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睡之后,那圓腦袋一點一點過來,落在了他臂膀邊,是下意識的尋找熱源。
攖寧懶到連簪子都沒拆,那只玉雕的辛夷花,就扎在宋諫之肩頭。
他面冷淡的看著這小蠢貨,抬手將頭頂的玉簪出來,放到枕邊,末了不忘揪一把臉,等人在睡夢中都擰起兩眉,才不急不慢的收回手。
而后摟著睡得跟豬一樣的攖寧,難得安穩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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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中蠱時睡得太足,導致攖寧雖然困得快,但睡得短,日頭還沒升起來就懵懵懂懂的醒了。
一睜眼,隔著鼻尖不過寸許的地方,赫然是一小片/的。
攖寧嚇了一跳,人都清醒了過來。
猛地抬起頭,結果腦袋頂一疼,正好磕在晉王金貴的下上,這便算了,偏偏還咬了自己的舌頭。
一聲悶哼憋在嗓子眼兒里沒敢出聲,腦筋飛快的轉著,想怎麼把事圓過去。
攖寧挑了個最笨但最省事的法子,眼一閉心一橫,裝作沒睡醒,迷迷瞪瞪、作緩慢的堅定的轉過去,留給晉王殿下一個蝦米似蜷的后背。
裝睡是門技活兒,但攖寧是個老實頭兒,裝不長久不說,還被后威的目刺穿了。
出袖口的半截藕臂,細小的淺絨都豎了起來。
雖閉著眼,眼皮子底下卻安穩不得。最后實在不了,一骨碌爬起來,果不其然對上了宋諫之好整以待的目。
攖寧打了個磕,十分老實的認錯:“我不是故意的。”
話音落了,眼前人沒有靜。
垂著頭,只差把腦袋埋到前,底氣不足的補充道:“我不敢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忤窩子。”宋諫之睨一眼,懶得搭理這慫包,撂下這句,便起穿了。
“什麼窩子?”攖寧呆愣愣的抬起頭,自長在南方,說話習慣不一樣,沒聽明白。
聽見個‘窩’,還當是能吃的,傻不愣登的盯著人看。
宋諫之見的噎了一下,視線不經意間落在敞開的領口上,肩窩一片,還綴著個明晃晃的牙印。
他剛披好外,眸暗了一剎,一只骨節分明的手高高抬起,攖寧憑借著以往被作弄的經驗,以為自己聰明的腦袋瓜要遭殃,張的閉起了眼。
結果那只手輕輕放下,指腹摁在上,撬開牙關,捉住了那條不大靈活的小舌頭。
攖寧歪坐在塌上,兩只手一齊掰住年的手腕,奈何力氣太小,半點擋不住。慌的咽著口水,不服輸的想咬人。
宋諫之卻好似看了心中的想法,冷不丁的開口:“你大可試試。”
他黑沉沉的眸子里見不到一線亮,像暴風雨前平靜的云層,暗暗蘊著能吞噬人的愉悅惡意。
攖寧那點拇指蓋大小的膽子,只夠逞一時英雄,稍微清醒點便慫了起來,眼睜睜看著這惡人慢斯條理的收回手,兩泛著水的長指在臉上蹭了兩下。
這是拿臉當帕子使呢!
慫包本人覺得有點委屈,他怎麼就能理所當然的欺負折磨。
攖寧知道他又壞又討厭,不過到底認識了這些時日,正事上這惡人又十分靠譜,平白生出點依賴來。
但是只有一點點,櫻寧在心里掐著一點指頭肚比劃。
想著,又暗自在記仇本上添了一筆。
攖小寧雖然寬厚大度,但也不是個任人欺負的主兒,這次一定要好好記著仇,不能再記吃不記打了。
眼看宋諫之推開房門出去了,櫻寧在床幔遮掩下探出圓腦袋端詳一會兒,確定人走遠了,才坐回原位,氣勢洶洶的盯著他那個枕,胡把頭拱了上去,恨不得將枕當宋諫之,給他鉆個窟窿出來。
攖寧的決心,長久的維持了半刻鐘,宋諫之回房時,還頗有骨氣的連個眼神都沒給,專心致志的捧著碗,好像碗里的不是白粥而是什麼山珍海味。
明笙眼皮子都快眨筋了,還是老神在在的沒有反應。
十一跟在晉王后,和明笙無聲的對視了一眼,倆人眼里都寫著恪盡職守四個大字,隨即旁若無事的移開了視線。
十一還有任務在,在自家王爺坐下的同時,將手里提的油紙包放到了案上。
紅封紙上“十里鋪”的墨大字格外顯眼。
他一大早就得令去給王妃買驢打滾,趕慢趕在早膳時候回來了。
方才還在心中默默記賬的攖寧,看到油紙包的那一刻,眼睛蹭一下亮了,點燈都沒有這麼快。
的骨氣在吃食面前,委實是最不打的東西了。
“驢打滾?”攖寧眼看著十一,但十一秉承著近衛的職業守,安安分分垂眼當著啞。
攖寧期期艾艾的目又瞟到宋諫之上。
“不是白吃的。”宋諫之沒有正面答。
攖寧瞄他一眼,再瞄油紙包一眼,知道他在給自己下套子,心艱難地做著掙扎。
可是,這不是一般的驢打滾,這是十里鋪子的驢打滾。
無聲的咽了下口水,一腳踏進陷阱里:“要我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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