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小區的時候,保安驚奇地走了出來:「哎喲,你怎麼這麼長時間沒來啊,又出國學習了?」
溫小輝笑笑,沒說什麼。
拖著沉重的腳步,他來到羿家門前,整棟別墅黑乎乎的沒開燈,他了口袋,掏出了鑰匙,他竟然還留著羿家的鑰匙。
推開門,他走了進去,打開了燈,巨大的水晶吊燈把客廳映照的名如白晝,他環顧四周,悉的回憶紛地撲面而來,這房子裡的每一,瘋狂地彈出他和羿在一起時的畫面,甜的、溫馨的、快樂的。也許是因為這棟房子承載了太多好的回憶,也許是他太想忘記,以至於最後他們決裂的那一晚,反而拚湊不起一個完整的圖像。
他靠著門板,覺腳發,他深吸一口氣,道:「羿。」
了兩聲,房子裡只有他的迴音。
他猶豫了片刻,上了樓,推開臥室的門,就見床上躺著一個黑影,他打開燈,羿抬起手遮住了眼睛,輕哼了一聲,帶著濃重地鼻音。
溫小輝看著他燒得發紅的皮,暗自握了拳頭。
羿很好,三年多來總共也就冒了兩次,一次是在國,一次就是現在。羿非常討厭醫院,如果自己不來,羿可能就會一直這麼躺著,燒死或者自己好起來。
「小輝哥。」羿微微撐起子,用水汪汪地眼睛看著他,「你來了。」
溫小輝面無表地說:「房產證在哪兒?」
「我想喝水。」羿咳嗽了兩聲。
溫小輝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了他片刻,看著羿像垂死之人一般求地看著他,心裡有些痛快,他轉去倒了杯水,然後從櫃子裡拿出了退燒藥,放在了床頭櫃。
羿費力地撐起,就著水把葯吃了。
溫小輝道:「房產證在哪兒。」
羿躺回了床上,了幾口氣,才睜開眼睛看著溫小輝:「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溫小輝恨不得撲上去掐死羿,他惡狠狠地說:「房產證在哪兒!」
「你怎麼還沒有吃胖點,每次抱著你的時候,都覺得太輕了,現在抱起來一定更輕了。」
溫小輝抓起枕頭朝羿砸了過去:「我--你大爺!你說不說人話!房產證在哪兒!」
羿推開枕頭,從床上爬了起來,用那潤的眼睛深深地看著溫小輝:「小輝哥,對不起,我騙了你。我一開始很討厭你,我們素未謀面,可媽媽總是提起你,甚至把錢全都留給你,我接不了,我想拿回來,然後我就……可是,我在很早的時候就後悔了,你對我那麼好,無條件的相信我……好幾次我都想坦白,可拖得越久,我就越不敢,小輝哥,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溫小輝的直發抖,羿那潤的眼睛和泛紅的鼻頭,看上去就像在哭,那麼可憐,一如每次向他道歉時的可憐,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就信了。
他怒極反笑:「裝得真好,有時候我覺得我被你耍了三年,是我自己智商不行,其實不是,是你太會演了。每次我拆穿你背後做的那些不正常的事,你只要裝裝可憐,說說自己的年多麼不幸,對我有多麼重視,我就立刻心疼了。所以我就像個傻似的被你玩兒得團團轉,要不是常會長把事點破,你肯定還能繼續騙下去,一直騙到你膩歪我為止,因為在那之前,我還對你沒有半點懷疑。羿,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可怕的人。每次我覺得我已經了解你了,你都能刷新我的底線。」
羿靜靜看著溫小輝,眼中水汽氤氳,好像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溫小輝呼吸一滯。
「在你眼裡,我也是怪吧。」羿輕扯角,「媽媽就這麼過我,在我八歲那年想燒死那個人的時候。」
溫小輝直直地看著他,儘管已經從他媽裡聽過這件事,但羿親自承認,還是讓他到心尖發。他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怕他。」羿咳嗽了兩聲,輕聲說,「媽媽以為我想殺他,是因為恨他,恨當然是一部分,但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怕他,我覺得他威脅我的生命,我想殺了他,是為了保護自己和媽媽。」
「……他到底做了什麼。」
「他打過媽媽,給注葯,用qiang指著的頭,還有我的……」羿潤的睫微微抖著,「他是個控制極強的人,不能忍媽媽想要離開他,他越是這樣,媽媽就越是害怕,我從小看著他如何折磨媽媽,我覺得我們有一天會死在他手裡,所以我想先殺了他。」
溫小輝有些發抖,羿在述說這些的時候,表很冷靜,唯一的一點緒波,可能都是因為高燒所致,而他聽到這番話,反而比羿更忐忑。一個幾歲的孩子,通常況下可能連恨是什麼都不清楚,就能興起為了自保殺死威脅者的念頭,這本質上比恨意驅使的殺意還可怕,因為後者有很大的衝分存在,而前者給人的覺,更冷靜、更冷酷。
