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接到聖旨的出兵一律視為謀逆。
藥收拾了東西立刻進宮,幾乎飛跑著來到含元殿前。
小桂子攔住道,“皇上急召見幾位大人,說誰來也不見。”
藥算了算時間,若是平城已經出兵,信比人走得快些,那邊也已經開拔了有四五天。
若是急行軍,應該也已走了三分之一。
在殿外焦急得來回走。
天還涼著,竟急出一汗。
“出兵”二字像一把重錘,擊打在口。
此次並非上次太師謀逆,小打小鬧,宮中待衛營就對付了。
什麽樣的隊伍在玉郎口中稱得上“出兵”?
人數雖然不知,但提前知道消息,占了先機。
京周沒有數量龐大的軍隊,大軍都駐在軍事重鎮。
這些軍隊若是從平城出發,隴右囤的重兵可以攔截。
若是急行軍,是不是已經走過隴右,來不及了?
急得向張,小桂子沒見過藥這樣失態的,打趣道,“司務大人這個樣子,倒像起反了似的?”
藥卻沒笑,反而嚴肅地盯了他一眼。
門終於開了,幾個大臣走出門來,看到藥先是一頓。
為首的趙培良最先反應過來,一抱拳道,“司務大人。”
藥也還禮,“趙大人。”
這幾個皇上看重的大臣,幾乎都因藥在書房參政而上折子反對過。
幾人錯而過,氣氛很是奇妙。
藥進殿,先跪下行禮,現在升了,反而不能像從前那樣隨便。
“怎麽了?”皇上和是太了,一看其表就知道有事。
藥把玉郎傳信的容上報,問道,“既是出兵,我們該如何應對?”
“就算是造反也得師出有名,不然糧草從何而來?現買都買不上。”
皇上不屑地說,這句話一出口,藥一激靈。
看向皇上對方也剛好看過來,兩人目相對,皇上也想到了什麽。
“皇上記得賑災時丟失的陳糧嗎?”
“臣一直追查那些糧食的下落,還托了京中各大糧商留心,並沒有任何人賣掉那批糧食。”
“臣一直想不通,有人要這些糧做什麽,現在不就是答案嗎?”
李瑕想的卻是另一件事,“朕這幾天也有事想不通,現在也有了答案。”
“你說,皇後要這麽多錢做什麽?”
兩人異口同聲,“養兵。”
那麽多錢,除了養兵,做什麽都消耗不完,一個皇後也沒有必要染一銅臭。
李瑕起,在大殿中來回走著,口中道,“這麽一想,都對上了。”
“王家出平城,恐怕家族曆史比大周曆史還要久遠,在軍事重鎮經營幾十年,關係盤錯節,太師在京城雖然倒了,王家的經營卻還在。”
他低頭思索著,“皇後大約一直恨著朕的。”
“本可以為大周史上最風的皇後。”
“所以的錢由旁係親屬來經營,養了大量的兵,來個兵臨城下,朕退位,讓的好兒子李慎上位。”
“怪不得。”藥突然了一聲。
……
“皇後讓我們再多給一天時間,要在清思殿中多留一晚。”
“大約重要書信也都燒了吧。”李瑕憾地說。
“大軍境也不會這麽快,不如我們先去瞧瞧,看殿中還有沒有留什麽有用線索,時間張,大約不會清理得那樣幹淨。”
藥的提議馬上得到李瑕的響應。
李瑕突然起了興致,換了套窄袖常服,穿了皂靴,靴筒中更是把短刀,打扮得像會武功的富家公子。
“皇上多年不到校場了吧。”藥許久不見他這樣爽快,打趣道。
“朕隻是慶幸,想淘氣時,還有你這麽個好友在旁。”
“臣不敢。皇上別出什麽事,不然大臣的折子能死藥。”
說笑著,君臣二人見得十分輕鬆。
皇上是為著終於順理章圈皇後,沒造朝局。
藥自然是為了得到了玉郎的消息。
兩人出了含元殿,由曹崢護衛著往清思殿而去。
彎月高懸,風尚是冷的,卻不再刺骨。
月在空中倒像下霜似的。
“春天不遠了。”李瑕歎著。
側眼看去,藥麵孔映著月輝,帶著笑意,瓷白的麵容一如他遇到時的模樣。
可這些年,跟在皇帝邊,這樣的笑越發了。
他知道是為何而開心。
心中之總著不甘。
他是皇帝,卻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一份,輸給臣子就算了,輸給一個不完全的男人,他是不服氣的。
玉郎是侍人,那是多麽委屈藥的一件事!
李瑕有一樣長,他是很願意自省的一個皇帝。
他很清楚自己從年輕到中年,心是越來越的。
從前過他的東西不再能他。
從前令他害怕的不再能讓他害怕。
這種變化對一個帝王來說是好事,能讓他保持冷靜和清醒。
可對一個人來說卻是壞事。
慶幸的是,有一個角落,還留著溫暖的。
那裏藏著年時的誼。
胡思想著,已是到了清思殿前。
整個大殿沒半分燈火,的廓那麽巨大,蹲伏在䀲暗的夜之中。
這裏也曾通宵燃著燈火,舉辦著熱鬧的宴會,火樹銀花,似乎那繁華永不會落幕似的。
如今卻這般冷清,不由人心生慨。
值守的侍衛已走上前來,見是皇帝,便行了禮。
皇上讓曹崢帶人搜查偏殿和配房。
他隻和藥進正殿裏去。
兩人持著一支蠟燭,藥想走在前麵,皇上攔住了。
“此番朕在前麵比較好。”
他從藥手中接過蠟,“放心吧,沒那麽多人埋伏著等著行刺朕。”
藥隻得由著他。
他猶豫一下,正殿也很大,不知先搜哪裏好。
“咱們隻搜寢宮便好。”藥提醒。
“為什麽呢?”李瑕問。
這夜他緒格外好,連說話也溫和許多,還混著一孩子氣。
“建築紀要中記錄過道的建設特點,想來清思殿的道是用來離開宮殿的,大多數出事都是晚上,貴人應該正是睡之時,自然建在此最方便。”
“你書讀得到很多。”
“這是湊趣兒獵奇的書,遇巧讀過,打發時間的。”
兩人進殿。
藥頭一次仔細看殿中布置,不由驚歎,“的確華,卻不顯鋪張,很像皇後為人。”
“皇後不喜金碧輝煌之,卻很有格調。”藥小聲歎息一句。
“這殿是很好。”李瑕說出的話卻並非讚,而是諷刺。
“父皇也喜歡這裏,卻由著先皇後一直居在此地,哼哼。”
一道黑影由暗突然躥出,李瑕一把將藥攬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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