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才人
貴人
選侍
淑
對明朝了解不多,就YY東廠和錦衛。架空圖個輕松,權當樂子,切勿較真。
p.s這是大鄴時期的故事,錦書爹、合德帝姬、瀾舟他爹都會出來打打醬油滴。
☆、春暮
天漸暗,雨勢似乎小了些。晝夜替的時辰,外面的暮是稀薄的藍,恍恍惚惚,有些分不清是黎明還是傍晚。
負責掌燈的太監挑著燈籠到檐下,拿長桿兒往上頂,一盞一盞掛到鐵鉤上。乾清宮從昏沉里突圍出來,仿佛凄迷世界里唯一的明亮,堂而皇之佇立在那里。但也只一霎,后面的泰殿和坤寧宮相繼亮起來,連一道線,又是煌煌的一大片,這就是紫城的中樞。
趙皇后臉上淚痕未干,哭得時候長了,眼泡都有些浮腫。穿過龍落地罩到外間,招了醫正們問皇帝病勢,“依著脈象,圣躬何時能大安?”
宮中忌諱多,即便是不好了也不能明著問什麼時候死,太醫更不能不帶拐彎地答,只弓腰回話:“萬歲爺脈象而細,醫理上說虧虛不充則脈細,虛不能斂則脈浮。臣等先前瞧了,主子手足心熱、口咽干燥、舌紅無苔,病勢和昨兒相比,又略進了一層。”
皇后微吁口氣,“前幾天還好好的,不知怎麼一里一里虧了這副模樣。”回頭看,床前垂掛的黃綾緞子沒有合攏,隙里出一張青灰的臉,口眼半開,業已死了一大半似的。很快調過視線來,不聲領著一干候旨的王公大臣進了配殿里。宮婢攙在地屏寶座上落座,定了定神對跟前太醫道:“我問病因,你們太醫院總是支支吾吾地搪塞,到現在也沒個明白話兒。眼下諸臣工都在,既是族里宗親,又都是皇上素日的心腹近臣,這樣要關頭,不必避忌那許多了,你們有話但說無妨。把人蒙在鼓里總不是方兒,萬一有個好歹,只怕太醫院擔當不起。”
帶班的陳太醫打個寒噤,愈發躬下子,“圣躬抱恙,太醫院所作診斷,所開方子,俱要封存檔。沒有萬歲爺的示下,咱們就是吞了牛膽,也不敢往外半個字。可如今這勢,刨開了腔子說,下臣們也正誠惶誠恐。既然娘娘下了懿旨,那臣就斗膽同諸位大人個底兒。臣請萬歲脈象,飄如浮絮,按之空空,乃是個虛勞失、傷泄瀉之癥。這種病癥……得遠,靜心調息方可。上月主子曾召臣問脈,那時候主子就有骨蒸熱的癥候。這病怎麼由來呢……”他咽了口唾沫,“肝腎不足,多由久病傷腎,或稟賦不足、房事過度所致。臣開方子,斷了溫燥劫之品,以滋腎養肺為主。那個……幸后宮的事兒,臣當時也向主子奏明過,現今主子病勢愈發兇險,想來并沒有將臣的奏請放在心上。”
在場眾人一聽都有些尷尬,太醫的話很明白,皇帝臥床的病因就是不遵醫囑,縱過度。先前咳痰帶還有可恕,剛才可不是微微的一點細兒了,仰脖子一大口,里鼻子里一腦兒涌出來,看著真瘆人。
皇后怔了會兒,恨聲道:“這麼大的事兒,怎麼沒有一個人來回我?你們瞞得好,看看瞞出禍事來了!”說著又掖淚,“我也勸過的,但凡能聽進去一字半句,也不會落得今天這步田地!當著面兒勸誡得多了,翻來覆去總那幾句話,到后頭惹他不耐煩。我是一國之母,原不該說那些,可幾位皇叔和臣工瞧瞧,承乾宮那位沒日沒夜地糾纏,眼下掏空了子,誰能造出個救命的靈丹妙藥來?”