「你知道他小時候怎麼教育我嗎。」羿冷冷一笑,「我的保姆是個啞,媽媽時常不在家,沒有人跟我說話,所以我養了一隻鸚鵡,一隻特別漂亮的鸚鵡,我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教它說話,它最後學會說『你好』以及我的名字。」羿目遊離,彷彿陷了回憶,「然後他發現了,隔天,我的餐桌上就多了一道燉鸚鵡,他笑著看我吃完之後才告訴我,我吐了三天,高燒不退,從那以後我輕易不冒,只要一冒,一定會發高燒。」
溫小輝微微發抖,看著羿的眼神相當複雜。
「你好奇他為什麼這麼做是嗎,就跟他送我的生日禮一樣,他說他的兒子,要保持狼,他做得很功。」
溫小輝被羿渾散發出來的黑暗氣息震懾住了,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你也害怕我是嗎?」羿潤的眼睛得像盛著一彎秋水,可他吐出的字句卻如寒冬般冰冷,「我第一次嘗試,是在七歲的時候,我把漂白水倒進了他的咖啡裡,但因為味道太大了,被媽媽發現了,後來我想買老鼠藥,但沒人賣給小孩子,我還在電影裡看到某些相剋的食一起吃會中毒,我也試過,完全是騙人的。」羿出一個令人抖的笑容,「那個時候還是太小了,不了事,其實我有數不清的機會,因為他那時候並不防備我。」
「那縱火是怎麼回事。」溫小輝咽了咽口水,他不知道自己問這個幹什麼,理智告訴他他本就不該知道,這些與他無關。
「我為了能殺了他,看了很多書,通過很多渠道獲取知識,結合各種條件,我發現點燃發機引起汽車自燃是我可以做到的,我給他喝了有安眠藥的水,然後把他騙到了車上,但我還是太小了,計劃欠妥,發機著火之後,控制車鎖的程序故障了,我自己也被困在了車裡。」
「所以你的背……」
羿出一個諷刺地笑容:「本來那次真的可以殺了他,他睡得不省人事,可是媽媽突然回來了,看到了我,我讓不用管我,卻去找了人……很愚蠢吧,那是最好的一次機會,卻浪費掉了。從那以後,開始怕我。」
溫小輝握拳頭:「是你母親,難道會不救你嗎。」羿這個王八蛋,可知道雅雅曾為了他跪地求過自己的父親。
「從來沒歡迎過我的出生,也沒盡過什麼母親的責任,何必為了傳統道德的約束,做違背自己心意的事,應該很期待我和那個人一起死了,這樣就能徹底解了。因為,我沒能殺了那個人,而那個人從那之後就開始防備了,我再也沒找到好機會。」
「你簡直是瘋子,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姐不把產留給你,也是擔心你去報復,說到底還是為了你好!」
「我不需要愚昧的智商來判斷什麼是對我好的,活著的時候沒對我好,死了之後白費什麼力氣。我只知道,只要那個人在,我永遠不能順暢地呼吸。」
溫小輝怒道:「那你就抱著炸藥包和他同歸於盡去!你跟我放這些屁幹什麼!指我同你還是認同你?」
羿的眼神染上一哀傷:「不,我只是想讓你認識真正的我,不是從前那個偽裝過的羿。」他定定地看著溫小輝,「你願不願意跟真正的我,重新相識一次,我既不會再騙你,也不會傷害你。」
溫小輝瞪著他,眼神充滿戒備,他的拳頭鬆了又握,隨著羿的闡述,一個孤獨的、無助的、絕的孩子的背影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強迫自己摒除這些沒用的緒,咬牙道:「我不想,我不相信你。」
羿眼中的水盈盈一閃,竟滾下了幾顆淚珠:「你是唯一關心、陪伴我的人,可我卻辜負了你……也許我已經沒有像正常人一樣生活的能力了,我會把他一起拉進地獄。」
溫小輝厲聲道:「我姐為你做了那麼多,不是讓你去飛蛾撲火的!」
「哪又如何,我未必不能除掉他。」羿看著溫小輝,目明亮,「難道你不希能為媽媽報仇嗎。」
溫小輝心臟一,問出了那個他長久以來想問卻不敢問的問題:「我姐到底是怎麼死的。」
「被那個人得自殺的,媽媽掌握了能扳倒他的證據,他拿我和你們全家威脅,所以自殺了,想永遠擺他。」
「我、我們……」溫小輝腦中閃過一陣尖銳地疼痛,常會長曾拿他們威脅雅雅?!
「對,我從小到大,都在為除掉他而做準備,我不會和他呼吸同一片地區的空氣,那讓我時時都覺到死亡的威脅,所以他要麼去監獄,要麼下地獄。」羿目堅毅,令人不寒而慄。
溫小輝深吸口氣,他又何嘗不希害死他姐的兇手能下地獄,可他什麼都做不了,而羿真的鬥得過那個人嗎,他會不會步上自己母親的後塵。一想到這裡,溫小輝到一恐懼
直竄頭頂。
羿會不會為了這場復仇,把自己也搭進去?!
羿看著溫小輝的目出溫:「小輝哥,如果有一天我功了,我們可不可以重新開始?我想讓你認識真正的我,有一天,也許你會喜歡真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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