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之間,陷頓悟中的蘇奕就像做了一場夢。
夢中,他化作一縷風。
從一片無垠的黑暗荒野上掠過。
大地上,似有生命被一一喚醒。
又像有人提著燈,在那黑暗籠罩的荒野大地上點亮了一顆顆星辰。
或許,自己就是那個提著燈的人?
蘇奕能到,原本死氣沉沉的黑暗中,多出了一道又一道生機律。
就像驚蟄聲中,萬在大地深萌芽復甦。
若如此,自己便是那一道驚蟄之音吧?
蘇奕不清楚,他到自己就像一縷風,一直在荒野的黑暗中飛掠。
漸漸地,他忽地心生一種莫名的衝,飛出這無盡的黑暗去看看!
於是,風越飛越高。
可黑暗卻像無所不在,仿佛本無法從黑暗中掙出去。
既然無法掙……
為何不將黑暗驅散?
當蘇奕腦海中冒出這個念頭——
一瞬,他發現自己真的化作了一盞燈,在黑暗中綻放出微弱的。
一如米粒之珠,相比那漫無邊際的黑暗,顯得格外渺小。
可在那黑暗中的大地上,卻有麻麻的點映現,和蘇奕相輝映。
這一剎,那無盡的黑暗像被無數焰撕碎、驅散!
可也是這一剎,蘇奕渾一震,猛地從那似夢非夢中的頓悟中清醒過來。
放眼四顧,天穹依舊被黑暗籠罩,四野茫茫,生機枯竭,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變化。
可在蘇奕心中,卻已多出諸般悟。
生命道途,不僅僅只是世間生靈的生死之,這諸天上下的一切,皆有生機律在。
哪怕是這生機枯竭的混沌荒野,也可視作是一個巨大的生命。
只不過一直被死氣、災劫所覆蓋,沒有了生機。
混沌萬,自有生滅,皆有其命!
而死亡,本就是生命之的一部分。
這是生命道途最本質的規律之一。
也正因如此,才愈發現出涅槃之力的可怕。
因為這等大道,關乎生命的生死轉和蛻變!
蘇奕低頭看向手中的「混沌化道石」,就見這小小的石塊,已孕育出混沌的雛形,有厚重濃郁的生機像洪流般在其中翻湧,顯化出和生命道途有關的諸般奧。
蘇奕心中一。
這混沌化道石所呈現出的氣息,何止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並且孕育出了獨有的「生命本源」!
須知,無名僧遍尋十七個混沌紀元,才僅僅只找到三個孕育出生命本源的混沌。
而蘇奕之前在趕來混沌荒野的路上,所見到的大大小小的混沌紀元不知多,卻沒有發現一個!
可手中這塊石頭,原本是由一災劫力量吞噬了一座混沌骸之後所凝聚。
石頭,還蘊藏著一道「化道災」!
誰能想像,如今這塊石頭,非但孕育出了混沌和生機,還凝聚出了生命本源?
這樣的蛻變,讓蘇奕都震撼不已。
當冷靜之後,他飛快推演,終於推敲出其中緣由。
那墜落於混沌荒野上的混沌骸,就像墜大地中的果實。
果實早已腐爛,卻被混沌荒野的災劫力量視作養料,將果實吞掉。
那最終凝聚出的黑石頭,就好比果實留下的種子。
原本會和那災劫力量一起消失在這混沌荒野中。
可因為自己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涅槃劍爐,抹去了災劫力量。
而蘊藏著生命奧義的涅槃之力,則讓那一顆本該消失的種子煥發出了生機,活了過來。
可這不是種子。
而是一個新生的混沌!
因為涅槃力量,更是讓這個混沌蘊生出了一生命本源!
