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王妃聽得心驚跳,徐莞也驚住了:“父王,這是為何?”
北海王沒有解釋,隻道:“我今日就啟程。你們都留下。我走之後,府中務給莞兒,外務都由春生拿主意。”
徐莞下意識地點點頭。
徐靖走到北海王面前,語氣堅定:“父王,我和你一起去。”
北海王有些容,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傻小子,天子駕崩,京城定然難安。我們父子兩個一起去,如果都被扣在京城怎麼辦?”
“我去,你留下。萬一京城有變故,你還能替父王報仇。”
北海王妃聽得哆嗦了一下,忽然衝過來,抱住丈夫的胳膊哭了起來:“王爺,妾和你一起去。我們夫妻兩個,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徐莞瞬間紅了眼圈。
徐靖心裡像被巨石著,沉甸甸的,幾乎不過氣來。
他自出生起,就在北海郡。父王口中的朝堂爭鬥皇權傾軋謀詭計,都離他很遙遠。
驀然間,就到了眼前。在父王的隻字片語裡,出一角銳利獠牙。
一個丫鬟悄步進來:“縣君,趙六姑娘前來求見。”
素來機敏的徐莞,今日頭腦混沌,反應有些遲鈍。
倒是徐靖,立刻低聲道:“四姐,定然是有急事來找我。我這就去見。”
徐莞這才反應過來,點點頭。
徐靖快步出去。
一個著素服的窈窕影映眼簾,澄澈的黑眸中閃著一焦灼。正是匆匆趕來的趙夕。
徐靖領著趙夕進府,低聲道:“你怎麼忽然來了?”
趙夕蹙眉低語:“千萬別讓王爺去京城。”
徐靖的心霍然一跳:“為什麼?月牙兒,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我父王去京城,莫非真的有兇險?”
趙夕點點頭:“是。”
“太子會將所有藩王都留在京城,有兩個藩王要回藩地,都被太子斬了。你父王倒是安分,一直留在京城。不過,一年後就生了重病,不治亡。”
徐靖:“……”
徐靖臉難看之極,半晌才出幾個字:“這也是你夢境裡發生的事?”
趙夕垂下眼眸,低聲輕歎:“我知道這事聽著離奇,不過,我確實真切地夢見了。”
月牙兒妹妹當然不會騙他。
一個示警的噩夢,怎麼會這般清晰仔細,連他的父王也出現在夢境裡?
徐靖看著趙夕,所有的疑都咽了下去:“多謝你出言提醒,我現在就去和父王說。”
趙夕抬眼:“你打算怎麼說服王爺?”
徐靖道:“我自有辦法。”
趙夕聽著有些不對勁,一臉不讚:“你該不是要打昏你父王,不讓他啟程吧!”
……徐靖抵死不認:“我最孝順,怎麼可能做得出這種事。”
可惜,相識十年的小青梅輕而易舉地看穿了一切:“你是想用藥迷昏王爺?”
徐靖:“……”
徐靖揪了揪頭髮,虛心請教:“你說,怎麼做最妥當?”
趙夕想了想說道:“天子駕崩,藩王理當奔喪。王爺因傷心過度,一病不起,你代王爺寫奏折送去京城。如今宮中忙著辦喪事,顧不上問罪一個藩王。便是朝廷派人來,一來一回也得兩個月。到時候再想辦法拖延。”
總之一個字,拖。
無論如何,不能去京城。
徐靖深呼一口氣:“好,就這麼辦。”
……
接下來,就是北海王府的家事了。
要怎麼說服北海王,是徐靖的事。趙夕不便摻和,和徐靖道別後出了北海王府後,乘馬車回了趙家坊。
大伯父趙元修神凝重地來了,對趙元明說道:“派出去買糧的族人已經回來了,外郡的糧食價格漲了兩。這一次他們買了三千五百石的糧食,比平日多花了千兩銀子。”
糧價驟漲,絕非小事。
趙元明的面一片沉凝:“大哥,這世道不太平,或許世很快就來了。不管如何,多存些糧食總是沒錯的。”
“再派族人去遠一些的地方買糧。至存夠族人兩年的糧食。”
趙元修歎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這麼一來,就要用族裡所有的存銀。只怕族裡會有人鬧騰。”
趙氏族人素來團結和睦,難免也有些仗著年邁對族中事務指手畫腳自以為是的老頑固。
趙元明沉聲道:“這等時候,不能容他們胡鬧,免得耽擱了時間。一定要繼續買糧。”
“不但要買糧,還得買刀槍弓箭。”
一個溫雅的聲音忽地在門口響起。
趙元修轉過頭來:“月牙兒,你不在閨房裡,怎麼忽然到書房來了?”
趙元修對才貌出眾的侄很是喜。不過,族中大事,自有長輩商議做主,哪裡需要一個姑娘家心?
趙夕很清楚大伯父的脾氣,不以為意地笑了一笑,進了書房:“大伯父,趙氏三千多族人,除去老弱婦孺,青壯男子說也有七八百。”
“世道有變,青龍山的土匪都敢來我們北海郡了。這一次是世子出手,殺了土匪。下一次,若是幾千土匪衝進北海郡,衝進趙家坊,誰能救趙氏族人?”
趙元修啞然無語。
趙元明低聲道:“大哥,月牙兒說的沒錯。我們這是防患於未然,買些刀槍弓箭,也是用以自保。”
趙元修定定心神,沒好氣地說道:“說得輕巧,朝廷有律例,普通百姓不得私藏兵。一旦被發現,就會被視為有謀反之心,是要砍頭抄家的。”
“所以要暗中進行。”趙夕抬眼和大伯父對視:“大伯父是趙氏一族的族長,事事都以族人為先。為何如今倒膽怯了?”
趙元修眉頭了,沒答趙夕的話,反倒衝趙元明抱怨起來:“三弟,你就慣著吧,瞧瞧,連嫡親大伯也要聽的。”
這就是聽進去了。
趙元明失笑:“大哥還不是一樣慣著。”
趙元修哈哈一笑,正要說話,書房的門忽地被咚咚咚敲響。一個小廝匆匆進來稟報:“啟稟大老爺三老爺,京城來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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