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公公送了水玲瓏和門口的水玲語去往千禧宮，章公公一走，水玲語就拉著水玲瓏的手，神兮兮地道：“大姐，皇后娘娘剛剛是不是支開我好和你談事的？”

水玲瓏“嗯”了一聲，面無表。

水玲語眸一轉，打破砂鍋問到底：“什麼事？”

“你問那麼多干什麼？”水玲瓏瞪了一眼，沒好氣地道，想起把老夫人氣那樣，又妄圖拉做擋箭牌，自己就沒什麼好臉可以給。

水玲語了個釘子，心有不甘卻也只能不咸不淡地道：“你能耐，是王府的世子妃，我只是個員的誥命夫人！”

這話，怎麼聽怎麼有子酸溜溜中攜帶了炫耀的意味，的確，水玲瓏的誥命是王府給的，的誥命卻是自己掙的，因次，覺得自己的腰桿子得比較直。

水玲瓏嗤然一笑：“知道你還唧唧哇哇，又不是樹上的麻雀！”

水玲語咬了咬，蹙眉道：“說不過你，你就可勁兒欺負我，待會兒四妹欺負你，我絕不幫忙！”

從前的水玲語多委曲求全啊，幾個月不見，格開朗了不說，連膽子都了一整圈，瞧瞧這些話，怎麼聽怎麼像水玲月的口氣。水玲瓏不理，徑自進了千禧宮，二人先去主殿拜見了大公主的生母吉昭儀，送上見面禮，爾后才去往水玲月的月華殿。

二人剛繞過回廊，再穿過一個小花園便能進月華殿時，就在門口見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梁貴人，看神匆匆的樣子，似乎要出去，好巧不巧的是，水玲月的丫鬟司喜不小心撞到了。也不能說撞，因為司喜及時剎住車跪在了一旁，只到了一片袖子而已。但梁貴人抬手便是一掌扇了過去：“瞎了你的狗眼！當皇宮是什麼地方？菜市場嗎？爛泥扶不上墻！”

水玲月是正五品珍嬪，梁貴人比水玲月生生低了兩個等級，而且水玲月一直風頭正盛，梁貴人竟敢打的侍，這不相當于在打水玲月的臉嗎？

司喜死咬住，不敢哭也不敢反駁。

梁貴人冷冷一哼，邁步從對面的小路走出了千禧宮。

水玲語詫異地張大了，宮里只住了三名主子，們方才見過吉昭儀，剛剛那位想必是梁貴人了，想不通，憑梁貴人的份怎麼敢掌摑珍嬪的侍？

司喜一抬頭，看見兩位姑站在小花園盡頭，臉一白，福下去：“奴婢給大姑和三姑請安！”

二人走向司喜，水玲瓏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正道：“梁貴人一直這樣囂張？”對梁貴人的記憶還停留在去年春季宮探水沉香的時候，那時就覺得梁貴人頗為倨傲，卻沒料到對方傲到一種以下犯上的程度。

司喜低垂著眉眼，支支吾吾道：“也不是……一直。”

這麼說，最近開始的，且有幾天了。水玲瓏緩緩地眨了眨眼：“為何不稟報昭儀娘娘，請主持公道？”

司喜的眼眶紅了：“昭儀娘娘雖是千禧宮的主位娘娘，可在風起云涌的皇宮……本不夠看的！”

在皇宮不夠看？如此，梁貴人是找了一座堅實有力的靠山所以有恃無恐了。水玲瓏第一個想到的是貴妃，除了貴妃能憑著僅此與皇后的位份在宮里橫行霸道，還能有誰這麼囂張？可后宮的生存法則又告訴水玲瓏，位份這玩意兒也不是特靠譜，譬如曾經的水沉香寵冠后宮，皇后厭惡厭惡得要死，放任香妃（德妃）與作對多年，不也沒把水沉香怎麼著？

