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黎朔約溫小輝吃飯，溫小輝想起上次問他的事，猶豫過後，還是去了，他給自己找的借口是不好白麻煩黎朔，怎麼也得請人吃個飯。

黎朔依舊是意氣風發、英俊瀟灑，好像全天下沒有能讓他皺眉頭的事，和他站在一起，都會被他上散發出來的彩照亮。溫小輝忍不住問自己，後不後悔，如果當初選擇的是黎朔，是不是現在就不會痛苦，不會徹夜難眠，不會食不知味，不會一門心思掏心窩子後，換來羿一句「不知道什麼是喜歡。」

可惜這樣的假設沒有意義，只是庸人自擾。

黎朔一看到他就搖頭：「小輝，你的狀態讓我很擔心，你比上次還瘦了。」

「其實我吃的多的。」溫小輝了臉頰，「我最近健呢，看著瘦了，其實沒輕幾斤。」

黎朔不贊同地看著他：「你這話騙不過我。」

溫小輝輕輕笑了笑，低下了頭去。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他，我很好奇，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有照片嗎？」

「都刪了。」認真回想起來，他和羿幾乎就沒拍過幾張照片，因為羿不喜歡拍照，他難得秀一次恩，也就是在博客上發一張他和羿十指扣的手。所以說秀恩死得快，才三四個月就拜拜了。

「雖然這話不該我說，但如果你真的覺得很痛苦，也許應該嘗試一下挽回，很多時候矛盾都是可以解決的，只是看你們願不願意放下一些堅持。」

溫小輝笑道：「黎大哥，你說的話總是非常有道理，但是我們的矛盾真的解決不了。」

黎朔笑著點點頭：「也好，那麼你應該嘗試新的約會了，能讓你儘快忘了他。」

「我……最近太忙了，過段時間吧。」他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有勇氣再談，這一次他就怕了。

「我以前也有這種想法，總覺得要把階段的工作忙完了，才有力去約會，後來我發現，這些事應該順其自然，當讓你心的人出現的時候，就是累得半死不活，也會拚命出時間去談。可惜，我不是讓你那麼心的人。」黎朔晃了晃酒杯，朝他眨了下眼睛。

溫小輝也跟著笑了笑：「黎大哥，你真瀟灑，好像從來沒什麼煩惱的事兒。」

「誰說的，工作上煩惱的事多著呢，但是一件一件去解決，是很有挑戰，也很有就的。」

「我是說上的。」

「上嘛……」黎朔點了點頭：「是一樣非常容易失控的東西，一旦失控，能對人造毀滅的影響，所以如果想要掌控自己的生活，首先就要學會掌控自己的。」

「能掌控的怎麼能呢，就是讓人不自啊。」

黎朔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如果在你開始之前，把你的付出和索取，想要的不想要的，利與弊，得與失，都想清楚，再決定接下來的每一步，就有可能做到收發自如，有一天你的或者你付出的對象在你之前失控了，你就能而退，保護好自己。」

溫小輝愣了愣，忍不住說：「黎大哥，你真心過別人嗎？」

黎朔微怔，然後笑了：「怎麼？」

「你不是收發自如，你是從來沒真心過一個人，所以你隨時都能而退。」這些話溫小輝其實很早就想說了，只是覺得沒必要，畢竟他沒有立場去評價黎朔怎麼對待，也正是因為他意識到黎朔的「收發自如」，才退卻了，可今天他有點忍不住，也許是因為他不想讓自己顯得太蠢。

黎朔瞇起眼睛：「第一次有人跟我這麼說。」

溫小輝低下頭：「不好意思啊，其實我損的，剛才有點沒忍住。」

「沒事。」黎朔笑了笑，「我剛才回想了一下我以前的，也許你說的是對的，繼續說下去？我一直覺得自己活得很清醒，可在你眼裡，是不是顯得很無？」

溫小輝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你不是無，是真的沒對誰。你能對人很好，但就是讓人會不到。」

「這是你拒絕我的原因嗎？」

溫小輝想了想，又點點頭：「原因之一。」如果在他去國前，黎朔說的不是「你是自由的」，而是「做我男朋友，我等你」，那後來就沒羿什麼事兒了吧。

黎朔沉思了一下：「我想給彼此最大限度的自由和舒適，我覺得這樣的才沒有負擔，但你這個觀點很有趣，我應該好好思考一下，這難道就是我不太順利的原因嗎？」

「說不定是呢。」

黎朔笑了起來：「不說這個了，你上次托我幫你打聽的事，我打聽到了。」

「哦，怎麼樣？」溫小輝頓時心臟有點發。

「常紅集團新開發的樓盤賣得很好，連帶的票最近也漲勢特別好，是這段時間最推崇的一支優質，我也買了一點兒玩玩兒。」

溫小輝愣了愣，這麼聽起來好像是好事兒啊，他不懂票，但漲了不就是好事兒嗎。

「不過還得觀，我一般其實不喜歡購這種突然之間漲勢良好的票，我看過太多從頂峰墜落、或者做假帳瘋狂斂財的例子，國因為是資本市場，沒有政府直接乾預，金融行業幾乎每年都會發生各種各樣極端的事，一個市值幾千億的公司，可以在一夜之間土崩瓦解，非常殘酷，國市場相對穩一些，但我的謹慎已經養了，反正票我就是玩玩兒，如果你母親打算跟這支，不要一次購太多。」

溫小輝聽得一愣一愣的，他裝傻道：「票漲了不是好事兒嗎？大家不都是買漲不買跌嗎？」

「買漲不買跌是房地產行業的規矩，市未必，還是要看況，票漲了大部分還是好事的，只是我看過太多腥案例，所以一般規避這種票，你母親如果也只是玩票興緻，其實不用太在意，應該沒事兒的。」