后宮的事本來是皇帝的家務事,對誰青眼有加就寵幸誰,外人沒有置喙的余地。要是小打小鬧倒無妨,可現在出了搖基的大子,抬到明面上來,就不得不好好理論理論了。承乾宮自大鄴開國起就定為貴妃住所,現在這位貴妃姓邵,和皇帝頗有淵源。邵貴妃原先是東宮一位太子賓客的未婚妻,機緣巧合下遇見了當時還是太子的元貞皇帝,兩人相談甚歡,一來二去就有了。但是儲君奪臣妻,傳出去豈是好聽的?這事兒傳到了代宗皇帝耳朵里,一通訓斥之后就撂下了。后來男婚嫁各不相干,原以為過去就過去了,誰知皇帝即位后頭道旨意就是勒令邵貴妃夫婦和離,并且正大明把邵妃接進了宮里。失而復得自然恩異常,一心一意過起夫唱婦隨的日子來,把后宮眾人扔進了犄角旮旯。
人一輩子能遇見個真,方不枉此生,這道理人人都知道。然而平頭百姓辦起來容易的事,對于皇帝卻難如登天。假使手段夠老辣,各方權衡制不起波瀾,眾人敢怒不敢言,過上幾十年,年紀大了,煞了兒,不平也就過去了。偏偏皇帝底兒弱,邵貴妃寵過了頭難免驕縱跋扈,到裉節兒上,就怪不得有冤報冤了。
這矛盾,大臣們怎麼說呢?言會罵人,武會打架,可皇后對貴妃的牢他們管不了。話頭子既放出來了,往后該怎麼辦,大伙兒心里有底。只不過皇帝暫時還沒咽氣,上也不方便應承什麼。
眾人皆緘默,氣氛有點僵,這時候一個緋玉帶的人出來解了圍,和煦道:“萬歲爺圣躬違和,這幾日人心,我瞧著有失統。咱們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為主子分憂是份的事兒。主子一時抱恙,不礙的。該當咱們的差事不丟手,照舊替主子把好門戶,方不負主子的委任。依在下的愚見,各人還是妥當鎮守各部,該呈敬的票擬不要拖,咱們司禮監能批紅的就代主子批了,決定不了的大事等主子龍康健了再行定奪。這段時間閣老們辛苦些,不求主子犒賞,圖自己一個心安。”又對皇后拱手作揖,“請皇后娘娘放寬心,萬歲爺福厚,這回不過是個小坎兒,邁過去自然就順遂了。”
他一說,眾人忙附和:“肖大人言之有理,臣等必定鞠躬盡瘁,以報萬歲知遇之恩。”匆匆表過決心,也不在宮里死等了,卻行退出了配殿。
燈略亮了亮,是他站在燭臺邊撥弄燈芯。遲重的金映著他的臉,白璧無瑕。他有極漂亮的五,很多時候角抿出涼薄的弧度,微微上挑的眼梢卻有他獨特的況味,當他專注著你,便衍生出一種奇異的悲天憫人的錯覺來。
然而錯覺始終是錯覺,和他打過道的都知道。他下得一手好棋,不管手段多見不得,說出來的話卻永遠冠冕堂皇。權利是個好東西,為他潤,讓他頂天立地。從“年喜功”到如今的大權在握,有一把利刃在邊,總能讓人到安心。
“肖鐸……”皇后他一聲,只覺氣涌如山。
他閣下銅剔子來攙,手勢稔地把的胳膊駕在小臂上,“娘娘看護了皇上一整天,該歇歇了。自己子骨也要,臣送娘娘回宮。”
皇后跟他下了丹陛,前面是兩個挑燈的宮婢,細雨紛紛里他替打著傘,四周暮合圍,反倒讓人沉淀下來。長嘆一聲,慵懶靠在他肩頭。
“娘娘累了。”他撐傘的手仔細把圈住,“回頭臣替您松松筋骨,娘娘該睡個好覺了。”
回到坤寧宮,正殿里侍立的人都退了出去。這是三年多來養的習慣,只要有肖鐸在,皇后娘娘邊就用不著旁人伺候。
皇后坐在妝臺前拆發髻,后的人上來接手里的朝五掛珠釵,取了象牙梳篦來給篦頭,一下一下從頭到尾,仿佛永遠不會厭煩。皇帝虧欠的的溫存,從他這里得到藉,雖還是不足,但也聊勝于無。
他從黃銅鏡里觀察的臉,在肩頭攏了攏,“娘娘心里的焦慮,臣都知道。退一萬步說,就算皇上有什麼不測,您還是六宮之主。且放寬心,有臣在,就算碎骨,也會保得娘娘安然無虞。”
他的手按在肩頭,虛虛的不敢實。皇后把手覆在他細白的手指上,用力握了握,“你瞧皇上還能撐多久?”