水玲月莫不是……

帶著疑，水玲瓏和水玲語進了水玲月的殿，水玲月端坐于主位上，穿一件華麗挑金線鑲珍珠紫宮裝，頭上梳著超于這個年齡的發髻，簪紫羅蘭金步搖一對，梅花金釵三支，并若干小巧別致的珠花，的皓腕上戴了四個鎏金鐲子，與項上同瓔珞相配，十足的富貴人。

水玲語的眼底閃過一濃濃的驚艷。

水玲月捕捉到了的神，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再看水玲瓏，卻笑不出來了。

水玲瓏打量水玲月的眼神猶如打量一個被人玩膩了隨意拋在一旁的小木偶，淡淡譏誚，當一個人必須通過華麗的著來現自己的價值和地位時，已經沒有這兩樣東西了。

“珍嬪娘娘吉祥。”二人給水玲月見了禮，水玲月給水玲瓏回了半禮，睨了一眼臉頰紅腫的司喜，心里涌上一層尷尬，呵斥道：“你是不是又冒冒失失沖撞誰了？我早告誡過你，皇宮不是尚書府，做事得打起十二分的神，偏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事兒沒辦多，禍倒是惹了一堆！我與昭儀娘娘和梁貴人說了，日后我殿里誰犯錯，都給我往死里打！你今兒挨的懲罰算輕的了，退下面壁思過去！”

言罷，又轉頭看向水玲瓏和水玲語，飾太平地笑道：“今兒是自家姐妹聚會，大姐和三妹莫與我客氣，快坐。”

水玲語幾乎以為自己認錯人了，那個只對水玲溪低聲下氣卻把們呼來喝去的貴妾之……真的是眼前這名溫婉知禮的宮妃？

水玲語變得越來越難掩躁，水玲月卻一日日收斂了，由此可見，生存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是致命的。水玲瓏清冷的眸一掃，含笑問道：“四妹，十二皇子呢？”

“皇上，您看，十二笑得多歡啊！”承德宮，德妃抱著將近半歲的十二皇子坐在皇帝上，嫵地笑問。

皇帝一手摟著德妃的肩，一手了十二皇子的臉蛋，也笑：“是啊，笑起來和我們的十一一樣可。”

十一皇子就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先親了弟弟一口，才揚起稚的笑臉，糯糯地道：“父皇是在夸兒臣，還是在夸十二弟？”

皇帝哈哈笑出了聲：“父皇在夸你們兩個！”

“那……到底是兒臣可，還是十二弟可？”十一皇子十分認真地問。

德妃的臉微微一變，生怕皇帝懷疑這話是教，實際上，真沒教過！

但顯然，皇帝心極好，肚量便也極大，他了十一皇帝的額頭，富有磁的嗓音帶著淺淺笑意響起：“十一最可！”

十一皇子就朝皇帝出小胳膊，皇帝遞過子，十一皇子抱著皇帝的脖子在他臉上狠狠地啵了一個，又惹來皇帝一陣哈哈大笑。

十一皇子簡直爽歪歪了，勤總是會有收獲的，瞧，他背書比十哥和九哥厲害，父皇就真的天天來看母妃了！

“十一真的喜歡他弟弟呢，可是臣妾總是把珍嬪的孩子要到承德宮陪十一，會否太自私了？”德妃笑著看向了皇帝，皇帝就道，“十一太孤單了，有個弟弟陪他好，對十二也好，而且十二與你投緣，你抱他，他不哭。”

“皇上，德妃娘娘，梁貴人求見。”小安子在門口，輕聲稟報道。

皇帝的笑容一收，不大愉悅了！

德妃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但仍溫地道：“是我疏忽了呢，我素聞梁妹妹練得一手好字，本想請他教十一練字的，沒想到……”低下頭，含帶怯地一笑！

“沒想到朕來看你了？”皇帝戲謔地問。

德妃看著懷中吐著泡泡的十二皇子，地小聲道：“皇上您一連來了七日，臣妾像做夢一樣，今日便不敢奢了。”

