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被溫熱的指尖拭去,那道低沉卻有溫度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所以阿朝,不用害怕,不管發生什麼,還有哥哥在。”
口倏忽一熱,撞進個極度的存在,的淚水濡了他的前襟。
纖瘦手臂環住他腰的時候,謝昶幾乎是僵了一息。
阿朝再也忍不住,像時黏在一起的朝朝暮暮,像在外遍鱗傷的倦鳥,撲進了那個人的懷中。
久違的懷抱,好像能為抵擋所有風雨的侵襲,讓下意識想要依靠、想要抱得更。
膛竄起升騰的熱意,謝昶仰頭,從肺里長長呼出一口氣。
已然長,年底便要及笄,小小的子盡管還如時溫熱,卻不適合再像從前那般抱著了。
可他還是沒有松開,任由那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心口。
阿朝是他疼的妹妹,也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牽絆。
也許分隔得太久,他甚至有種極端的想法,想要將永遠留在自己邊。
有什麼不可以呢。
在這世上亦只有他這一個親人,不依靠他,難道要去依靠旁人?
前的小姑娘還在泣,著他的襟,斷斷續續道:“我以為……哥哥會介意我的過去,會不疼阿朝了……我原本想著,你若覺得我丟了謝家的面,我便住到城外莊子上去,或者回南潯,也總比去伺候人的好……”
哭得口齒含糊不清,但謝昶還是聽明白了。
良久之后,他深吸一口氣,寬大溫熱的手掌輕輕按在姑娘纖薄的背脊,“阿朝哪里都不去,永遠陪在哥哥邊,可好?”
第13章
◎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黃葉落盡,秋蒼然。
與過去那些傷痛記憶一同淡化的,還有阿朝上的鞭痕,到孟冬時幾乎已經看不到了。
謝昶來瞧過幾次,小姑娘屋里炭火燒得很暖和,穿的也是輕薄的短襖,袖褪至臂彎,出雪白纖細的小臂,澄澈的眼眸睜得圓圓的,坐在榻上檢查傷痕有無好轉。
這日倒好,竟然邀功似的,將那截白得晃眼的藕臂懟到他眼前,“哥哥你瞧,是不是好多了?”
一輕盈的雪青襖,妝容亦是素淡,眼眸卻出奇的明亮,整個人像誤人間的一抹纖薄的月。
屋里的丫鬟都被此舉嚇得了把汗,瞥見謝昶面上并無冷,這才悄悄松一口氣。
這可是閣首輔,且不說他素日殺伐果決之名,就說這梁王世子出事以后,全盛京大小員無不聞風喪膽、退避三舍,誰又敢在他面前無禮。
想來也只有姑娘敢同他這般親近。
阿朝到底還是孩子心,眼底消散多年的神采慢慢回來了。
謝昶欣然看到的轉變,即便再過分鬧騰些也無妨,他自可不就是這般看著長大的。
他不聲地拍拍的肩,“去換裳,與我進宮謝恩。”
阿朝微微一驚:“進宮?”
謝昶頷首道:“陛下賜了賞,自然要宮謝賞,先前因你尚在病中,所以才推遲至今。趁我今日休沐,親自帶你進宮面圣。”
阿朝聽到“面圣”二字,心就不由得張起來,到底不是正兒八經的清白人家收養的小姐,圣駕在前萬一了陷,豈不是要連累哥哥?
謝昶見又是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不抿:“有我在,不必害怕,先去換裳。”
阿朝點點頭,抬眸向男人深沉邃靜的目,方才還愁云布的眉眼很快舒展開來。
是啊,如今有哥哥在,什麼都不用怕了。
既是宮見駕,瑞春便為好生打點了一番。
淺杏立領衫打底,海棠如意紋的半臂短衫搭銀紅的織金馬面,再配上致的妝容,瞧著端莊得又不失。
“哥哥,這如何?”
謝昶坐在正堂喝茶,眼前倏忽撞一抹亮。
他眉心輕蹙了下,線繃直,只評價兩字:“艷了。”
阿朝只好回去換下,又挑了一松綠繡鈴蘭花的襖,謝昶這才勉強滿意。
紫城朱墻黃瓦,氣勢恢宏,重重朱門出莊嚴肅穆的王者威。
阿朝一路跟謝昶后,不敢東觀西。
也正是如此才發現,哥哥竟已經這般頎長拔、氣勢卓然,的個子在子中已不算低,但竟然只到哥哥的肩。
日影里,男人高大括的影幾乎將全部籠罩。
了月華門,便離養心殿不遠了。
謝昶了小丫頭泛白的手掌,“方才馬車教你的那些足夠應付了,陛下素來仁厚,不會為難你的。”
阿朝心神稍定,下意識握那兩手指,似乎能以此緩解心的張。
謝昶怔了下,便也沒有松開,任由那綿的掌心包裹住自己的指尖。
直到養心殿外通傳,才又反手握了握那只綿綿的小手,“別怕。”
好在瓊園教過面見貴人時的禮節,方才梳妝時,佟嬤嬤與瑞春也提點過面圣的規矩。
阿朝規規矩矩地行禮、謝恩,對于晏明帝的關切詢問也一一作答,到底不曾失了禮數。
皇帝端坐上首,一明黃團龍圓領常服端的是神采英毅,雖比之常人更要威嚴沉穩,但說話時和悅的模樣還是很大程度上緩解了阿朝的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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