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7章 大結局(八)
景明十九年,四月初三,晴空萬里。
舉大典,祭天地,告太廟……
近百道程序走下來,而且一步都不能出錯,劉詔早已經疲力竭。
陪在他邊,提醒禮儀規制的禮部員,一樣是臉蒼白,累得滿頭大汗。
顧玖遠遠的看著,看見劉詔雙腳打,靠著兩個侍攙扶著,才走完了最後的程序。
大典結束,立馬衝到劉詔邊,握住他的手診脈。
「來一臺轎,趕將太上皇抬回長安宮。」
一場退位大典,幾乎是要了劉詔的半條命。
當天晚上他就到下,昏睡不醒。
太醫們流守著,不敢毫馬虎。
有人建議能否用虎狼之藥,被顧玖一眼瞪了回去。
也不看看劉詔的已經破敗什麼樣子,這個時候用虎狼之藥,幾乎等同於催命符。
這得多大仇,才會在這個時候建議用虎狼之藥。
汝主請纓,「母后,今晚兒守著父皇,您去歇息吧!有太醫值夜,母后不用擔心。」
顧玖眉心,畢竟不是二十歲的年紀,熬不得夜。
對汝說道:「守著你父皇,寸步不離。有任何況,記得醒本宮。」
「兒明白!」
顧玖去隔壁房裡歇息,一晚上盡做噩夢。
夢醒了,又忘記了夢裡的容。
就記得夢裡面的況很可怕。
翻起床,問宮人,「太上皇什麼況?」
「啟稟太后娘娘,太上皇病穩定,中途醒來過一回,吃了一劑藥又睡過去了。太醫說,能醒來太上皇這回定能平平安安。」
一聽說劉詔醒來過一回,顧玖提著的心終於落到了實。
數日後,劉詔就能下床走,逐漸恢復了氣神。
這一次,他是真的累狠了。
為了退位,差點把命都代了。
「早知道,就不讓禮部持退位一事。禮部那幫人,恨不得什麼事都按照古制,禮法之繁瑣,一個健康小夥子都能被他們累癱。」
顧玖當著劉詔的面吐槽。
劉詔則慶幸,「幸虧熬過來了。祭祀天地祖宗的時候,朕就覺自己快不行了。若非侍攙扶,朕當場就得昏過去。聽到禮部員唱喝『禮畢』那一瞬間,朕才覺自己活了過來。」
顧玖給他腳,「浮腫得有些厲害,最近吃清淡些。養好後,就到花園活活。」
劉詔應了聲。
……
四月十八,登基大典。
定年號為乾明。
明年就是乾明元年。
劉勝在年輕力壯,繁瑣的禮法全程走下來,還扛得住。
他領著妻兒子,到長安宮拜見。
看著他神頭不錯的樣子,劉詔慨了一句,「年輕就是好!換做我,一條命直接就沒了。」
劉詔對劉勉勵了一番。
大方向已經定下,按照大方向走下去就行。
等劉詔說完,顧玖才說道:「本宮和你們父皇已經決定,過幾日就南下遊山玩水。」
「這……兒子擔心父皇母后的安危……
「不必擔心我們的安危!龍騎衛不是酒囊飯袋,四海和寰宇的護衛,也不是柿子。」
顧玖打斷劉的話。
夫妻二人之所以退位,可不是為了繼續住在宮裡。
趁著還有時間,要出門看一看大好江山。
夫妻二人心意已定,幾個子可勸不住。
劉無法,於是說道:「請父皇母后務必將烜哥兒帶在邊,替兒子盡孝。」
劉烜,烜哥兒是劉的嫡長子,劉詔顧玖的嫡長孫,還是個半大孩子。
沒有太多猶豫,顧玖點頭應下,「就讓烜哥兒跟在我們邊。」
……
四月底,劉詔和顧玖啟程南下。
他們先到州,住了兩個月。
吃遍當地食,賞完當地景,然後繼續南下到了江南。
一城一城的遊玩。
每到一地,則停留半月,多則停留半年一載。
到了南方,天氣潤。
本以為劉詔的不適應這邊的氣候。
沒想到他竟然適應良好。
坐在畫舫,聽著小曲,日子樂哉樂哉。
劉詔突然問了一句,「最近我是不是胖了一圈?」
顧玖掃了眼他的材,「嗯,是胖了!」