這種榮寵，與當初的玉妃有的一比了。

皇帝說道：“讓梁貴人進來陪十一練字，你和朕帶十二去花房轉轉。”

“如此甚好。”德妃湊近皇帝，趁著十一皇子不注意，輕輕地給了他一個香吻，皇帝龍心大悅，看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寵溺。

梁貴人整理好儀容進殿，給皇帝和德妃行了禮，滿心期待皇帝能看到的貌，然，皇帝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失落地蹙了蹙眉，又看向德妃，德妃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表示，我已經給你制造了機會，是你自己無法打皇上。

梁貴人咬了咬牙，領著十一皇子去了小書房練字，皇帝摟住抱著十二皇子的德妃去往了承德宮的花房。

說是花房，其實是一百花齊放、溫暖如春的另類寢殿，欣抱了十二皇子出去，將芳香四溢的殿堂留給這對帝妃。

水玲月的長睫狠狠一，埋在寬袖下的手握拳，的眼神一閃，勉力語氣如常道：“哦，是這樣的，德妃約我帶十二皇子去承德宮聚聚，這不你和三妹來了嗎？我就讓欣帶十二皇子去了。”

水玲瓏作勢要起：“哎喲，我們耽誤你的正事兒了，你且去承德宮吧，沒有母妃陪著，指不定十二皇子會鬧騰呢。”

水玲月一把拽住水玲瓏的袖子，訕笑道：“不會，德妃有經驗，欣也在，十二乖著呢，再者，我與德妃天天得見，你和三妹卻不能常來，咱們姐妹敘敘舊比較值當。”

水玲瓏就和水玲語留了下來，三人天南地北地聊著，水玲語的腦子被江總督給養沒了，越活越回去，扯著水玲月問了許多連水玲瓏都面紅耳赤的問題，水玲月不知怎的，竟也一一答了，包括一些太監與宮、太監與宮妃、宮妃與宮妃或宮妃與宮的事水玲月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水玲語的好奇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末了，加了一句：“四妹你有沒有和誰一起排解寂寞？”

水玲瓏一口溫水嗆到，活該吧，水玲月！

大抵人真的寂寞，明明三人都不喜歡彼此，卻聊得熱火朝天，像闊別多年的摯友，也像一個娘胎出來的姊妹。

很快便到了午膳時辰，十二皇子仍沒回，水玲月讓人擺了飯，其中有皇后單獨賞賜給水玲瓏和水玲語的六道佳肴：蒜泥白、熏兔、杏鮑菇炒干貝、炒芒魚肚、醬燒茄子和干鍋茶樹菇。

其中味道最鮮的當屬蒜泥白，所謂白，即較的五花，先是把切了片的五花用水煮，冷凍半個時辰后，用薄薄的黃瓜片搭配卷起，再澆上辣味蒜蓉便可食用了。

水玲月親自給水玲瓏、水玲語一人夾了一個：“熱片冷吃，而不膩，皇后娘娘和萬歲爺都喜歡這道菜。”

水玲語不喜歡，但珍嬪給的無法拒絕，于是著頭皮咬了一口，吃了幾下又咬了一口，本停不下來，真的好吃！

水玲瓏掩面打了個呵欠，說實話，陪水玲月和水玲語這兩個話癆講了一個多時辰，到是其次，困！就想睡覺，偏這倆人沒完沒了，扯東扯西，每次想歪在一旁睡過去時都能聊出一個無比勁的話題，基本上是兒不宜、人癡迷，勉勉強強地就撐到了現在。

“大姐你怎麼不吃？”水玲語問。

水玲月眉頭一皺，略顯不悅。

水玲瓏按了按眉心，夾起那個所謂的“熱片冷吃，而不膩”的蒜泥白放中。

一史無前例的油腥撲鼻而來，充斥了整個，的胃里毫無預兆地便是一陣翻滾，躬，對著一旁的垃圾簍狂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