他瞇眼看龍燈臺,長長的睫織起來,什麼想法也看不真,虛虛實實總顯得迷離。隔了一會兒才道:“左不過就是這兩天的事,娘娘要早作打算。皇上只有一子,眼下還養在貴妃宮里。究竟是把榮王殿下推上寶座,還是在諸皇叔之中挑揀人選,全看皇后娘娘的意思。”
皇后從杌子上扭過來看他,“要想日后過得舒心,自然是拿榮王做幌子最好。子承父業天經地義,大不了欽點幾位托孤大臣,權利好歹還在自己手里。只不過邵妃那賤人怎麼料理?要是活著,怎麼也要尊一個太后的銜兒,到時候要辦可就難了。”
肖鐸一笑,“娘娘忘了臣是什麼出了,這樣的事還要您心,臣豈不該領杖責?”
“你什麼出?還不是個結頭兒麼!”皇后吃吃笑起來,婉轉偎向他懷里,想來想去又有些為難,“邵貴妃有子,殉葬萬萬不著,你打算怎麼料理?”
他的發,發梢捻在指尖慢慢/,“娘娘別問,臣自有道理。和皇上既然山盟海誓,圣躬晏駕,豈有銜上恩而生的道理?隨王伴駕,了不得讓標名沾祭,些香火也就是了。”
斗了這些年,皇帝活著不能把怎麼樣,死了就由不得他們了。皇后心里的霾一霎兒都散了,還好有他,雖說是各取所需,到底是個得力的幫手。
“那麼本宮就靜待督主的好消息了。”笑得宛若花,染了蔻丹的手指從他面皮上下來,游進了白紗領里。指尖一分分地移,再要往下,卻被他住了。笑了笑,這是他的規矩,再怎麼熱,上裳是一件不除的。也不以為然,在那如玉的頸間盤桓,“瞧準了時候,只要乾清宮一有消息,就把榮王帶出承乾宮,送到我這兒來。”
肖鐸勾了勾角,“娘娘放心,臣省得。”
大事商議完便只剩私了,在他耳邊吐氣如蘭,“你說要替我松筋骨,到底怎麼個松法兒?”
先前進退有度的皇后早就不見了蹤跡,燈影里唯剩這含春的眉眼、這若無骨的子、這久曠干涸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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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家,鞠躬!
☆、錦衾寒
他沒言聲,探手抱起了這天下頭等尊貴的人,轉過沉香木屏風,輕輕放在了妝蟒繡堆的雕花牙床上。
人有七六,不能凌駕之上,只能任它奴役。皇后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個可憐人,幾個月不得見皇帝一面,年輕輕的獨守空房,自有一把辛酸淚。既然門走不通,那就翻窗。另想了轍和太監逗弄調笑,沉浸其中也甚得趣兒。
“這兩天真沒頭腦,繁雜的事也多,弄得我渾發疼。”皇后下褙子,換上了月白領中。今年春早,節氣上應該是和暖的時候了,不知怎麼又來了個倒春寒。夜宮殿凄清,總覺得寒浸浸的。登床靠在側的螺鈿柜上,半掩著沉香遍地金的被褥,渺目沖他一笑,“今兒冷得厲害,上來給我焐一焐罷!”
肖鐸提了曳撒坐在床沿,并不真上床,手卻探進了被褥,把的雙腳合進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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