劉詔聞言,立馬吸了下肚子,努力想讓自己看起來顯得瘦一些。
「別吸了!再怎麼吸,還是不瘦。」
劉詔鬱悶壞了,「我們一路吃吃喝喝,你和烜哥兒都沒變化,不過烜哥兒倒是長高了一些,你是半點不見胖。偏偏只有我,似乎胖了一圈還不止。」
「你也不想想,你多能吃!都快趕上烜哥兒的食量。烜哥兒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正是長的時候,他吃得多理所當然。你又不長,你吃那麼多不長還能長啥?」
劉詔不再那麼結實的腹部,一臉惆悵。
的小曲都不能安他破碎的心靈。
他委屈控訴,「你都不安我。」
顧玖立馬翻了個白眼,「我是無數次攔著你,讓你吃點。你上答應得好好的,轉過頭又背著我胡吃海塞。這會你還怨我,真是沒良心。」
劉詔笑了起來,「以後你繼續監督我,一定要吃。」
「你能忍住?」
「當然!」
他可不要長出一個大肚子,配不上妻。
夫妻二人互相吐槽調侃,長孫劉烜安安靜靜地陪在邊。
他是替父皇盡孝,也是出門長見識,學本事。
顧玖也沒忘記調教長孫,經常給他佈置功課。沒到一個地方住下來,就烜哥兒帶著下人出門考察民生民,回來還要寫書面報告。
還不能讓下人代筆,只能他自己來。
顧玖和劉詔是在旅遊,烜哥兒則是在遊學,任務重,吃得多。幾個月時間就長高了一截,洗去了在京城時的貴,變得沉穩。
聽完小曲,顧玖和劉詔,就如同平常人家的老夫老妻,走在小街小巷,看著人世故,會俗世煙火。
劉詔是個饞蟲,看到有人賣小吃,他又有點饞。
可轉念一想,在畫舫聽小曲的時候,已經吃了幾塊糕點。
而且,小吃用霜糖裹著,用顧玖的話說糖分過高,吃了對不好。
他就慨了一句,「沒想到市井小民都能用霜糖做小吃。好生有錢。」
顧玖卻說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離著此地三百里的地方,就有一個甘蔗產區。當地熬糖,製糖,發展得很紅火。故而,這邊的糖要比京城便宜一半左右。」
「你置辦的田莊離著此地多遠?」劉詔問道。
顧玖想了想,說道:「最近的田莊,離此地兩百里遠。主要是產茶。」
「此地都遊玩了一遍,不如明日啟程前往茶莊住段日子。這輩子還沒住過茶莊。」
「好啊!到時候命人采了茶葉,你可以親手制茶。」
夫妻二人臨時決定前往兩百里外的茶莊,宮人和侍衛則瞬間了起來。
一部分提前前往茶莊佈置,確保安全。
一部分人則留下來收拾行李,準備車馬行程,負責路途安危。
已是傍晚,西邊火紅一片,得不像話。
「明兒又是一個大晴天。」
路過一個藥鋪。
見鄉農抬著一個渾是的人來到藥鋪求醫。
傷的人,也是倒霉,竟然自己用鋤頭挖到自己的腳。
鋤頭鋒利,可想而知傷得多麼厲害。
一隻腳能不能保住,也不確定。甚至有可能丟掉命。
鄉農們擔心著急,卻並不恐慌。
他們互相安,「有孫大夫在,一定能救回來。」
顧玖聞言,心生好奇。
這位孫大夫,莫非有妙手回春的本事。
鄉農如此信任,看來孫大夫在此地名聲顯赫,醫湛。
本以為孫大夫是位老夫子,萬萬沒想到竟然是位中年婦人。
「是孫大夫?」顧玖好奇問道。
「正是孫大夫,醫湛。這傷別人治不了,唯獨能治。」
「為何這麼說?」
「可聽過皇家醫學院?」
顧玖神古怪,點點頭,「聽過。」
「孫大夫家學淵源,家族世代行醫。自讀醫藥經典,後來又去了京城的皇家醫學院進修三年,回來後就是我們當地名副其實的治外傷第一人。因之故,本地幾大醫藥世家,紛紛將家族子弟派往醫學院讀書。」
