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驛館的第七天,連籍羽這樣冷靜的人都開始有些焦躁了宋初一每天悠然自得的喂白刃、自弈、看書,日子過的道好似很逍遙。
“唔,你說這幾日渚河上面的冰能有多厚?能不能承住人?”宋初一看向若雕像一般立在窗前的籍羽。
渚河極寬,當初是在夏季水量充沛之時建造,上面是幾乎與水面持平,可建造者是魯國人,不知道渚河水冬夏的水位差距十分大,冬旱時,水位甚至能下降五六尺左右,足以一個人從中通過。
籍羽一怔,旋即明白了的意思。這幾天邯鄲真是前所未有的冷,倘若從王城穿過的渚河上結了厚冰層,公子範那一方會不會選擇從河上潛城中?
“這今日或許可以。”籍羽道。眼看著天氣要放晴,過了今日恐怕便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雖然城的人也一定想得到防守渚河,但那裡沒有高大堅固的城牆,相對來說要容易攻破。與攻城的兩方夾擊,破城的可能更高一些。
要知道,邯鄲作爲春秋末期最繁華的城池之一,它的城牆之高,遠遠不是普通城池可比,如果六萬兵卒死守,莫說是十萬人攻城,便是二十萬,撐上三五個月也不問題。
這就是爲什麼公子範那一方明明人數佔優勢,卻遲遲不攻城的原因。
找不到攻克的辦法,攻只能讓士兵白白送命。
籍羽的焦躁瞬間熄滅,他也覺得眼下雖不是個極佳的時機,但已經到了不得不攻都城的時候,否則一旦失去對都城的制,或者拖的時間過久,於他們的境來說都十分不妙。
宋初一撓在白刃的肚皮,問籍羽道,“不妄緒如何?”
籍羽道·“還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直也不開口說話,想必心不會好到哪裡去。”
“這小子長了一副兒心麼,還怯?”宋初一鄙視道。
“我想·是因爲先生變聲如此輕鬆,心中有些不平吧。”籍羽依舊一針見。
外面天漸晚,幾個人用完午膳之後,都聚到了一起等待消息。
季渙這幾日與幾名衛士混的很,一來他子直爽,說話便知道他沒有多心機;二來他出手大方,輒便是金。那些人大都用趙國刀幣·怕是連金都沒見過,因此季渙問起來,他們對外面的事知無不言,上面只吩咐不許衛使到跑,也沒說不可以同他們聊天,反正那些事又不是什麼,說出來就能換金子,傻纔不幹。
“先生!”季渙急急忙忙跑進來·面上是掩不住的喜,“嘿!先生料事如神,還真是要打起來了。”
“你這歡天喜地的模樣·若是被趙人瞧見怕是要同你拼命的。”宋初一端著茶盞捂手,問道,“他們如何知道要打起來了?”
“聽說公子範今日清晨便把六軍隊調至渚河的下游。”季渙道。
宋初一點頭,“還有別的消息嗎?”
“對了!”季渙面上笑容更勝,“我還打聽道,那位公子刻,字倚樓……”
宋初一手微微一抖,微燙的水撒在手背上,將茶盞放在幾上,立刻問道·“當真?公子刻從前不在趙國?”
在一旁玩自弈的礱谷不妄微微擡眼,看向宋初一。
季渙點頭,“是,聽說就半個月前才被公子範從魏國接回。”
從魏國······宋初一腦海中瞬間閃過了很多事。是冒充趙國貴族在尋找趙倚樓,沒想到真有人在找他,這否意味著魏國本對這件事沒有生疑。
想必是魏王全力幫公子範找人了吧!否則怎麼會如此短時間便尋到了?宋初一暗罵一聲·那個老匹夫老流氓,就喜歡看別人家起火,然後湊上去看看能不能順點東西。
宋初一垂眸,想了半晌,卻還是住了想去確認的衝。
屋一片安靜,宋初一跪坐在幾前,耳朵微,似乎聽見外面有馬蹄聲,並且聲音越來越近。
“使節,公孫將軍求見。”有侍婢匆匆來報。
宋初一沉一下,公孫將軍,不會就是在山裡遇見的那個中箭的公孫谷吧?想著,道,“請將軍進來。”
說罷,忽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便起相迎。
片刻後,門口線一暗,走進來一位著銀鎧甲的男人,果真是公孫谷!
“公孫將軍可還記得在下?”宋初一笑問道。
公孫谷愣住,他倒是真未曾一眼將宋初一認出來,畢竟當時上髒,頭髮把臉都遮掩了大半。
辨認了一會兒,公孫谷陡然想起連,滿面驚訝的道,“是道家先生!”
“不錯,難爲將軍還記得在下。”宋初一拱手施禮,先不問其來意,請他坐下之後,搶在他要說話之前問道,“貴國公子刻,字倚樓?”
礱谷不妄面上微顯詫異,難道這趙倚樓真就如此重要,值得一而再再而三的詢問確認?
公孫谷頜首,“正是,卻也不知誰給取的字,不倫不類。”
宋初一了角,“正是區區不才在下······”
公孫谷驚訝道,“先生居然認識公子刻?”
宋初一裝了滿肚子的壞水,面上卻顯得十分懊惱,一拍大,嘆道,“不僅在下認識,將軍也曾見過啊,便是當時與我在一起的那個年,不過後來失散了,再無音訊,可恨我竟不知他是趙國公子!”
這哪裡是宋初一的悔恨啊,就是知道趙倚樓是趙國公子,也掐算不出他的行蹤,這一句嘆分明狠狠著公孫谷的痛。
倘若公孫谷當時知道那就是公子刻,將其帶回國後,絕對抵的過他那一戰失利!倘若他帶回公子刻,也不會有今日這樣的局面出現!當時明明就那麼唾手可得,卻生生錯過了!
公孫谷被打擊太大,一時忘了自己的來意。
礱谷不妄雖不知詳細事,卻也大致聽明白了,不憋著笑。看著宋初一氣別人,他怎麼會渾舒坦呢!而且這公孫將軍說取的字不倫不類,恐怕要小人遭報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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