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程咬金這老貨忘乎所以的德,李世民忍不住在心中翻了個白眼。
當姥爺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
老子的閨又不是沒懷上孕!
不過,此時,瞧著這廝心喜不自勝的模樣,也懶得打斷他的興頭,向杜如晦和房玄齡示意了一下,兩個人頓時心領神會,快走兩步,率先往長安侯府走去。
顧忠剛想在前面帶路,被李世民擺了擺手給拒絕了。
「你且去忙你的……」
顧忠也不堅持,笑呵呵地停下了腳步。這幾位雖然份尊貴,但也是府上常客了,來來往往,向來不拘禮節。
當然,自己客套還是要客套一下的,畢竟這是自己為管家的本分。
王子安心正好著呢,態度都比平時熱乎了幾分,尤其是對程咬金,那更是熱乎得不行。
「岳父大人,您請坐——」
一邊說著,一邊起親自扶程咬金坐下,然後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又是拿零食。
「您來的正好,我正要差人去府上報喜——哈哈,穎兒有喜了!」
程咬金來這麼多次了,還是第一次這種超規格的待遇,暈陶陶,樂呵呵,如在雲端,心得不行,瞧得李世民都有些牙酸。
這狗東西,我家閨有喜的時候,怎麼沒見他這麼熱!
沒好氣地一把搶過程咬金這貨手中的零食。
程咬金也不跟他計較,反而眉開眼笑。
「哈哈哈——你吃,你吃,哈哈,老夫今天心好,不跟你們計較——來,來,來,到這裏,就是到家裏了,大家都別客氣……」
一邊說著,還一邊起,給幾個人一人抓了一把王子安親自炒制的糖豆,燎豆,腰豆以及各種巧的糕點。
看著這廝一副,我是主人,你們都是外人的架勢。
幾個人哭笑不得,李世民氣得恨不得給他一腳。
好在,他雖然囂張的不行,但他閨卻熱有禮,一點也沒怠慢大家,一口一個伯父地著,這才讓大家熄了跟著老貨一般見識的心思。
「你們來的正好,我種的韭菜和蒜苗剛剛好,待會我們包水餃,我再給大家弄幾個爽口小菜,大家今天中午不醉不歸——」
一聽這小子今天要親自下廚,大家頓時轟然好,覺得這次來值了。
「子安,哈哈哈——好樣的!」
程咬金一臉欣地看著王子安,怎麼看著,怎麼覺得這婿今天順眼。
「哈哈哈——等你和穎兒的孩子生下來,老夫就和你岳母過來親自帶著……」
王子安:……
眼前瞬間閃過兩位大舅哥的德。
「咳咳,這個——好,好……」
不過,心中卻是忍不住吐槽,你給帶,都給我帶大舅哥那樣?
那不完犢子了嘛。
心好。
「走,自己手,足食,大家想吃點啥,跟我去後花園自己摘……」
到王子安這裏,別的且不說,就這一樣,哪裏也比不了。
在這裏,你再也不用顧忌什麼份地位,也不用講究什麼繁文縟節,大家來到這裏,就像忽然卸下了所有的擔子,說不出來的輕鬆自在。
這種溫馨自在的覺,對他們如今的份來講,簡直就是一種無法企及的奢求,就連長孫無忌這種經常被王子安這狗東西懟的,都不得不承認,每次來這裏,都覺得心輕鬆。
所以,王子安一說,大家頓時笑呵呵起,直奔後花園。
悉的跟在自己家裏一樣,都不需要人帶路的。
程穎兒剛親的時候,還覺得有些詫異,現在見的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反正只要他們喜歡就好。
後花園。
幾個人各自選了自己喜歡的菜肴,親自手採摘下來,然後個人沖洗個人的。
李世民選的是西紅柿,三下兩下就沖洗乾淨了,剛想躺搖椅上休息,就被王子安一把給拉起來了。
「別想著懶,過來擇韭菜——」
這些活計當著,就數擇韭菜麻煩。
雖然王子安種的韭菜,又鮮又,沒有什麼腐爛的葉子,但奈何子安做起飯來,要求很嚴格,每一韭菜部乾枯的細皮都得仔細的擇掉。
過了一會,其他理完的,見李世民蹲在那裏擇韭菜,也紛紛過來手幫忙。
事實證明,還是自己手有參與。
這些大老就跟玩農家樂似的,隔三差五就來子安這裏驗一把。看著洗的乾乾淨淨的各種蔬菜,就覺得心裏別有一番愜意。
菜自然是王子安親自炒,但水餃卻是大家自己包的。
吃別人包的水餃,哪有靈魂?
