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朕平康家堡?”裴浚慢悠悠截住他的話。
烏先生深瞇了眼,沉默片刻,角微微展平,“陛下,烏某曾親自洗康家堡,這些人都不足以搖烏某的決心,您若是想著烏某離開,讓寧毫無倚仗之力,那您就大錯特錯,烏某就算死也不會寧委屈。”
裴浚忽然冷笑出聲,“先生多慮了,讓你死,不就是便宜你了嗎?寧還不得恨朕一輩子。”
他忽然肅然而坐,一派如沐春風的姿態,“知道朕為什麼舉辦這個商貿會嗎?朕是為了激先生對寧的照拂之恩。先生經歷這次商貿會,一定名揚天下。”
烏先生臉一黑。
裴浚不愧是拿人心的好手,懂得如何往人心窩子,這句話無疑是將烏先生與寧那段誼,用利益買斷。
氣人他除了輸給過李寧,沒輸過別人。
烏先生帶走李寧,這始終了他的逆鱗,他豈能烏先生好過。
烏先生著實被他最后一句話氣得不輕,冷冷拂袖離去了。
又是幾日過去,寧在京城那些與書冊還真給送到了府邸,這里頭自然包括那兩件貴的皮子,西北冬日寒冷,裴浚想著這兩件皮子正好派上用場。
更重要的是那麼多寫滿了注解的書冊。
寧看著那三大車子東西,心五味陳雜。
并不知道,這些東西早在裴浚離京那日便了,因著路途遙遠,耗了一月功夫方抵達康家堡。
對于寧來說是彌足珍貴的。
還有更頭疼的事,裴浚在學堂對面開了一間鋪子,專賣筆墨紙硯與寧翻譯的那一套儒學典籍。尋常人買就按市價,倘若是三語學堂的學生,那就以低于市面七的價格出售,這簡直跟白撿一樣。
小鎮的孩子們聞訊紛紛來購買,消息傳開,東西一搶而空,學堂的孩子幾乎人手一套典籍,筆墨也屯了不,不僅如此,原先還在觀的商賈,立即將府上的孩子送來學堂就學。
寧看著興致與報喜的孩子們,了眉心,無語凝噎。
抱著兩件皮子登門來尋裴浚。
裴浚看著被現的寧,心不錯,指了指對面,讓落座,甚至主給斟茶,見額尖布滿細汗,又親自將桌案的冰鑒輕輕往跟前一推。
寧虎著臉將東西擱在他面前,“這皮子還給您。”
裴浚眸倏忽一沉,臉微微發,卻還是忍著沒怒,“朕賞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的道理,更何況你在京城已收下,如今怎麼又退回來?寧,你不能出爾反爾。”
“我就出爾反爾了。”寧蠻橫地說。
現在掌握主權的那個人是。
裴浚一顆心哪怕被碾碎,也拿沒轍,
“你要怎樣才肯收下?西北嚴寒,你過冬難道不買皮子?這樣,你就當從我手里買好了,一百兩一件,你給我兩百兩。”
裴浚眉尖都氣出青氣來了,還是一而再再而三讓步。
寧堅持不要,又將自己的匣子抱出來,擱在他面前,“我的那些行裝,您幫我運過來耗費多,我全部算銀子給您。”
真是不想跟他有一點瓜葛。
“還有那間鋪子,您真的要開下去嗎?”寧不勝其擾。
裴浚蹙眉,子繃如石,漆黑的目深深凝住,“朕能怎麼辦呢,除了用這樣的法子纏著你,朕別無他法。”
第一次說出這種近乎恥的話,裴浚明顯不太適應,卻還是保持一貫的沉穩與利落。
寧眼睫輕眨,躲開他灼烈的視線,明明該心如止水的,不知為何還是會有一刺痛閃過。
商貿會之所以讓康家堡來張羅是有緣故的。
康家堡手里有一份諸國商戶名錄,但凡與康家堡做過生意的皆被紀錄在檔,如此召集起來也有的放矢,烏先生要去一趟烏特,烏蘭,哈撒國,寧怕他忙不過來,主請纓要去蒙兀。
“蒙兀的居延城離得不遠,我去一趟,趕在開學前就能回來。”
蒙兀離大晉最近的兩座城池,一個是居延城,一個便是浩特城。
浩特城離得京都近一些,而居延則毗鄰大晉西都雍州,是蒙兀在西邊最重要的商貿都會。
烏先生不放心,“你若是躲他,便跟我走。”
寧卻拒絕了,“先生,我不躲任何人,想自個兒闖一闖。”不能一輩子躲在烏先生的羽翼下。
商貿會也是的機會。
烏先生任何時候都選擇尊重,思忖片刻道,
“恰好居延城往南便是大晉的關隘肅州,此兩均是商賈集散之地,我吩咐康家堡一位管事隨你過去,將帖子送至這兩,邀請他們來烏城參與商貿會。”
寧帶著傻妞與康家堡一行侍衛,于七月十五這一日午后出發,
康家堡往東南面走是一片偌大的草原,此地是蒙兀與大晉的緩沖之地,過去這里荒無人煙,近三年來邊關穩定,這里也會有大大小小帳篷,臨水草而居,如今是夏日,康家湖下延出一片溪流縱貫此地,河面正值水期,不牧民在此地放羊。
傻妞不會騎馬,寧捎上,二人共騎一馬在沃野縱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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