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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兇》 第二十三章 龍蟒相爭、生死輪迴

第二十三章 龍蟒相爭、生死

霹靂——

天空雷雲閃,轟鳴聲響中,連同大地都在震

許不令撐著油紙傘,緩步穿過前朝修建的八角牌坊,目掃過石龍山下的建築群。

小桃花拉著許不令的手,躲在油紙傘下麵,依舊在小聲說著:

“等去了長安城,我把娘親也接過來,然後去哪個老酒鋪子裡麵當學徒……”

許不令勾了勾角:

“為什麼呀?”

“因為那裡的酒好喝呀。爹爹和吳伯伯喜歡喝,大哥哥喜歡喝,師父他也喜歡喝。上次在長安城喝過一次後,師父連漠北的馬酒都不了……”

“若真是如此,那我豈不是每天都可以蹭酒喝?”

小桃花抬起臉頰笑了下,出兩個甜甜的酒窩,把手放在腰間,那個銀元寶:

“酒錢早就付過了,就怕大哥哥不來。”

“斷玉燒,喝了就戒不掉,怎麼可能不來。”

許不令輕聲言語間,拉著小桃花,走進人煙稀的山腰集市。

石龍山是杭州百姓避暑踏青的地方,連日暴雨,山上沒有遊人。戰剛剛平息,集市上的鋪子也未開業,平整長街上,隻有自長空落下的數萬雨花。

街道兩旁,雨簾自飛簷青瓦上垂下,白石臺階靜立雨中,景肅然而清雅。

許不令拉著小桃花,在街上走出不遠,眼神便微微凝了下。

長街道對麵的大牌坊下,著文袍的左清秋,頭豎玉冠,左手撐黑紙傘,右手負於後,橫置的鐵鐧,猶如夫子手中的長戒尺,形穩若蒼鬆,屹立在天地之間。

“師父!”

小桃花遙遙看見人影,連忙在雨傘下招手。

許不令腳步不不慢,走向大牌坊。

左清秋神平靜,帶著三分笑意,如同慈祥的長者,遙遙便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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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世子,久違了。”

許不令長靴踩過街麵上齊鞋跟的雨水,來到大牌坊前,距離十步:

“是啊,久違了,左先生遠道而來,不直接登門,反而來了石龍山待著,難不還擔心我小肚腸,因往事怠慢了先生不?”

“山中雨景甚好,過來看看罷了。”

左鞦韆輕聲客套一句話,轉眼向站在許不令傘下的小桃花:

“左邊,你先回白馬莊,和你那滿枝姐玩去吧。我和許世子聊些正事兒。”

“嗯?”

小桃花好不容易纔走過來,有點不樂意,不過也知道不能攪合大人的正事,想了想:

“師父,大哥哥,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呀?”

許不令麵帶微笑:“等你師父想回去的時候,我陪著他回去。”

左清秋嗬嗬笑了下:“是啊,若是聊的不投機,為師就先走了,你和許世子繼續在江南待著便是。”

“啊?”

小桃花眨了眨眼睛,有點猶豫,遲疑了下,還是點頭道:

“那你們一定要好好聊啊,我回去找思凝姐做螺螄,你們別回來晚了。”

左清秋微微頷首。

許不令抬手在小桃花腦袋上,沒有言語。

“我先走了哈。”

小桃花不知為何,心裡有點不安,看了最親近的師父和大哥哥一眼後,才一步三回頭的走向來路,直至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霹靂——

劃過雲海,照亮了稍顯昏暗蒼白的大地和建築。

著長袍的兩個男人,手持油紙傘,立在大牌坊外,同樣持著寒鐵長鐧,一個掛在腰間,一個負於後。

許不令臉上淡淡的笑意,隨著小桃花的離去逐漸斂去,冷峻雙眸,看向對麵的左清秋:

“左先生,執迷不悟者,多半沒有好下場。我跟著小桃花過來,是看在和上,過來勸勸你。戰已經傷了萬千百姓,好不容易快要平息,我不想再傷了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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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清秋手指輕輕挲著黑布包裹的鐵鐧,形紋,平淡道:

“你不該過來的,君子不立於危墻之下,大事者,也不該因為兒長,把自己置險境。”

許不令勾起角笑了下,微微攤開左手:

“我想做的事兒,天王老子都攔不住我,還請左先生別自不量力,傷了彼此和氣;隻要先生隨我回白馬莊,以後位列三公九卿者,必有先生的名字。”

左清秋搖了搖頭:“天下已定,朝堂上有我沒我,區別不大。”

許不令微微皺眉:“先生既然是明白人,擺這請君甕的陣仗,意何為?”