對於包水餃,李世民和程咬金等人已經被訓練的很練了,只有來的次數比較的杜如晦,笨手笨腳的,出來的水餃,歪歪扭扭,不是大了,就是小了。
惹來大家時不時的鬨笑打趣。
「克明兄,你包的這些水餃,一個個賣相不凡,一看就不是凡品,待會都撈給你吃……」
房玄齡難得地給杜如晦開著玩笑。
大家說說笑笑,時間過的很快。包到半截,王子安就去后廚炒菜去了,等他炒完,大家水餃也包的差不多了。
把韭菜豬的水餃和韭菜蛋的分開,給后廚,就不用管了。
長安侯的廚師,如今別說是下水餃,就算是王子安有一天來了興緻,想吃一套滿漢全席,也能給你做出來。廚藝自然不敢說比得上王子安,但遍數長安城,就算是連皇宮裏的廚都加上,也沒人能比得上。
這頓飯,吃得輕鬆愉快,大家就隨意的說些輕鬆有趣的事兒,沒誰會不開眼的提朝堂上那些七八糟的事兒。
飯是吃得開心,但酒卻是沒有多喝,雖然王子安這裏的酒,比皇家酒莊提供的二鍋頭更加醇厚綿,齒留香。因為還有蘇蘇那邊沒完任務,王子安很自覺地沒有喝酒,李世民等人,也記掛著朝中的事務,沒有多喝。
飯後,幾個人一邊在王子安後花園熘達,一邊閑聊。
房玄齡貌似無意地提起最近不人給當今陛下上書,大肆攻擊大唐貞觀錢莊與民爭利,連那些吃齋念佛與世無爭的和尚都被斷了生計的事。
王子安心中頓時瞭然。
怪不得今天來這麼整齊,又想來自己這裏討主意了啊。
不過,臉上雖然不聲,心中卻不由哂然。
好傢夥,怪不得後世那些大德高僧都一個個開公司,做地產,開跑車,的流油,這都是老傳統了啊。
心中這樣想著,眼神卻似笑非笑地瞥向差點把耳朵都豎起來的李世民。
「喲,這麼一說,這大唐貞觀錢莊可罪過大了,誰是大東啊,做得可有些不地道啊……」
李世民:……
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這狗東西就喜歡指著和尚罵禿驢,不就是老子多佔了你點份嗎?
「這還用說,自然是當今陛下,怎麼,你覺得陛下辦的不地道?」
李世民也斜著眼睛,皮笑不笑地看著這混賬小子。
「陛下辦的不地道?那你來辦啊——來,你說說,要是你,你會怎麼辦……」
「怎麼辦,還用我們瞎心啊?人家杜僕和房僕兩位大宰相都在這裏呢,房謀杜斷,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杜如晦忍不住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沖著王子安拱了拱手。
「依駙馬之見呢,我們當如何理?」
對於杜如晦,見他親自問,這才收起了和李世民開玩笑的心思。
「自然是人之啊!人家都說的那麼可憐了,我們朝廷當然得給人家一條活路了?難不我們還能著人家這些清貧樂道,一心向佛的出家人?」
所有人:……
對這些人瞠目結舌的表恍若未見,王子安背著手一邊往前走,一邊澹澹地道。
「這是宰相和陛下之過啊,人家出家人,青燈古佛,四大皆空,為了生計,卻還不得不分出力,打理這些凡塵俗務,豈不是耽誤了人家的修行?阿彌陀佛,真是罪過罪過啊……」
程咬金還在瞪眼,杜如晦、房玄齡和長孫無忌等人卻不由聽出了幾分味道,若有所悟地看向負手而立,悠然投食池中錦鯉的王子安。
「你的意思是說……」
長孫無忌與李世民忍不住相互對視一眼,了一句。
王子安瞥了他一眼。
「沒什麼意思,我就是說,人家出家人也不容易的,朝廷和陛下應該多多照顧,免得人家在為生計奔波勞苦,沾染雜務,耽誤了修行……」
