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竟是都過了子時,沈沅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的心緒又開始張起來,只焦急地喃喃道:“我得趕回唐府,不然我舅父……”
——“我已經派人同你舅父遞了消息,說你在我這。”
沈沅的羽睫了幾下,又問:“那大人,是怎麼同我舅父說的…這件事?”
陸之昀語氣淡淡地回道:“我讓江同你舅父說,你在回府的路上遇見了打劫的惡人,被我的侍從救下后又逢大雨,便和你的丫鬟暫時留在了我的別館。”
唐文彬一直都很敬佩陸之昀,對他的品行也一貫放心,而且陸之昀在坊間的傳聞中,也是個從不近的權臣。
且十年前他在揚州做時年紀還很輕,那時他嚴肅歸嚴肅,卻沒被人冠上狠辣和不折手段的這些字眼。
在唐文彬的心中,陸之昀便像是沈沅的一個可靠長輩,不會對這個孩子什麼心思。
沈沅雖松了口氣,卻無助地垂下了眉眼,赧然地又問:“那大人,我求求您……”
話說到一半,沈沅卻將話又憋回了肚子里。
“你要求我什麼?”
陸之昀這般問著,也曲了曲食指,將巧纖細的下往上抬了幾分。
沈沅的聲音愈發哽咽,可話到了邊,卻仍是說不出口:“求您……”
眼下弱的人兒正無助地低泣,那芙蓉面上梨花帶雨,這副纖細又脆弱的模樣,也讓男人的眉間稍有意。
陸之昀的眸微有閃爍,隨即便著的下,亦倏然傾,便吻住了的雙。
覺出了男人上微涼的后,沈沅的雙目也驀地瞪大了好幾分。
這是在意識清醒時,第一次被他親吻。
二人氣息相織,沈沅著他上的溫,也漸漸地闔上了眼眸。
原本是想躲開的,可是這時的陸之昀并不強勢,那克制又淺淡的吻中,竟還帶著安的意味。
可陸之昀比高出了太多,因著赧然還垂下了頭,男人便用大手輕輕地拍了拍的腰窩,邊用那雙深邃的目盯著的眼,邊低聲命道:“踮起腳來。”
沈沅短暫的猶豫了一下,并沒有選擇抗拒,便在他的注視下,依言照做了。
待踮腳后,男人亦作強勢地將往前攏了幾分。
沈沅一直閉著眼睛,不敢看他。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沈沅甚至還從這個吻中,會到了他對的憐惜。
雨聲霖霖,頃之后,陸之昀終于松開了對的桎梏。
沈沅將將站定后,便聽他語氣鄭重道:“回京師后,我會讓擇個吉日娶你進門。只是我的年紀比你稍長了些,不知你介不介意?”
沈沅懵然地眨了眨眼,卻沒有立即回復他的話。
只是覺得,這位首輔大人的話還真是高明。
表面上,陸之昀是在詢問商量。
實際上,那話意卻還是不容置疑的強。
問的是到底愿不愿意嫁。
其實是由不得不嫁。
沈沅在回揚州前,原本都想好了,自己將來到底要過怎樣的人生。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竟會經歷這種無茍合的意外之事。
同陸諶的婚姻,是已然經歷過的一段人生,也是完全可以放下的一段過往。
每每想到要嫁給表哥唐禹霖,便讓沈沅覺得,人生一眼就到了頭。
留在揚州經營書院,則是夢寐以求的人生。
而如果真的嫁給了陸之昀,那未來的一切于沈沅而言,都充滿著未知二字。
沈沅并不能確定,自己能不能有勇氣,去面對這種未知。
陸之昀見沈沅顰眉不語,面上未有任何不耐,只又問了一遍:“你愿意嫁給我嗎?”
沈沅的眉目稍稍舒展了些,神沉靜地問道:“大人,我是被康平伯退過婚的,您不在意嗎?”
陸之昀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立即回道:“不在意。”
沈沅沒想到他會回得這般干脆,抿了抿后,只又聲道:“我將嫁妝的錢都用來盤書院了,花得都差不多了…我沒臉再管舅舅要了……”
人兒的聲音越來越低,還顯了幾分沮喪。
陸之昀卻輕聲地笑了出來,他不反問道:“沈沅,你覺得我娶你,是為了你的那些嫁妝嗎?”
沈沅沒再吭聲。
講話的音腔固然,言語上,卻是極為理的。
以退為進,看似是在貶損自己,實則是在一步又一步地試探著陸之昀的態度。
沈沅也是個清醒的人,知道既是同陸之昀發生了這樣的事,那麼若不想嫁給他,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實打實地招惹到了他,憑他的子,也是不可能會放過的。
沈沅最怕的,便是如果不嫁他,陸之昀便會拿唐家來做要挾。
不過不想答應的那麼痛快。
的心中,還有最后一個試探——
“大人,我還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什麼事?”
沈沅給自己壯了壯膽子后,方道:“回京師后,我還是想開一間書院,這書院的院名,也想繼續沿用著袁鶩先生的梅花書院。這開書院的事您能同意嗎?”
聽罷這話,陸之昀英雋的鋒眉卻是輕輕地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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