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稍回溯到前幾日。
卻說那一日,寧凡來到玄枵宮,閉關而修。又過了數日,隨其後的姬扶搖,完了沿路蒐集多聞碎片的任務,同樣到了玄枵宮,卻因遲來了一步,錯過了將碎片到寧凡手中的機會。
不得已,姬扶搖隻得求見玄枵宮的主人——蘿老祖,恭敬問道。
姬扶搖:“見過蘿前輩。晚輩有一事相詢,不知前輩可否告知?”
蘿:“咯咯,你有何事,直接問即可,你與寧大人相識,與我說話不必太過拘禮。”
姬扶搖:“敢問蘿前輩,寧前輩此番閉關,可說過會關多久?”
蘿:“不曾說過。”
姬扶搖:“那…依前輩之見,寧前輩會閉關多久呢?”
蘿:“這…大人此番閉關,是為了煉化吸收一路吃下的食,以他所吃數目來看,常人至也得閉關千年,不過以大人的本領,或許百十年不到便可出關了。”
姬扶搖:“啊?這可如何是好!難道要等上百十年,才能再見到寧前輩不?”
蘿:“聽你所言,你是有急事想求見大人?”
姬扶搖:“也算不上什麼急事…”
蘿:“咯咯,此事你不必瞞我。妾好歹是一方準聖,更有巫山古鏡在手,早已探知到你與大人的事。你有心幫大人蒐集多聞碎片,如今也蒐集了不,自然想早些將碎片獻給前輩,此為其一;你此番來到北極宮,是想尋找化魂葉、滅聖草、封道靈泉吧?大人承諾會幫你找齊三,如今卻還差星紀宮的封道靈泉冇來得及幫你取得,偏你又急於使用此,自是希大人早早出關,此為其二。”
姬扶搖:“哎,前輩真是厲害,什麼都瞞不過您老人家。”
蘿:“咯咯,你也不必著急,早在大人閉關之初,便委托我前往星紀宮,替你取來封道靈泉了。此已然得手,你直接拿去即可。至於你想給大人的碎片,直接給我便是,待大人出關,我自會轉於他。”
姬扶搖:“啊?寧前輩明明急於閉關,關前,卻還惦記著答應我的事…”
就這樣,姬扶搖滿懷激地,得到了想找的第三種東西。
此時距離進紫薇北極宮,已過去不日子。當日發出萬族傳信,此刻想必已有大批煉丹師應邀而來,正在族中等返回,一併煉死北海真君。
念及於此,姬扶搖也不便繼續逗留,是時候離開此地了。
隻有一件事,令憾,還想再見寧凡一麵,當麵謝寧凡的恩,眼下卻是冇有機會。
蘿:“前輩關前早有吩咐,他知你急於返回奉族,故讓我代你,不必等他出關,辦你的正事要。”
“明白了,既如此,晚輩這便離去…”
姬扶搖站在寧凡閉關的梧桐老樹外,忽得跪了下來,朝著門方向叩了九叩,又看了門許久,這才施法離開了北極宮。
不能當麵言謝,於是離去前,冇有再說一個謝字。
但此恩,卻已深深刻在心中,不敢忘,隻待來日,生死以報。
…
北界河,奉族,紫薇北極宮外。
海水之中,忽有紫閃,繼而華一凝,從中走出一個人來。
正是姬扶搖。
等候在此的奉族人,一見族長平安歸來,皆是大喜。
可再一看,此刻的姬扶搖居然失去了,隻剩妖魂,又俱都到驚怒。
“可恨!北極宮的妖魔,竟敢對王上下如此毒手!”眾奉族人皆是義憤填膺,要知道,姬扶搖在族人極高,很得族人敬重,眾人麵對此事,自是難以平靜。
“隻不過是失去罷了,來日重新修回便是,莫要小題大做。”姬扶搖語氣清冷道。
當麵對寧凡時,姬扶搖的表現,就如同是普通子,因那一麵,纔是本來的麵目。然而麵對族人,必須保持一族之長的威嚴,必須抑真實的,必須捨棄簡簡單單的快樂。
否則便不足以守護族人。
便無法守住父王母後留給的…家。
“敢問王上,此行可否得償所願?”一名族老張問道。
“嗯,三種藥材,都拿到了。”
“王上辛苦了!”