所有人:……
都是千年的老狐貍了,誰還不明白這小子說的什麼。
……
出了長安侯府,幾個人忍不住相互對視一眼。李世民目深邃,看不出喜怒。
「諸位,以為如何?」
「臣以為可!」
杜如晦捻著鬍鬚,一臉肅穆地點了點頭。
「臣附議——」
「臣附議」
「……」
房玄齡、唐儉和長孫無忌也紛紛點頭。
尤其是唐儉,為大唐民部尚書,對此更是深有。
「這些和尚不事生產,整日裏,除了誦經念佛,就是想方設法盤剝百姓,圈佔土地,他們的名下不僅有大量的田產,商鋪,發放高利貸,還匿了大量人口,不寺廟更是打著放下屠刀立地佛的旗號,藏污納垢,包庇非法之徒,早已經了國家的蠹蟲,微臣以為,駙馬之言大善!」
「此舉若推行,不僅能為朝廷充實國庫,騰出良田,還必然能清查出大量匿人口,杜絕那些無父無母好吃懶做之輩打著禮佛的名義遁空門,為朝廷增加勞力——只是,微臣擔心,恐怕非議不小……」
長孫無忌眉頭微蹙,看向李世民。
「陛下,王駙馬到底是道門中人,今日之言恐怕……」
「放你娘的狗臭屁,子安是那種人嗎?你個狗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還沒等長孫無忌說完,程咬金就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虧了子安還好酒好菜地招待著呢,都是餵了狗……」
所有人:……
你他娘的剛才沒吃是吧!
李世民沒好氣地看著這個行貨。
「你個老東西最近很閑是吧?那行,這件事就給你去辦,若是出了半點簍子,我拿你是問!」
程咬金:……
「哎呀,不好,我剛才好像吃著肚子了,諸位,先走一步哈——」
說完,抱著肚子,就想跑路,被早有準備的李世民一把就給揪住了。
又想跑?
沒門!
第二天。
一個炸的消息正式傳開。
從即日起,朝廷立祀部,對天下僧尼統一管理。
第一:祀部,歸於禮部,代朝廷管轄天下僧。凡出家為僧者,必須取得服度牒,無度牒者,一律發回原籍,由朝廷統一分配土地,結婚生子。
第二:統計天下僧,記錄在冊,並統一調配僧。
如果這些都還不夠震撼的話,政令最後,看似輕描澹寫的一筆,卻如石破天驚。
「為天下僧專心修持計,即日起,朝廷代管天下寺廟一應資產,僧修行、寺廟修繕等一應開支,由僧申請后,朝廷統一調撥。」
這等於直接沒收了這些寺廟的資產!
一時間,天下嘩然。
那些一正言辭,打著這些僧的名頭肆意攻擊貞觀錢莊的權貴,被朝廷這一手給打了個措手不及,一個個如同被踩到了尾的貓,雪花般的奏章湧向李世民的桉頭。
然而,這些奏章,就如泥牛海般,沒有任何反應!
那些因為被貞觀錢莊搶了生意而到訴苦委屈的和尚們,更是苦不迭,後悔莫及,早知道如此,我們什麼委屈,著鼻子自認倒霉不就好了嘛。
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也沒有後悔葯。
很明顯,朝廷這次已經鐵了心要拿這些和尚開刀,程咬金更是帶著兵和民部相應員強勢而出,雷厲風行地清點長安各大寺廟的資產。
不清點不知道,一清點下一跳。
李世民這才發現,這群和尚到底是多有錢。僅僅長安地界幾十個寺廟就清點出田產、商鋪等各類資產四十餘萬貫。
幾個窮和尚都比我有錢?
李世民瞬間黑臉。
太他娘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