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往昔歲月,斷道風災僅僅只會持續半刻鐘便會結束。
可今日這一場斷道風災已經足足持續一刻鐘,並且還沒有衰弱消散的跡象。
這反常的一幕,早引起了陳汐、林尋、金蟬的注意,心中皆凜然不已。
除此,陳汐和林尋皆發現,斬仙客的影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
很久以前,早在陳汐、林尋第一次抵達這混沌荒野的時候,斬仙客就在那座混沌骸上睡覺。
這萬古歲月里,從不曾挪過地。
可今日,他卻離開了!
這樣的變化,又意味著什麼?
金蟬忽地微笑道:「果然,那斬仙客的份有問題,心中別有意圖!」
他也已察覺到斬仙客離開,心中斷定,斬仙客必然是衝著趕來混沌荒野的蘇奕而去。
而看到金蟬的笑容,陳汐和林尋幾乎同時出恍然之。
陳汐忍不住笑道:「看來那趕來混沌荒野的人,並非你金蟬的大道真!」
林尋也笑道:「不怪他之前想罷手,原來是又一次在劍客道兄那栽跟頭了。」
金蟬見此,也知道瞞不住,笑道:「莫要高興得太早,斬仙客此人,份蹊蹺,來歷不明,而我有預,今日一切變數,便是他一直所等待的!」
頓了頓,金蟬眸泛異,「而這一切變數的源頭,就在劍客上!」
本不必說什麼威脅的話語,把真實的狀況說出,就夠了。
果然,他注意到陳汐、林尋兩人眉目間的笑意消失了。
趁此機會,金蟬道:「依我看,我們不妨就此罷手,你們大可以先去援助劍客,把斬仙客解決了,我保證不會手!」
陳汐和林尋沒有吭聲。
金蟬則自顧自道:「在我看來,斬仙客的威脅最大,應當視作我們共同的敵人,若你們不介意,我也可以和你們合作,一起去對付斬仙客!」
林尋諷刺道:「你有這麼好心?不怕殺了斬仙客後,我們三個一起收拾你?」
金蟬道:「如我們這般存在,除了大道之外,其他皆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我們之間的恩怨,又為何不能就此放下?」
說著,金蟬目向混沌荒野最深,「更別說,這混沌荒野就是一座牢獄,連退路也已沒有,若無法打破,我們都會被困死在這裡。」
「這等況下,若我們先幫劍客解決了斬仙客,再加上劍客,憑我們的手段,不愁沒有機會打破這座牢獄!」
金蟬目挪移,又看向陳汐、林尋二人,「哪怕各位放不下殺我的執念,等打破牢獄之後,再分生死也不遲。」
這番話,金蟬的確發自肺腑,並無藏掖,也談不上什麼算計。
畢竟,一旦選擇聯手去對付斬仙客,他同樣需要承相應的危險和後果。
陳汐和林尋自然也能會到。
但,兩者皆不為所。
「斬仙客究竟有何意圖,我不清楚,但我可以保證,他不會手我們的對決。」
陳汐道,「這就夠了。」
林尋道:「不錯,劍客道兄那邊,哪怕被斬仙客視作仇敵,想來也會進行一場堂堂正正的較量,也無須我們手。」
金蟬眉頭不皺起。
他看得出,任何言辭和緣由,都已再無法讓這一場對決停止。
只有分出生死!
事實上,哪怕在對談,他們之間也並未停手,猶自在激烈廝殺。
金蟬猶自占盡上風。
可他心卻很沉重。
陳汐和林尋各自皆執掌涅槃之力,要真正分出生死,可絕非只把對方擊敗那般容易。
而今日的變數太多,無疑在預兆著,接下來這混沌荒野極可能將發生一場大變數!
這一切,讓金蟬心生影。
……
混沌荒野最深。
斷道風災就是從這裡誕生,擴散到整個混沌荒野。
那一扇神異莫測的門戶,同樣也是在此地出現。
這一扇門戶極大,接天通地,就像一道橫亙在天地間的壁障般。
門戶表面,被一種忌不可測的黑暗影籠罩,一眼去,就像看到的是一堵「黑暗之牆」,封住了天和地。
驀地,那一扇門戶上出現一道劇烈翻湧的黑暗漣漪,一隻大手的痕跡,猛地從門戶上凸顯出來。
就像那門戶的另一側,有人出一隻手,要把門戶給推開。
轟!
那一扇門在劇烈盪。
那隻大手生生在門上撐出一道凸顯出來的手印。
那手印簡直堪比一座巍峨的五指神山,擁有不可思議的恐怖力量,把這一扇門戶快要撐破。
悄然間,一道影出現,抬手一揮。
唰!
