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濤抱拳:“大人您說笑了!”
崔卿瞧著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當即起:“既開大堂,只打一個人未免太浪費。正好,今日一早又有一名大膽狂徒跑來大理寺投案,說自己才是廖貞貞被害案的兇手,驚本之后,此人又說他只是開個玩笑。你說,如此藐視法典,藐視本,應當杖責多?”
凌濤微愣:“又有人投案?”
“巧得很,此人與你們玄影司也有幾分淵源。”
“是誰?”凌濤心頭一震,難道又是沈時行?
崔卿并不回答:“那就拉著此人和馮嘉一起打吧。”又吩咐陳寺正,“去!將咱們衙門的人也都召集起來,包括廚娘伙夫,全部去公堂!”
凌濤被他氣勢所攝,瞟馮嘉,見神悠哉,心中不由驚疑不定。
公子不會真這樣拎不清吧?到這個節骨眼上了,仍要執意護著馮嘉?
何況千戶大人不是說,公子肯定不會來阻止的嗎?
馮嘉配合演戲的同時也在心里盤算,確實像極了沈時行。
但是不應該,裴硯昭一定會采取行,限制住沈時行的自由才對。
崔卿抬手一指:“他人就在東花廳,勞煩凌百戶押著他一起去大堂吧。”
話音剛落下,隔壁東花廳傳出“嘭!”的聲響,似乎是案臺被推翻在地的聲音。
凌濤額頭直冒冷汗,心臟都要從嗓子里跳出來了。
崔卿不至于為了保前任上司的孫而說假話,沒準兒真是公子。
若是讓公子當眾被打了板子,回去之后指揮使還不了他們的皮?
凌濤立刻抱拳:“大理寺的事務,豈有我等手的道理?”
一番客套,說起衙門里還有事兒,凌濤趕退出了二堂,準備帶著人打道回府。
馮嘉忍俊不,沒想到這場危機化解的如此輕易。
是謝攬的主意?
他在玄影司聽到了風聲,或者是猜到了裴硯昭不會善罷甘休,才會留在東花廳暗中相助。
再說凌濤走出去沒多久,腳步逐漸變得緩慢。
不對啊,崔卿并沒有說謊,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那人是沈時行,一直引導著他去猜,讓他自己嚇自己!
好啊!凌濤明白被戲耍了,轉怒氣沖沖的朝東花廳走,腳步沉重,似要將石板路踩碎!
馮嘉繃心弦,一時無措,向崔卿。
崔卿以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馮嘉替謝攬把冷汗。
只聽“轟!”的一聲響,凌濤重重踹開了東花廳的門,沖了進去!
隨后他像是跌進了水中,沉水底,一點兒水花也沒有了。
馮嘉察覺不對,連忙跑出去。
卻見凌濤站在東花廳門,如同被點了道,一不。而他面前站著的,正是沈時行。
莫說凌濤呆若木,馮嘉也有些捋不清楚。
好半天凌濤才從傻眼中恢復狀態,見沈時行著大理寺的服,假裝不認識,轉就想逃。
崔卿喝住他:“你當我們大理寺是什麼地方,由得你隨意踹門?!”
凌濤苦哈哈:“下這就去領罰……”
崔卿拂袖:“十個大板,去吧!”
“是!”凌濤哪里敢討價還價,灰溜溜跑了。
前院里玄影司眾人原本是來圍觀馮嘉挨打,不曾想竟是自家大人夾著尾鉆進刑房,被兩個彪形大漢痛打一頓,都是滿臉納悶。
崔卿心滿意足的去往議事廳推敲案了,沈時行自花廳里走出,朝著馮嘉微微笑。
無論何時,他總是一派謙遜有禮的模樣:“你是不是在想,既然真的是我,為何不直接出來?”
“想讓凌百戶替你挨板子唄。”馮嘉再不懂就傻子了,沈時行來投案,原本也是得挨板子的,他不想挨打,就出主意換凌濤。
對于崔卿來說,打凌濤,可比打沈時行有用且解氣多了。
瞧,這就是京城眾多小娘子們慕的溫良儉讓沈時行,心眼子比花果山的猴子還多,蔫壞蔫壞的。
“不過,我原以為你大哥會將你五花大綁。”
“差不多吧。他將我鎖在高閣上,派了他最得力的兩名暗衛看守。”
玄影司高閣是一座典型的空中樓閣,下方三層都是以竹架壘起來的,上下全靠徒手攀爬。
沈時行手無縛之力,將其扔上高閣,等同將一只不會游水的旱鴨子困于孤島。
馮嘉驚訝:“你竟能逃出來?兩個月沒見,又長本事了啊。”
沈時行一怔:“不是你派人救我出來的麼?”
馮嘉滿頭霧水:“我派人救你?”
沈時行講述:“我枯坐到五更,忽然聽到門鎖開啟的聲音,以為是大哥來了,卻許久不見人,我推門出去,發現那兩名暗衛已經倒在地上。”
馮嘉好奇:“那你是怎麼從高閣下來的?”
“我被那人從背后一掌推下來的。”沈時行想起來仍心有余悸,“即將落地時,那人鞭子纏住我的右臂,接了我一下。”
馮嘉若有所思:“你為何穿著謝司直的服?”
“崔卿為我借的。”沈時行發現這大理寺服自己穿著還好看,“我落地時摔了一泥,順口求的,崔卿說只有這謝司直暫住在衙門里,又和我年紀相仿,形相似,卻沒想他送了服進來,崔卿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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