“辛苦?嗬,朕有什麼好辛苦的,三種藥材,都是寧…都是一名好心的前輩替朕取來的。若非是他,朕莫說是取藥了,便是命都得在北極宮。”
“啊?竟是有好心前輩幫了王上!如此大恩,我族定會銘記於心!”眾族人道。
“嗯,此恩原該銘記於心的。對了,朕離開這些日子,有多煉丹師應邀而來?”姬扶搖問道。
“不下兩百人!皆是八轉以上的煉丹師,其中更有十二名九轉煉丹師…”族人稟報道。
“人數倒是不…”
姬扶搖又問了些詳細形,便到有些倦了。
這些日子在北極宮中,又是逃命,又是重傷,又是四蒐集多聞碎片,極休息過,此刻心一鬆,頓時那疲憊如海般襲來。。
這滿麵的倦意,自然瞞不過一眾臣子,於是眾人諫道。
“王上既已歸來,不妨稍作歇息。屬下等人這便去通知應邀而來的煉丹師,七日後,開爐煉丹,殺北海老賊!”
“七日太久,通知眾人,明日便開爐吧!那北海老賊絕非等閒,多留他一日,便多一分危險!”姬扶搖令道。
“明日?這…煉殺北海老賊,王上亦需要參與其中,還是多休息幾日,養蓄銳較為穩妥…”
“無妨,我不累。來人,去取一義骸過來,暫時充當朕之。明日開爐大典,朕不能以妖魂的狼狽模樣示人。”
“遵命!”
開爐大典一詞,說到了每一個奉族人的心中!
明日煉殺北海真君,並不僅僅是一場刑,更是一場慶典,獨屬於奉族的慶典!
…
是夜,夜涼如海。
已經穿上義骸的姬扶搖,站在窗前,著族地夜景,腦海之中,回憶靜靜流淌。
在想念的父王、母後。很想,很想,想得心中發疼,可父王母後,再也回不來了…
唯一令釋懷的是,隻需到了明日,惡貫滿盈的北海真君便可伏誅,終於能夠告父母在天之靈了。
嘶。
上傳來陣痛,打斷了姬扶搖的回憶。
此刻穿上了北界河獨有的義骸,所謂的義骸,乃是暫代之,骸者短時間,會和擁有一般無二。
但卻無法真正代替。
因義骸不是真正的,強行令妖魂合於義骸,二者並不相容。每當法力運轉時,上便會傳來劇痛。
“這義骸,果然不是長久之計,待此間事了,便重新修一吧…”
喀喀喀!
忽有陣陣碎裂聲從窗外傳出。
姬扶搖目一凝,順著碎裂聲去,正看到一名中年男子撕開空間,走出。
那是一個白髮男子,周環繞著九彩氣運的芒,卻在來此的瞬間,悄然收了氣運之。
他麵上寫滿了滄桑,卻冰冷的冇有一。他的白髮好似擁有生命般,迎風而;他的目好似裝著一整片星空,璀璨得讓人無法視。
他立於此,整個奉族好似一瞬間換了主人,連此間天道竟都要聽命於他!
他到來的靜不小,可若他不願,則除卻姬扶搖外,任何人都察覺不到他的到來!
“又是你!三臺星君列寇!”姬扶搖一見來人,頓時麵難看,目中,更是深藏了一嫌惡,顯然是認得來人的。
來人自非等閒!
這是一名遠古大修,隸屬的陣營是北界河異族,在異族之中更有著萬人之上的地位,是界河萬族推舉出的三臺星君之首,有著監管萬族的職權!
麵對如此人,姬扶搖的心卻冇有半點敬意。
就是此人!當年就是此人,明明收到了北海真君襲擊奉族的訊息,卻不管不問。什麼狗屁三臺星君之首,不過是位素餐之輩,何須敬他!
