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蘭這會兒帶著大隊長孟廣和過來了。這孟家灣村基本上都一個姓,孟廣和今年五十七歲,與孟廣安同輩,比他大四歲。
一大早剛起床還沒上工,他們為著點蒜皮的事就把大隊長請來,真是煩死個人。
孟廣和跟在孟思蘭后,一路沉著臉。到了院子里,先用他的三角眼瞪著所有的人,然后問金穗:“這一大早的鬧個什麼鬼?”
金穗知道大隊長在村子里都是很有威信的,這個時候不能跟他扛,只能示弱。
進屋去把娟娟和婷婷牽出來,了兩滴眼淚訴苦:“昨天晚上我看娟娟婷婷兩個小家伙沒吃飽,就煮了蛋給們。今天早上還沒起床呢,陳大業過來踹門,許媽媽帶著小姑子和嫂子過來罵我,把兩個孩子嚇得不輕。”
娟娟婷婷躲在后,哭著說:“我們以后不吃蛋了。”
圍觀的人看不下去了,有人大聲說:“就吃兩蛋又怎麼了?你許秋平給你兒子和孫子吃,要沒思昭的工資,你們吃個屁呀!”
賀淑芬大聲嚷嚷:“這造的什麼孽哦!許秋平你嫁過來之后,是怎麼對思君兄妹倆的?思昭十六歲去當兵,這十年來家里靠他的津工資造了大房子,他老婆睡舊廂房,連蛋也不給人吃,你還是不是人?”
有了賀淑芬幫腔,金穗“撲通”地跪下來,哭著說:“大隊長,請你主持公道,給我們一條活路吧。”
孟廣和面子上罩不住,皺著眉頭說:“哪有媳婦主提分家的?”
“你瞧許秋平這樣子,不得要把們分出去才好。”孟思蘭跟著說。
“不!許秋平他們是想把金穗分出去,思昭的工資照拿。”圍觀的人說。
陳大業指著說話的人喊道:“放你娘的狗屁!孟思昭的工資我們吃嗎?他老爸他不得養?思明他不得養?”
金穗咬著牙說:“我是思昭的妻子,老爹該養,弟弟該養,那我和娟娟婷婷就不該養嗎?”
孟思蘭走過來,把金穗扶起來:“嫂子,你站起來說話,你又沒做錯事,跪著干嘛?”
孟廣和臉沉得可怕,他看著陳大業許秋平這幾個人一圈,隨后對金穗說:“你又不是這一家之主,要分家還得你公公點頭。”
孟廣安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叼著著他的旱煙桿慢慢地說:“分家不行,最還得等思明長大。”
孟廣和一副我沒有辦法的樣子:“你知道吧,自古清難斷家務事。”
金穗站著,梗著脖子說:“行,既然不肯分家,那就拍電報給孟思昭讓他回來離婚,娟娟和婷婷以后你們自己帶。”
賀淑芬過來扯著的手說:“你傻呀,這年頭離婚你不活啦?”
思蘭也說:“思昭哥又沒有錯,不該被離婚。”
金穗看著孟廣安說:“離婚要清算的,孟思昭跟我結婚之后掙的錢我都有份,這幾年我拿了多你們心里有數,他的錢都得對半跟我分。鬧到縣里我都有理。”
孟廣和與孟廣安從小一塊兒長大,幾十年的兄弟,要他手兄弟家的家務事,他沒那個覺悟。但這件事上,孟廣安做得是有些過份。
自他跟許秋平再婚,孟思君姐弟倆被許秋平排那簡直是家常便飯,孟思昭去當兵,回來的次數廖廖無幾。要不是沒有他的默許,許秋平做不到這麼過分。
孟廣和看一眼金穗,再看一眼孟廣安,語重心長地說:“老弟,這麼鬧也不是辦法。娟娟和婷婷是思君的孩子,你可得一碗水端平了呀。”
說完就想走,金穗扯住他的擺,乞求道:“大隊長伯伯,您就替我們主持分家吧。分家我會好好待娟娟和婷婷,不然我只有離婚了。”
孟廣安大聲喝制:“金穗你放手!有什麼事在家里說,這樣鬧什麼樣子?”
“但凡你愿意在家里說一句公道話,我至于這樣嗎?娟娟婷婷沒蛋吃,我就煮了幾個,一大早他們娘幾個就踹我屋里的門,是他們要鬧,不是我!”金穗喊道。
賀淑芬幫著說話:“三叔,自打我嫂子過世之后,思昭和思君過的什麼日子,我們大伙兒都看在眼里的。現在思君沒了,的孩子思昭養著,不吃你們哪一分錢,你們怎麼就得把人到這份上呢?”
孟思蘭不怕添地說道:“三叔,娟娟和婷婷可是跟著我們姓孟呢。”
許秋平恨死了賀淑芬母,瞪著們大聲地喊:“姓孟又怎麼樣?未婚先孕生下這一對雙胞胎,我們全家人臉上都沒,現在死得干干凈凈的,我們還得替養孩子。我們吃的苦向誰說去?”
金穗二話不說,上前就給許秋平打了一個響亮的耳。
這耳讓所有人都驚了。
許秋平尖:“你這個爛貨敢打我?“說完就要還手。
陳大業罵道:“我!你敢打我媽!”
陳大春從正屋趕跑出來幫腔:“金穗你眼里還有沒有長輩了?”
賀淑芬和孟思蘭把金穗擋在后,許秋平沖過來的時候被娘倆架住了。陳大業還想沖過來,被孟廣和瞪著,隨后他大聲喊:“陳大春過來攔住你弟弟!”
孟廣安指著金穗,氣得說話都不利索:“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真是要把我們家的臉都丟了嗎?”
金穗朝他吼道:“那就別說,我來說!娟娟和婷婷一歲以前是姐姐帶的,一歲以后是我來帶的。孟思昭每個月寄錢回來,吃的用的都是他的,你們沒有誰養過們。
還有,姐姐去世了,死者為大,你們天天把孝順講在邊,難道不懂這個道理嗎?我今天把話撂在這兒了,要麼分家,要麼離婚,你們自己選!”
昨天晚上還在想暫時不能踹了這個男人,但現在不就拿離婚來要挾。真是豁出去了,離婚必須得孟思昭回來,讓他親眼看看過的什麼日子,再離婚了也不算憋屈。
孟廣和訓:“別不就說離婚!”
許秋平母子幾個無話可說,倒是圍觀的人七八舌:“要麼就分家了嘛,湊在一起老是吵架,日子還過不過了?”
“是啊,思昭也不是親生的,按我理解分了更好,省得互相看得不順眼。”
“你們不就是擔心拿不到工資嘛,要我說就把思昭的工資按人頭分,各拿各的,這樣就相安無事了。”
“我說秋平嬸啊,你別也那麼貪心,該給的就給,家和萬事興,你怎麼的都是后媽,人家把工資給你是分,不給是本分。”
……
許秋平聽著這些話,惱得不得了,顧不得形象破口大罵:“我們家里的事什麼時候到你們指指點點?你們吃飽了嗎管我家里的事?都給老娘滾!”
孟廣和知道許秋平這種撒潑的子,吵起來就沒完沒了。他不悅地對孟廣安說道:“兄弟,你家里的事你自己理吧,今天要上工通水渠,別讓你家的破事耽誤大家上工。”
說完他朝院門走去,同時趕人:“走走,快去吃早飯,別耽誤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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