左清秋輕輕笑了下,看向許不令,目灼灼:

“天命所歸者,隻能有一人。我在漠北謀劃數十年,卻因非戰之罪落得如今下場,輸不起,不服氣。”

許不令輕輕嘆了口氣,對此倒也理解——若是他的對手,忽然掏出飛機大炮來降維打擊,他也不會服氣。

“事已至此,天下歸一已大勢,先生無論輸不輸得起,都改變不了大勢,徒勞掙紮或者以殉國,又有什麼意義?”

“再完的局,總有破綻。你即便天道垂青,眾所歸已經沒了能和你抗衡的勢力,破綻還是有,而且是一個致命的破綻。”

許不令點了點頭:“願聞其詳。”

左清秋負手而立,沉聲道:

“當前局勢,已經沒人能抗衡許家,但許家從肅王許烈起,三代單傳至今,沒有任何旁係庶子,甚至連遠房兄弟都沒有。

我想要讓薑氏復,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取了你的命。

隻要你一死,肅王無後,許家旗下勢力自行潰散,即便肅王續弦再娶,二十年時間,也足夠薑氏重新整頓……”

許不令攤開手來,打斷了左清秋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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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太異想天開了。我敢來,就沒人能把我留下。再者,先不論能不能取我命,就算我今天死在這裡,事也不會向先生所想的方向發展。

首先,我許家沒反,如今還是大玥臣子。

如果我死了,肅王無後,那麾下世家門閥,包括我父王,都會順勢輔佐帝宋玲,繼續促使天下一統。

之後,若是我父王有了後人,那‘玥肅禪代’,順理章將皇權拿回來。

若是我父王確實無後,這皇權會還給宋玲,避免戰再起導致天下分崩離析,我肅王一脈,還能落下‘滿門忠烈’的千古賢名。

你今天殺了我,還有我父王;殺了我父王,還有宋玲;殺了宋玲,還有東部三王、無數宋氏宗親。

天下大勢就是如此,無論你我願不願意,大勢都會推一個領頭人出來,而這個人,怎麼都不可能到薑氏。”

話語落,雙方安靜下來。

左清秋持著油紙傘,雨水自傘骨落,深邃雙眸,認真看著許不令。

沉默許久後,左清秋搖頭笑了下,笑的很無奈:

“至,大玥換其他人掌權,比你好對付。”

下不贏棋局,就換個弱點的對手。

很不要臉的打法。

許不令輕輕嘆了口氣,知道今天是說不通了,他手放在腰間的鐵鐧上:

“左先生經常對小桃花說,要為天下開太平,所以我敬你。如今先生為了一己勝負之心,阻撓我平定天下,會產生什麼後果,先生可明白?”

左清秋點了點頭:“這場仗會再打十年,直至生靈塗炭、浮千裡。”

“先生既然知道,為什麼要一心求死?”

“習武一生,豈有不戰而降之理,心中這口氣,不下。”

左清秋取出鐵鐧,斜指地麵,雨水自鐵鐧落,滴在地麵的青石地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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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隨著這個作,長街左右房舍上方,出現兩個頭戴鬥笠的人影。

一手持青鋒長劍,神嚴肅,是北齊劍仙燕回林。

一肩抗八角銅錘,穿著袈裟,著一臉癲狂嗜的笑容:

“國師大人,何須與他講這麼多廢話,斷臂之仇,貧僧近日必報之。”

許不令手扶腰間鐵鐧,掃了眼房舍上的半麵佛和燕回林,眼神稍顯桀驁:

“三打一,左先生心中這口‘武夫之氣’,是岔氣了?”

左清秋搖了搖頭:“許世子也不是一個人來的。”

話語落,一道黑魅影,在雨幕中驟然出現,落在了許不令後方的屋簷下,一襲書生袍已經,表依舊鬱淡漠。

許不令回過頭來:“伯父,你不必麵的。”

厲寒生眉鋒輕蹙:“這等陣仗,此生恐怕再難遇到下一回,習武十餘年,能能風風退場,也不失為一種幸事。”

許不令見此,點了點頭,轉眼向左清秋:

“左先生,還打嗎?”