名為列寇的白髮大修,彷彿冇有聽到一個小輩對他直呼其名,並冇有任何怒的意思。
他的目依舊平靜,平靜得看不到任何,平靜地彷彿漠視蒼生。
人不會因為螞蟻的不敬而怒,隻因,人本聽不見螞蟻的不敬之言,此刻列寇帶給人的,便是這種覺。
“又是這種態度…此人本不在乎世間萬事如何,這種人,為何要選他監管萬族…”姬扶搖到一陣無力,一陣心涼。
這時,列寇卻忽得開口了。
“立刻終止開爐大典,此為萬族之令。”
“什麼!”姬扶搖目怒睜,不明白不問世事的列寇,為何會說出此等言語。
“不僅如此,那北海真君,你也得放掉,不得將之煉殺。”列寇又道。
“憑什麼!前輩也是紫薇仙修,既知晚輩與那北海老賊有海深仇,焉能說出此等放人之言!”姬扶搖不忿道。
“其中緣由,你還冇有資格知道。但若你想步你父王母後的後塵,不妨違背此令。”
列寇淡漠道。
他隻是來宣讀命令的,可不是來替人答疑解的。命令既已傳達,他便形一晃,飄然而去,隻留下如遭雷擊的姬扶搖。
知道,列寇的命令是絕對的,隻因列寇代表的,是界河萬族的意思。
界河萬族令釋放北海真君,若不從,便等於是與界河萬族為敵。
可這是為何!
那北海真君,明明是北天修士,是界河萬族的敵人纔對!為何同為紫薇仙修,萬族要庇護一個外人,一個敵人!
想不通其中緣由!
隻覺得…不公!
付出一切,隻為替父母報仇,同為萬族的盟友,冇有在報仇時出半分力,卻想在即將達心願時,橫加攔阻。
簡直不講道義!
翌日,天明。
奉族舉辦的開爐大典,如期舉行。
姬扶搖終究冇有遵從萬族的命令,這,是的選擇,也是整個奉族的選擇。
即便這個選擇,違背了界河萬族的意誌,他們也是在所不惜。
“王上!大事不好!那些應邀而來的煉丹,忽然紛紛辭行,不願再幫我們煉殺北海老賊!此次大典無法繼續了…”一名甲士稟報道。
“可惡,這也是萬族的意思麼…”姬扶搖銀牙一咬。
就知道,事冇那麼簡單!
萬族既然不許殺北海真君,從萬族請來的煉丹師,自然也不會再幫了。
如此一來,事又回到了原點,隻憑奉族一族之力,本冇有本事殺死北海真君!
可,這一切究竟是為何?
起初,姬扶搖收到萬族的命令時,確是到不公和憤怒,和隨機冷靜了下來,想了一整夜,終是從中發現了一些疑點。
萬族並不是一開始就不許殺北海真君!
若是一開始便不許,那些煉丹師從一開始便不會應邀而來。可事實卻是,這些煉丹師直到此時才忽然辭行,那列寇也是直到大典的前夜,才突然前來宣讀萬族的命令。
“是臨時發生了什麼事,才讓萬族做出了不殺北海的決定麼?且從列寇的態度來看,個種,我並冇有資格知曉…”
姬扶搖正自心沉重。
又有甲士麵帶喜,前來奏報,“喜事,喜事!原來並不是所有煉丹師都辭行,還有不人考慮之後,決定留下!大典又能如期舉行了!”
“如此甚好!”姬扶搖聞言,當然也很高興,可更多的,還是奇怪。
萬族的命令是絕對的,既然萬族不允許大典舉行,按理說,應當所有的煉丹師都離去纔是。
現實卻是,仍有一些人選擇留下來。
留在此地,固然能拿到奉族許諾的酬勞,但卻會得罪萬族,似乎,不太明智…
“王上,大典已經開始,您老人家是否立刻前去觀禮!”
“自然是要去的。”
姬扶搖乘著華麗的魚車,來到慶典舉辦的會場。
但見,會場之中人頭攢,無數異族修士聚集於此,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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