「那票持續漲，有可能是什麼原因？我是說，背後可能有什麼壞事？」

「那就多了，比如公司做假帳抬高價，圈了錢之後老闆卷錢跑了，或者公司正在發生併購、收購，抬高價就是抬高價，再比如這個公司被人盯上了，不斷往裡砸錢炒高價，等炒到頂峰的時候撤出，價大跌，網民倒霉了，公司也完蛋了。不過常紅集團發生這三種況的可能都很小，常紅運營狀況良好，也沒有要被收購、併購的消息，最後一種可能最小，沒有個幾百億上千億本玩兒不起，這種玩兒法就是比誰有錢，比誰膽子大敢往裡砸錢，一旦賭輸了，有一方一定本無歸。」

溫小輝聽著心臟怦怦直跳，他覺得羿不可能有那麼多錢，所以黎朔說的這些，應該只是猜測吧。

黎朔看著他臉不太對：「怎麼了？你放心吧，如果真的出現我說的這些況，小民跟著買，都能小賺一筆，只要別太貪就行。」

溫小輝笑笑：「好，我回去跟我媽說，免得天怎呼。」

這時候開始上菜了，倆人聊起了別的，而溫小輝反覆回想著黎朔說的話，心中有一些不詳的預。

邵群讓他關注常紅的票，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只是不肯告訴他……

羿跟這件事有關嗎，他會……怎麼樣呢。

溫小輝帶著自我厭棄的心理，忍不住有些擔心。

忙活了一周，溫小輝終於把傢、家電都裝好了，一些裝也陸續到位了，他和他媽搬了回來。

雅雅的那套房子他暫時沒想好怎麼辦，就先放著，搬回來之後，他想起來一個讓他很鬱悶的事——這房子還在羿名下。他得想辦法在他媽知道之前，把房子過戶回來。

他給曹海打了個電話，把這件事說了，曹海說證件都在羿那裡，明天去問問。

溫小輝一想到他和羿曾經無話不談，如今辦個事還得找人轉達，心臟就難的直不起腰來。現在已經比剛開始好多了，他不會一天到晚腦子裡全是羿，想著想著就覺得全空了，早晚有一天，他想起羿的時候，會波瀾不驚吧。

過了兩天，他接到了羿的電話，儘管那個電話沒有保存聯繫人，但他卻一眼就能認出來。

他猶豫到第一次鈴聲停止，第二次響起時，才按下了通話鍵。

「小輝哥。」羿沙啞沉重的嗓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溫小輝皺起眉，這聲音……是生病了吧，他忍住沒問，而是冷淡地說：「幹什麼？」

「你要辦過戶。」

「嗯。」

「證件在家，你過來拿吧。」

「你給曹海，我去找曹海拿。」

「何必那麼麻煩，過來拿吧。」

「到時候去過戶我還不是要跟曹海去。」

「不，我親自去。」

「你……」

「好想見你……」羿聲音虛弱，「現在就想。」

溫小輝直接掛斷了電話，他第一反應就是想摔手機，可想想這手機是他的，幹嘛要跟自己過不去，他怒罵了羿一句，氣得心肺都要炸開了。

羿的電話又追了過來，而且響個不停，大有打到溫小輝接為止的架勢。

溫小輝想想房子，還是接了電話：「你再他媽廢話，我絕對不會再接。」

「你來家裡吧，順便給我帶點葯。」

溫小輝斬釘截鐵地說：「我不去，你病死拉倒。」

「你不來，房子我不給你。」

「羿我--你大爺！」溫小輝低吼道，「你他媽到底想幹嘛！」

「我想見你。」

「見了能幹什麼你個傻！」

「就是想見你。」羿了口氣，「屋子裡好像都是你的味道，好難。」

溫小輝眼睛一熱，心臟又開始搐起來：「羿，你他媽逗狗呢？想起來的時候撥我兩句，看我難你心裡得意的吧，還是你那玩意兒閑得慌所以想起我來了？你、去、死、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羿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他小聲說：「只是想見你，來看看我吧，今天你如果不來，房子我就不給你了。」

「羿！」溫小輝氣得額上青筋都出來了。

掛了電話，溫小輝對著路邊的垃圾桶狠狠踹了幾腳，恨不得那是羿的腦袋。

羿究竟想幹什麼？雖然從來沒喜歡過他，雖然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可多還惦記倆人床上爽過的日子？除了這個可能，他想不出來別的了，他當初怎麼會喜歡上這麼一個人，是怪他眼睛瞎，還是怪羿太能裝？！

下班之後，他先回了家，見他媽正在拿著圖冊挑窗簾。

「媽，咱們窗簾不是裝上了嗎。」

「我幫ian挑，他想換一批窗簾，正好這家剛給咱們做過，能打折。」馮月華站起來，著客廳的窗簾，笑著說，「質量多好，價格還便宜，你看咱們的房子重新裝修過，是真漂亮，覺空間都大了很多，絕對是整棟樓最新的了。」

「那是啊，這都多年前的老房子了，能翻新這樣真是很不錯了。」

「說實話，這房子現在這麼漂亮，再有大房子我都不太想搬了。這裡都是老街坊鄰居，生活什麼的也方便，都習慣了。」

「等我賺了錢還是要住大房子嘛。」

「算了，京城房價這麼貴，買了幹嘛，有個能住的就行了，咱們要是不買房子，生活質量能好很多，想想也不劃算。」馮月華笑著說，「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就是覺安心。」

溫小輝心裡一，如果他媽知道房子不在自己名下……

他猶豫了大半個晚上，最後還是出門了，去那個他曾經以為再也不會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