一道厚重磅礴的璀璨劍氣破空而去,以一種鎮一切的無上大威勢,狠狠鎮在那一扇門戶上。
那一道手印如遭雷擊,突兀地消失不見。
同一時間,一道帶著怒意的冰冷聲音從那門戶中傳出:
「孽障!你找死!」
那一道影立在那,遠遠地看著那一道接天通地的黑暗門戶,笑道:「老子就是找死,你來弄死我啊?」
這影一襲陳舊長,長發凌披散,鬍鬚如野草般布滿臉頰。
他影極為軒昂修長,骨架很大,隨意立在那,便有一種氣沖凌雲之勢。
赫然正是斬仙客。
和金蟬、陳汐、林尋他們所想的不一樣,斬仙客並未去找蘇奕,而是來到了這混沌荒野最深的一扇黑暗門戶前!
也和以往不同,如今的斬仙客,雖然依舊懶洋洋地立在那,一副吊兒郎當的姿態。
可在他上,卻有著一道無形的劍意在流轉,讓他整個人的氣勢變得不一樣,直似把這混沌荒野的天和地都制了一頭!
「靈缺師兄,你已經守在那四十九個紀元歷,也把我們阻擋在這天獄之門外直至今日。」
那黑暗門戶中,忽地有一道潤慈和的子聲音響起。
「現在,只要你打開『天獄之門』,以往的事,我們都可以既往不咎。」
「並且,那些元老都已同意,破例給你一個重返『青冥道域』的機會,允諾會重新給你一個執掌諸天混沌的席位。」
「你該清楚,那些元老做出如此讓步,有多不容易,而我也清楚,你並非不顧念舊之人。」
這子聲音在迴。
被稱作「靈缺師兄」的斬仙客立在那,神一陣變幻,沉默不語。
四十九個紀元歷!
天獄之門!
青冥道域!
重新執掌諸天混沌的席位!
這些對那些被困在天獄之的修道者而言,註定很陌生。
可對斬仙客而言,卻最清楚這些意味著什麼。
那子的聲音再次響起:「對了,九獄劍的異,自然瞞不過我們!我們都已經察覺到,當年那個盜走『九獄劍』的叛徒,已經回到你所在的那一塊天獄中。」
斬仙客忽地仰起頭,著那一扇黑暗門戶,道:「盜竊?叛徒?青冥道域那些蠢貨不清楚,難道你這老東西不清楚,九獄劍是誰的?」
還不等那子的聲音響起,斬仙客一聲冷笑,「知道麼,當初老子最恨的,就是你們這些道貌岸然、實則一肚子壞水的老東西!」
「正因為老子當初念舊,才沒有把你們統統宰了!」
他大袖一揮。
轟!
那鎮在黑暗門戶上的劍氣轟鳴,悄然間化作一道錮力量,融到門戶。
於是,整個黑暗門戶多出一無形的劍道氣息。
做完這些,斬仙客這才道:「我就一句話,有我在,你們沒機會踏足天獄半步!」
聲音斬釘截鐵。
聲音還在迴,斬仙客轉正要離開。
一道沉渾厚的男子聲音忽地響起:
「李靈缺,真以為我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
聲音中帶著難掩的冷意,「你所圖謀的,怕不止是九獄劍,還有那叛徒上的道業,對否?」
斬仙客悄然頓足,扭頭重新看向那一扇黑暗門戶,忽地出一個張揚肆意的笑容。
而後,他只笑罵了一句:「老雜,你知道的可真不!」
便大步而去。
再不回頭。
那黑暗門戶,不斷有嘈雜的聲音響起:
「我就說了,李靈缺這雜種狼子野心,從他當年救走那叛徒時,就已不安好心!」
「不必氣惱,他李靈缺無論什麼圖謀,必然是要回來的,當年他遭重創,被斬掉大半的生命本源,一道行早已殘缺嚴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可有辦法破開這天獄之門?」
「很難!」
「這地方極為古怪,是只有九獄劍才能開啟的一座『混沌諸天』,也只有九獄劍,才能開啟這一扇天獄之門。」
「還好,那叛徒終於回來了!」
……
這些聲音,明顯是故意說給斬仙客聽的,哪怕早已離開,斬仙客自然也能聽到。
不過,他直接無視了,充耳不聞。
他邁步在混沌荒野中,眉頭鎖,似是遇到了極大的難題,久久不語。
最終,斬仙客似是下定決心,眼眸深浮現出一抹堅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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