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昭儀赤足踩著地板上,朝姜玄又走近了一步,一雙過于細瘦的雙手在前比劃。
“很漂亮,冰雪機靈,像是天上的仙娥一樣,我見了一面便再也忘記不了,讓我再見見吧。天底下沒有這個道理,讓母親和兒骨分離的。”
聲音平和,不像以前總帶著攻擊。
姜玄這麼多年來,還頭一回見蘭昭儀如此平靜地與他說話。
姜玄自然也知道,這是因為姜玉。
蘭昭儀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眼里浮著和的波,好像在看姜玄,又好像過他在看旁的什麼。
“我的兒真的很聰明,也很機靈,心思細膩,懂得人倫教化,會知道來地宮找的母妃,做的已經非常好了。可你為什麼不讓見我?”
又道:“我看你的侍衛將捉走,知曉你肯定要對發怒。你真的會好好待嗎?”
姜玄聽說,眼前一閃而過姜玉抹淚的樣子,心中也難,道:“是我們的兒,我怎麼舍得罵?”
蘭昭儀眸里關切,問:“那嫁人之后,過得怎麼樣?夫君待好嗎?”
姜玄皺了下眉,手搭在膝蓋上,道:“朕思慮再三,還是覺得衛燕不適合,力排眾議,將這門婚事給作廢了。”
蘭昭儀懸著的心落了下來,長松一口氣,道:“那你何時才能再讓我再見?”
姜玄側過子,幽暗的目盯半晌,開口道:“蘭惜,你還在想著你的第一任夫君,在等他回來嗎?如果你發誓,從今日起不再想那個男人,朕就帶阿來見你。”
蘭昭儀聽到這話,低下頭嗤嗤笑一笑,又抬目,道:“我還是很想他,這輩子都忘不了他。”
姜玄料到會這麼說,長嘆一口氣,手握拳頭,輕敲幾下桌案。
立馬外面推門而一列侍衛。
姜玄側過子,讓侍衛上前束縛住蘭昭儀,道:“你待在這里不合適,阿會想盡辦法來見你,朕給你換一個地方。”
蘭昭儀推開侍衛的手,一掃方才溫和的姿態,冷聲質問:“不讓我見兒?那這次又要將我囚在哪里?”
姜玄虎步徐行,沉著聲音道:“去一個阿去不了、不敢去的地方。”
侍衛們圍上來,對蘭昭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娘娘,走吧。”
蘭昭儀立在原地,冷漠看他,被眾侍衛請著走出去,形融幽幽燈火的隧道中。
**
翌日,披香殿。
姜玉在自己寢殿,便被告知,后山地宮里的人已經不見了。
暗衛立在案幾前,給傳話。
姜玉問:“那人去了哪里?”
東宮的暗衛道:“金雀臺。太子殿下昨夜去后山,可去時,地宮里已不見人影,殿下便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今早得知,昨夜陛下深夜出宮,去過金雀臺。”
金雀臺。
姜玉在口中反復呢喃這個名字,問:“金雀臺在哪兒?”
暗衛沉默一瞬,才道:“衛侯的豹房,公主知曉嗎?那豹房實際上就是圈起來的森林,里面放養著衛燕的幾百條獵狗,而金雀臺,就是豹房里一荒廢的高臺。”
姜玉渾冷。
父皇為了不讓與母妃相見,竟用這樣的手段。他還故意利用對衛燕懼怕的心思,想讓而卻步,是嗎?
暗衛走后,姜玉將母妃留給自己的玉佩拿出來,這枚玉佩在逃婚那日被弄丟,如今經過一番輾轉,又回到了手上。
小心翼翼將它,最后在心口。
不管如何,總歸要和母妃再見一面。
午后,姜玄召姜玉去未央宮說話。
姜玉一茶白淡雅襦,跪坐在團上,認真聽案幾對面姜玄訓話。
裊裊茶氣升騰,“突突”吹起茶盞邊沿。
姜玉提醒道:“父皇,茶水沸騰了。”
姜玄這才回過神,將茶爐拿下,示意宦上來洗茶。
他看向對面,見小兒坐在秋日暈下,煙眉目,青微攏,氣質婉嫻靜,形被秋鍍上了一層溫的金。
那些他準備好敲打的話,忽然就說不出來了。
姜玄道:“還在為父皇昨日罵你而生氣呢?父皇不會害你,讓你不去后山,自有我的道理,你就聽父皇一次話,行嗎?”
回應他的是一聲輕輕的“嗯”。
姜玄見這麼乖巧,走過去,攬住的肩膀,目染上幾分憐,本以為會像以前一樣順勢抱住自己,卻見始終悶悶不樂。
“阿,怎麼不開心?”
見姜玉不回話,姜玄思量許久,道:“是還沒從衛燕這事緩過神呢?這樣吧,這幾日父皇正好有空,便帶你去京郊外的行宮里散心,你去騎馬,吹吹風,怎麼樣?”
這話擲地,果然有了反應,轉過頭問:“京郊外的行宮嗎?”
“對,就是芙蓉園的溫泉行宮。”
姜玄道:“現在氣候暖和,你還能去草場騎馬,等再過一段時日,天冷了,草葉沾上霜凍,可就不能了。阿想去嗎?”
姜玉注意點放在“京郊外”三字上。
京郊外,是不是離豹房很近?
姜玉道:“我去。”
姜玄寬和笑道:“到時候,父皇再喊一些世家郎來,與你作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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