「或許,也可以視作是種子,一個能夠種出混沌的種子,而擁有生命奧義的涅槃之力,則能否賦予這個混沌種子以生命!」
蘇奕心中喃喃。
「生死涅槃……生機不存的死地,本就是生死的一部分,同樣……也是可以涅槃的!」
「這,才是涅槃的真諦!」
「而只有擁有生命本源,才能真正讓涅槃之力擁有讓混沌在生死間轉的可能!」
這一刻,蘇奕想到了很多。
想起了紀元長河盡頭的歸墟,那些消逝的紀元文明,最終的歸宿皆在歸墟。
可同樣的,那些消逝的紀元文明,在歸墟中化作了孕育新的紀元文明的土壤。
想起了曾被自己一大道孕育生長的紀元火種,和好一個混沌從誕生到長出來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也想起了被自己重塑回來的涅槃混沌……
一下子,蘇奕就像打破了心中的諸般迷霧,憑生一種「一法通,萬法通」的豁然開朗之。
而他清楚到,自己一道行已發生明顯的進步,對於生命道途的悟,也愈發深刻。
嗯?
蘇奕驀地發現,識海中的九獄劍不知何時已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劍之上,混沌霧靄流轉,瀰漫出一晦的生機波。
相比以往,此劍竟仿佛擁有了生命的氣息!
蘇奕心中一震,難道說對生命道途的參悟,才是揭開九獄劍本質奧的關鍵?
他靜心應。
剎那間,清晰知到,在九獄劍部有著一從未有過的力量從沉寂中醒來,像無聲的水般在劍涌著。
可惜,因為隔著劍,無法真正知到那一力量的氣息。
饒是如此,這樣的變化還是讓蘇奕振不已。
第一世早已推測,有關本我世的,極可能就藏於九獄劍中。
而按照蘇奕之前的推測,要勘破九獄劍的,只有前往涅槃混沌外。
而現在發生這一切,無疑印證了他的推斷!
並且他有一種強烈的預,自己距離揭開九獄劍的真正已經不遠!
獨自思忖許久,蘇奕想起一件事,邁步前行。
很快,他再看到了一座混沌骸。
原本這座混沌骸同樣被一災劫力量覆蓋,可不知何時,那災劫力量已消失。
而混沌骸,則縈繞著一縷不易察覺的微弱生機。
「果然不是做夢……」
蘇奕暗道。
之前在頓悟中,他仿若化作一縷風,掠過了無盡般的黑暗荒野,像點亮星辰般,在那死氣沉沉的大地上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生機。
而現在,蘇奕終於明白,那些點亮的星辰,並非夢境,而是這散落在混沌荒野上的混沌骸!
而自己所化的那一縷風,便是生命涅槃之力!
在頓悟時,自己一大道早已無形中和這混沌荒野的天地力量契合,才能夠做到這一步。
想明白這些,蘇奕抬手一揮。
轟!
那座混沌骸驟然間小無數倍,化作一塊黑石頭,落在蘇奕掌心。
當應黑石頭時,果然發現一個模糊的混沌雛形已經形。
並且,同樣蘊生有一縷微弱的生命本源氣息!
這一切,讓蘇奕心激盪不已。
曾經,無名僧譏笑他,哪怕在涅槃混沌開闢出那一條通往混沌外的古仙路,也註定再無人能踏上生命道途。
因為涅槃混沌的生命本源力量早被瓜分,哪怕去混沌外尋找生命本源,也希縹緲。
蘇奕的回應是,要留給涅槃混沌眾生一個希。
萬一呢?
而現在,蘇奕發現了這個「萬一」!
並且,這個「萬一」完全由自己牢牢握住。
這混沌荒野上的混沌骸何其多,只要他願意,便能把那些混沌骸一一凝聚混沌化道石。
讓每一塊混沌化道石蘊生出新的混沌,以及生命本源!
而這,也就意味著將會誕生一個個踏足生命道途的機會!
接下來的時間裡,蘇奕邁步往混沌荒野深行去。
他並未有意去尋找。
可饒是如此,這一路上依舊到了不混沌骸,皆被他順手收了起來。
對蘇奕而言,當務之急不是探尋混沌荒野的,而是去找無名僧的本尊徹底做個了斷!
就這般不斷往混沌荒野深行去,忽地,蘇奕悄然頓足。
在他識海中,九獄劍發出了一縷淺淺的劍聲。
幾乎同時,在那極遠的黑暗天地間,一影大步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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