原來是醫學院培養出來的大夫,不錯不錯。
顧玖又問道:「孫大夫是子,你們不介意嗎?」
「為何要介意孫大夫是子?是大夫,只要能把人救回來,是不是子有何關係。再說了,孫大夫可是七品醫,縣太爺見了孫大夫,也要客客氣氣。」
顧玖聞言,笑了起來。
事後,同劉詔說道:「世人並沒有我以為的那麼排斥大夫。」
劉詔告訴他,「江南風氣開放,引領天下流,比起其他地方,更願意接納大夫。換做陸山區,肯定又是另外一番況。」
「你說的有道理。醫學院任重而道遠,明兒我就給任丘去信,他不可懈怠。」
「你這是逮著任丘一人榨。」
「能者多勞!任丘一本事,早該發發熱。」
顧玖說完,自個先笑了起來。
又說道:「別說我榨任丘。他自個也是樂在其中,天干勁十足。我若給他一子,他就能將天捅個窟窿。」
顧玖想知道孫大夫治傷水平如何,又多停留了兩天。
傷的鄉農度過了危險期,被救了回來。腳保住了,只是肯定會留下殘疾。
顧玖去看過,孫大夫的置很利落,難怪能以子份獲得當地人的認可。
懷揣著一份欣喜之,顧玖和劉詔離開了此地,前往茶莊。
數日後,孫大夫收到一份特別的禮。
一套改良版手,外加兩車藥材。
一臉懵,追問送禮之人的份。
侍衛當然不可能告訴,送禮之人是太后娘娘。一個字沒有吐,禮放下就走了。
弄得孫大夫一頭霧水。
左猜右猜,估是過去看診的某位達貴人送來的。
……
夫妻二人帶著烜哥兒住進茶莊。
山中氣候潤,環境清幽。
劉詔住在此地,就覺著舒服。
又惦記著次年的春茶,想要親自試一試炒茶,就決定一直住到次年。
乾明元年,趕著清明穀雨,劉詔跟著師傅學習炒茶,還讓烜哥兒也跟著學習。
顧玖樂得清閒。
吃著荷葉烤,看著劉詔哼哧哼哧炒茶葉,一臉滋滋。
炒茶是個辛苦活,講究技。
劉詔那破技,浪費了好幾鍋茶葉,也沒能炒出一兩能沖水泡茶的茶葉。
倒是烜哥兒悟不錯,跟著師傅學了幾天,學得有模有樣。
後來在大師傅的指導下,他炒了一鍋明前茶,孝敬顧玖劉詔二人。
「沒吃上兒子孝敬的茶葉,倒是先吃上孫子孝敬的茶葉。」劉詔順吐槽兩句。
顧玖抿一笑,「烜哥兒,別聽你祖父胡說八道。」
烜哥兒低頭一笑,親自燒水沖泡茶葉。
「請皇祖父皇祖母品茶!」
「烜哥兒茶道學得不錯,很到位。這一點比你父親強。」劉詔誇了一句。
顧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嗯!」
讚許地點點頭。
雖說比不上大師傅炒茶手藝,比起一般的炒茶師傅還要略勝一籌。
只學了一個月,就能炒出上等茶葉,烜哥兒果然悟極佳。
難怪大師傅對他傾囊相授,半點不藏私。
顧玖悄悄對劉詔說道:「烜哥兒的悟,在老大之上。」
「竟然比他老子還聰明?」
乾明帝劉已經是有的聰明人,從啟蒙開始,就表現出非同一般的天分。
沒想到嫡長孫烜哥兒,竟然能青出於藍勝於藍。
顧玖說道:「皇后家學淵源,學識見識皆不俗。烜哥兒是的孩子,這麼好的悟,能理解。」
「你的意思是,皇后比你還厲害三分?」
「論學問,我的確不如皇后。孫家家學淵源,可不是一句虛言。」
顧玖很坦然地承認,學問方面,不如兒媳婦孫七娘。
但是其他方面,能甩孫七娘十條街。
烜哥兒傳了父母的優勢基因,青出於藍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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