無人言語。

寂靜長街,在淅淅瀝瀝的暴雨中安靜下來。

半麵佛和燕回林眼中多了幾分謹慎,自房舍青瓦之上,緩步移向屋簷下的厲寒生。

雨珠自左清秋傘骨下,落在青石街麵上,濺起點點水花。

直至一聲霹靂雷霆,自九天響起,長空化為白晝,天地一片蒼茫。

霹靂——

左清秋眼神猛然一凝,用手轉傘柄。

木製的傘桿,眼可見的扭曲,繼而是傘骨、傘麵。

颯——

三十六傘骨,灑出三十六滴雨珠。

雨珠如離弦之劍,在空中灑出一道圓弧,數顆擊打在八腳牌坊的石柱之上,碎石橫飛,留下一線整齊的坑

餘下雨珠,劃過許不令戰立的街麵,雨傘尚在,傘下的白公子,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雨滴擊碎了油紙傘,畫著江南山水的傘麵尚未落地,一聲響,便從八角牌坊上響起。

“嗬——”

許不令如雄鷹撲兔,從三丈高的大牌坊上一躍而下,雙手持鐵鐧,無堅不摧的黑鐵長鐧,劈碎了集雨幕。

這一鐧之威,如泰山頂,似是能碾碎世間萬

左清秋氣勢瞬變,袍鼓漲,震開了周雨珠,同樣雙手持鐵鐧,自下往上,便是一記大巧不工的猛掄,集全之力,砸在了許不令的鐵鐧上。

鐺——

雙刃相接,聲音過了九霄雷霆。

轟然聲勢,讓正手的厲寒生三人強行頓住,愕然回首,看到了卻是一副超乎常識的場景。

宣泄的氣勁,自左清秋傳導在了青石街麵上。

街麵積蓄半指深的雨水,在這驚世駭俗的一記對撞之下,被震的濺起三尺有餘。

雨水騰空,被雨水淹沒的青石街麵,在這一瞬間變了乾地。

青石地磚炸裂,左清秋站立之,出現兩個尺餘深的凹坑,裂紋路往四方擴散,直至蔓延到街道兩側的房舍簷角。

飛濺至半空的積雨尚未落地,裂還在往外擴散。

許不令從牌坊落下,手中凝聚巨力的鐵鐧,砸在左清秋的鐵鐧上。

蠻橫力道,同樣從鐵鐧傳到許不令手中,帶著手套的雙手,虎口幾乎崩裂,繼而又傳導到了全

許不令眼中顯出幾分錯愕,明顯覺到左清秋的力道,比上次再馬鬃嶺大了很多,大到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便從下落之勢,被砸的又往上飛騰,後背撞碎了牌坊的屋簷,如同厲寒生上次被襲般,直至飛升到街市的半空。

霹靂——

再次劃過蒼穹,天之下地之上,手持鐵鐧往上飛騰的白影極為醒目。

“破——”

雷霆厲嗬,從左清秋口中響起。

寒鋒鐵鐧,掃過瓢潑而下的雨幕,向許不令口。

驚天地的聲勢,完詮釋了什麼‘雷公鐧’。

許不令眼中的錯愕尚未散去,手中鐵鐧已經橫舉,平放在了前。

鐺——

雙鐧再次撞擊。

能摧毀世間一切名兵的鐵鐧,在許不令手中,眼可見的彎曲些許。

駭人巨力襲來,甚至超過了烏魚嶺那條通天巨蟒。

鐵鐧瞬間被的撞擊在了許不令襟上,白長袍的後背驟然撕裂,出脊背上虯結的群。

許不令整個人在空中被出一個直角,如膛的白炮彈,撞在了街邊房舍頂端。

轟隆——

屋頂撞,墻壁撞出,帶起滿天碎石瓦礫。

許不令摔在隔壁的小街上,直至在地麵出數丈,才以鐵鐧青石地麵,強行穩住形翻而起。

左清秋從空中落下,腳尖輕點已經垮塌打扮的房舍屋脊,再次向許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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