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著臉，盯著貌似瘋狂的皇后。

“想來這麼多年，我當真是誤會了淑妃，雖然確實下手殘害過皇嗣，但未必當真會對寧昶手，畢竟一個病秧子，又如何能搶兒子的皇位？有害他的功夫，還不如想著怎麼弄死元杰。”

“可……”

“皇后。”皇帝緩緩道：“想想元杰。”

皇后猛然住了，滿臉難以置信。

“瑤妃能用一死換子的前程，同為人母，不知皇后能不能。”

……

蘇靜云從悲傷中回過神，下意識看向六皇子，卻見他的神似乎有些不對。

“夫君。”

六皇子的目仍然落在瑤妃上，聲音仿若輕煙：“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所以才總想著替我鋪路。”

蘇靜云沒來由想起上一世跪在王府門前的那雙影，心下微痛，約有些明白六皇子的心意，手，輕輕住六皇子的袖，輕聲勸道：“夫君，母妃想為你籌謀，是為人母的心意，與夫君的能力無關的。”

六皇子靜立了片刻，才往前走了兩步，坐在床邊，握住了瑤妃的手，只覺得一片冰涼

蘇靜云陪在六皇子旁，腦子里一直在胡思想，一時覺得言明的醫當真是神鬼莫測，連這等假死藥都能拿出來，一時又憂心，解藥是否也如言明所說那般有效，萬一有個什麼，蘇靜云簡直不敢往下想。

也不知過了多久，六皇子突然起，蘇靜云下意識抬眼，聽他道：“你陪著母妃，我有旁的事要做。”

蘇靜云重重點頭：“我定寸步不離守著母妃。”

知子莫若母，知母亦莫若子，也許早在言明拿出假死藥的時候，六皇子就預到了瑤妃會做這樣的選擇，皇后這次直搗黃龍，瑤妃想要保命不難，但想要翻，卻還要從長計議。瑤妃忍多年，已經疲力盡，怕是不想再耗下去了。

果然，瑤妃逮到了機會，釜底薪，讓皇后再無翻可能。

那句話是氣話，卻也是六皇子想說給瑤妃聽的，因為他知道，瑤妃能聽到。

六皇子似乎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鎮定，既然瑤妃已經選擇了這條路，那他只能繼續走下去，不能有任何差池！

七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皇帝的陵寢是一早就建好了的，依照皇帝對瑤妃的寵，瑤妃死后應當也是要帝陵的。

然而，讓所有人意外的是，皇帝不肯讓瑤妃殮。

第142章 魔障

“不肯殮？”

“也不知是何人向皇上舉薦了一位能人異士, 據說能保瑤妃尸不腐，甚至還能……”

太后抬了眼瞼，看向說話的人。

那低了聲音道：“甚至還能起死回生。”

太后斥道：“荒謬！這種鬼話皇帝也信？”

“瑤妃中毒而亡, 如今去了有三天，卻與生前一樣，好似只是睡著了一般，據說便是含服了那異士給的丹藥。皇上這才信了幾分，命人在瑤妃宮中建造一座冰宮。”言罷, 又道：“如今宮里傳得沸沸揚揚, 皆言瑤妃或許能復活。”

“簡直荒唐！”人死若能復生，古往今來, 多帝王將相，怎的也沒見復生一個？難不就那瑤妃命好, 到死了，就突然出現一個能人異士, 把給復活了？

太后了口氣兒, 問道：“難道就沒人勸諫？”

“這些日子, 皇上要罷黜太子，還要廢后, 敢直言勸諫的大臣好幾個都挨了板子，朝中人心惶惶, 不臣子都稱了病，已經都顧不上瑤妃的事兒了。”

太后捂著口快要不過氣來，被皇帝這一連番的作氣得不輕。

眾人好一通忙，直到瞧著太后的氣好些了, 才敢開口勸：“您子要。”

太后重重嘆了口氣：“我這把老骨頭, 死了倒安生了。”

……

蘇靜云一直守在瑤妃的旁, 按照那位異士吩咐的，每日用湯藥仔細洗瑤妃的子，皇帝似乎對這份孝心十分滿意，道：“沒枉費你母妃對你的多年偏。”

然而皇帝并不知道，蘇靜云這般親力親為，可不僅僅是因為孝順，更擔心瑤妃被那個不知從何冒出來的所謂能人異士給折騰出什麼問題來。

那日皇帝離開之后，不久便領回來一人，拿出一枚丹藥，要放瑤妃口中，說是能保尸不腐，蘇靜云忙上前自請了這差事。

皇帝看心誠，便允了，看著仔仔細細將藥丸放進去，面上唯有哀傷，不見害怕，心下滿意，順道也允了想要陪著瑤妃的請求。

那枚被放瑤妃口中的丹藥已經被蘇靜云找機會換了解藥，只是還沒喂下熱茶，那解藥便不曾化開。可丹藥能換，每次洗的藥浴卻沒法兒換，也不知道里頭到底有些什麼東西，饒是略通藥理的蘇靜云，也只聞出了花香。

六皇子這幾日也不知忙些什麼，偶爾來幾次也都是行匆匆，或是與皇帝一起，蘇靜云也尋不到機會私下里同他說話。

……

朝中已經一團渾水，太子和皇后背后的勢力盤錯節，即便是皇帝，想要一朝同時罷黜太子、廢黜皇后，所遇的阻力也不可小覷，然而，此時的皇帝已然被瑤妃自殺一事激得有些糊涂了，再也聽不進旁人的勸諫。

相府里，相爺無奈嘆息：“我枉為臣子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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