大老爺。」
「範叔啊,陳大人一向秉公執法,是難得一見的好,你有什麼冤屈,好好給陳大人說。」
九爺擺明瞭維護範平安,令陳金寶心頭一陣張,不敢隨隨便便斷案。
「範平安,寧溪村的趙員外夫婦告你幫田寡婦做偽證,幫兒子周林逃兵役,可有此事?」
範平安記著楚蘅的待,往地上一叩:「請青天大老爺明鑒,草民是冤枉的,那田寡婦的兒子周林是醫者,草民並不是做偽證。」
「範平安,你休要胡說八道,周林大字不識一個,如何行醫給人治病。」李氏激反駁。
生怕搬不倒範平安,趙員外立即補充。
「周林若是郎中,我住在寧溪村這麼多年,怎麼從未聽說過。」
「趙員外,你沒聽說過,就不代表,周林他不懂醫。」在柳氏食齋做事這麼久,範秋華變得有些伶牙俐齒,此刻在公堂上毫不膽怯的幫範平安辯駁:「周林是大字不識一個,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給人看病,咱們大風王朝,有哪條明文法規規定行醫者,必須識文斷字?」
陳金寶端著一副青天大老爺的派頭,瞟了眼趙員外跟李氏,一板一眼附和範秋華剛才所言。
「咱們大風王朝,確實沒有明文法規規定,行醫者,必須要識文斷字。」
「範平安,範秋華,你們父倆說周林是醫者,口說無憑。」李氏的厲害,在寧溪村,那是出了名的。
眼珠子一轉,狠狠剮了一眼範平安父倆,然後往公堂上一跪,對陳金寶道:「青天大老爺,民婦有一個主意,那周林是不是郎中,一眼能看出來。」
陳金寶生怕自己做錯,斜著眼睛,去徵求九爺的意見。
九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陳大人,是你審案,又不是爺審案,你看爺做什麼,今兒個,公堂外麵這麼多人,別讓別人懷疑是爺在包庇範平安。」
「九爺說的是。」陳金寶收回目,看向李氏:「原告李氏,你有何好主意?」
李氏起膛,目得意洋洋瞟向範平安,範秋華,然後回答陳金寶:「請青天大老爺命人取些藥材到公堂上來。」
九爺,楚蘅,老爺子,範秋華,陳金寶等人一下子明白了李氏的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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