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尋是在萬生鏡裏見過盛琇的,可是在現實中盛琇的記憶裏,可能對裴尋的印象並不多。
盛琇以虛影的狀態繞了裴尋一圈,然後笑出聲:“一看就是我家兒喜歡的那款,不錯。”
裴尋有些不好意思,便沒有說話。
盛琇揣著一臉姨母笑,蘇汐無奈片刻,緩聲道:“阿娘……”
“怎麽了?”盛琇移到蘇汐旁,突然想到了什麽,開口道:“對了,你來這兒是因為天道的波嗎?”
蘇汐應道:“嗯。”
“說到這兒,我倒是還能幫幫你。”盛琇想了想:“我當時留下這個殘影的時候靈力比較充足,對附近的靜還是比較敏的,前段時刻確實察覺到了天道的波。”
在鬼族,天道的波,那蘇汐的猜測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那個假的鬼族公主,應該就是天道的投。
“小心點。”虛影逐漸虛弱,盛琇倒是笑了:“也別怕。”
“出了事我和你爹替你擔著。”
指尖微,蘇汐輕聲道:“好。”
虛影消失在大殿,蘇汐盯著那個柱角,看了一會兒才離開。
盛琇的話間接證明了天道的手,既然天道有手,那日後的事定然是不好辦的。
蘇汐走了一段路,突然開口:“你的第二次心魔劫是聽到了簫聲被勾出來的?”
“嗯。”
蘇汐轉了轉手腕上的回響:“先去趟金坊吧。”
裴尋腳步一頓,眸晦暗下來,半晌沒吭聲。
蘇汐去金坊是去找秦升的,秦升的樂修天賦非常高,有點事要問。
不過折騰了一天,此刻天已晚,深更半夜去金坊也是個麻煩,蘇汐和裴尋便先找地方歇下了。
“你若是想見那個鬼族公主……”裴尋開口:“我記得我上次收到了鬼界的請柬,說是鬼王的壽辰,特意辦了宴席,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去。”
他們這次本就是來試探一下那個鬼族公主是不是天道投,雖然沒見到人,但是也大概也能確定了。
“嗯。”蘇汐推開窗戶,月落在桌子上,拿出個玉瓷瓶,轉頭看向裴尋:“喝嗎?”
明明知道他慣是不會喝酒的。
裴尋走到邊,又聽慢條斯理道:“要我喂你?”
裴尋抿起,直接攔腰抱起:“每次喝酒,你都騙我。”
“這次不騙你。”
他把放在床榻上,沒忍住在出的脖頸輕咬,呼吸噴灑在頸,他低聲道:“騙子。”
頓了頓,他又道:“明天去金坊,不許見葉揾。”
蘇汐有那麽一瞬間沒反應過來他說的這個名字指的到底是誰。
“長公主送給你的那個。”裴尋垂眸提醒。
蘇汐看著手裏的瓷瓶,不經意道:“什麽時候的事了,怎麽還記得這麽清楚?”
一點兒事都能醋上老久。
他扣著的手腕,應道:“我小心眼,不喜歡別的人惦記你。”
哪有說自己小心眼的?
蘇汐打開瓷瓶的瓶塞,馥鬱濃香的酒味飄散開,抿了一口,看向裴尋:“真不喝?”
的酒其實濃度不高,但是釀的時間久,所以酒香濃鬱。
那都是上好的釀酒師釀出來的好酒,材料稀有,靈氣充裕,對傷害不大,反而可以暖。
結微滾,裴尋雙手撐在床榻上,俯輕吻。
良久,他呼吸微,離開,耳尖也開始泛紅:“喝過了。”
“嗯?”蘇汐輕笑了下:“誰教的?”
裴尋怕酒灑了,從蘇汐手裏走瓷瓶,沒敢和對視。
還能是誰教的?
他分明是一手調教出來的。
————————
長公主送給蘇汐的那一群小倌一直待在金坊裏。
葉揾已經呆在這裏很久了,因為當時他是唯一一個被蘇汐領進屋子裏的人,所以他並不需要接客。
他也閑得慌,便跟著秦升學起了樂。
秦升本是不想收他的,但是拒絕了幾次沒拒絕掉,便也無奈地收下了。
蘇汐還未敲秦升的門,就聽到了一陣陣箜篌聲從屋傳來。
蘇汐也是學過一段時間樂的,聽得出來這箜篌曲子彈的生,便意識到了有旁人在。
果然,門被打開,葉揾也因著這個靜朝看過來。
秦升看見蘇汐,笑了笑,聲音溫潤,眸卻暗沉:“最近天下可不太平,你怎麽有時間來我這兒了?”
說到底,天下不太平有一大半原因是上古大魔出事前的異,秦升知道的多,看到蘇汐心自然也輕鬆不起來。
他知道要去往何方。
“有些事想問問。”蘇汐淡聲開口。
“行。”秦升看向葉揾,意味明顯。
葉揾也是個懂眼的,點點頭離開了。
裴尋沒跟著蘇汐一起進來,他在院子裏的亭子等。
“你想問什麽?”秦升給倒了杯茶,笑了下:“打小你就知道的東西比我多,能讓你問到我上的,應該不是劍之類的了。”
“是樂?”秦升看向蘇汐。
“是。”蘇汐出白皙而細長的手指探了下茶杯的溫度:“我想知道什麽樣的曲子能主引起心魔。”
秦升思考了片刻,麵有些沉重:“什麽樂?”
“簫。”
秦升起,到自己的箱子裏翻翻找找,最後找到一本破舊的古書,遞給蘇汐:“這是我在一個境裏找到的,按照你的說法,那應該是邪。”
蘇汐翻開那本古書,沉默片刻後開口:“你能嗎?”
秦升詫異地看了蘇汐一眼,隨即答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我的靈力,怕是隻夠用一次。”
他有傷,而且曾經說過不再走樂修這條道,能幫蘇汐吹這個曲子,但是效果怕不一定好。
秦升大概也猜到蘇汐想要他吹給誰聽了,跟著沉默片刻。
“他知道嗎?”秦升最後問道。
“不知道。”蘇汐看著上釉的青花瓷杯,著上麵的細紋:“別讓他知道。”
秦升歎口氣:“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讓我吹給他聽?”
屋安靜下來,靜的秦升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蘇汐會心改主意。
可是沒有,張了張,淡淡地吐出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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