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總倒吸一口冷氣,眼睜睜地看著我從水草缸里撿出一枚答答的幣。那幣中間被挖空了,仿古代銅錢的形狀。
「十七枚幣布的是小七的位置,只有一枚是流的,水主,就是在水里了。其他的在房子裝修好之前就砌在墻壁和柱子里了,很難弄出來。」
我讓江總準備好一碗糯米,把撈上來的幣丟到糯米里,過一會,糯米上冒出一團黑氣,整碗糯米瞬間都了黑。
江可可「啊」了一聲,猛地一拍大。
「我忘記拍視頻發朋友圈了!」
看著碗中的黑氣,我沒敢說實話,怕說完嚇到他們。
煞氣比我想的更濃烈,絕煞很可能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今夜子時過后,獲勝的絕煞會吞掉另一個,到時候,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煩。
13
宴會結束以后,江家其他人也趕著回來了。
江大哥帶著妻子和一對可的雙胞胎兒,一進門就不滿地看向江總。
「爸,你怎麼也跟媽媽一樣,搞這——」
江總:「閉!」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半,亥時是晚上九點到十一點。申亥相害,是為爭進之害,兩個絕煞爭奪生機,便是在此刻了。
我掏出包里的朱砂筆,在江家所有人腕間都點了朱砂。朱砂辟邪,如果被絕煞上,點過朱砂,起碼等絕煞退了以后不會太傷害。
「注意看手腕,等會誰腕間的朱砂消失了,誰就是被絕煞上了。大家先在一樓自由活,遇到危險就大。」
一分鐘后,我坐在沙發上,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都是江家人。江總在我左邊,江夫人抱著我右手胳膊,兩個雙胞胎一人抱了我一只大,江可可在我膝蓋中間,江浩言站在我背后抱著我的脖子。
江老太太和江大哥夫妻坐沙發對面看著我。
我無奈地翻個白眼。
「你們這樣咋引絕煞出來?都給我散開去屋子里轉轉,每隔十分鐘到客廳集合一次。」
還是江大哥膽子大,也可能是他對這事保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他第一個站起來,說要去上洗手間。
這一上就超過十分鐘了。
我看了眼手表,正準備去找他,江大哥自己回來了,臉上漉漉的,掛著詭異的笑。
他走到沙發旁坐下,說給江浩言看個東西,江浩言湊過去一看,忽然轉頭瘋狂朝我使眼。
我朝江大哥手臂掃了一眼,白白凈凈的,腕間的朱砂痣已經不見了。
14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紛紛到我背后。
我從包里掏出八卦鏡,朝江大哥照了一下。江大哥手接過八卦鏡,理了理自己頭發。
「果然很帥,這韓國的造型師就是不一樣。」
我:......
所有人爭先恐后地尖起來,朝外面逃跑,我無奈地嘆口氣。
「別跑了,他不是。」
「你手腕上的朱砂痣呢?」
江大哥放下鏡子。
「哦,剛上完廁所洗了個手,洗掉了。」
「哥你在搞什麼啊?人嚇人嚇死人知道不?」
江浩言不滿地過來,去搶江大哥手中的八卦鏡,江大哥剛洗完手,手上還答答的,江浩言去搶,他本能地一避,鏡子從他手指中出來,掉地上摔了個碎。
與此同時,一聲貓傳來,然后「砰」的一聲,所有的燈瞬間熄滅,整個屋子都陷一團漆黑。
大家七八糟地尖,跑來跑去,有東西被撞翻在地。
幸虧我早有準備,從包里掏出一個手電筒,這是網上特意買的,戶外強超亮手電筒,一打開,仿佛開了激炮,半個屋子亮如白晝。
我轉過,江浩言剛好站在我后面,他朝我扯了下角,僵地笑了笑。
不愧是校草,白熾燈照下正常人都森可怖,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帥。
我也對他笑了笑,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串五帝銅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塞進江浩言里。
江浩言頓時捂住脖子,發出了一聲絕不屬于人類的慘。他轉過想跑,我追上去飛起一腳,江浩言被我踢飛在地,我單跪著住他的背,拿出一卷紅繩麻利的把他五花大綁起來。
「來個人幫我把他抬到樓梯那個圓臺上去。」
江家人已經被眼前這一幕嚇傻了,只見江浩言被紅繩子綁著,繩子跟皮接的地方冒出一團一團黑氣。江浩言面容扭曲,猙獰地嘶吼著。
「愣著干什麼,快過來幫忙!」
15
等眾人合力把江浩言抬到圓臺上,我跪坐在他背上,念了一遍除煞咒,又布了個去煞的陣
法。過了一會,江浩言上的煞氣逐漸消失,我連其他備著的法寶都沒用上。
奇怪,兩個絕煞,不應該就這點威力。
屋子里應該還有一個。
可是我等了一晚上,也不見另一個絕煞的蹤跡,等到天大亮,我拿著羅盤在屋子里轉了一圈,發現煞氣已經散了大半。
我囑咐江家人,要徹底破陣,就要把之前留下的那些幣全部找到。還有十六枚,柱子里砌進了八枚,剩下的我也一一給他們點明位置,還得把那個樓梯圓臺拆掉。
「這屋子里摔死過兩個人,申月死的,死者生肖屬猴,你們去查一查。等查明份,去人家墳前上炷香,送點東西。」
我收拾東西準備走,江總看我的眼神已經敬若神明。
「大師,你看,那八卦鏡被我兒子摔壞了,那個鏡子要多錢?」
我出兩個手指,二十塊,拼夕夕買的。
「好,兩百萬,再加上大師這一趟的辛苦費,到時候五百萬我一起打你卡上。」
江家人千恩萬謝地送我出門,我腦子里卻一直在想那個失蹤的絕煞。
絕煞困于封魂陣,是不可能離開江家的,除非有人上另有邪,讓它鉆了空子。可那天來參加宴會的同學那麼多,要怎麼找呢?
我滿懷心事,晚上連飯都吃一碗。
第二天收到江家的五百萬,照例捐掉四百九十九萬五千,留個五千塊錢,奢侈一把,給自己買了雙 108 元的回力鞋。
回到學校以后,發現校風言風語,我從食堂走到寢室的路上,最起碼聽到八個版本。
有說我為了接近江浩言偽裝算命大師,被江總識破,趕了出來。也有說我其實真的有點水平,但是算命其次,我是那種厲害的掮客,游走在富商之間拉皮條,類似王林大師。
想也知道,源頭應該就是樓倩倩傳出來的。
16
「真是笑死人了,算命?風水?哈哈哈,怎麼被想出來的啊。」
樓倩倩坐在椅子上,一邊吃蛋糕一邊跟室友聊天。
凌玲擔心地看了一眼。
「倩倩,你沒事吧,你吃了整整一個六寸蛋糕哎——別吃了——」
樓倩倩很瘦,平常非常克制飲食,連一個蘋果都要分一半給別人吃,自己只吃一半,像今天這樣大口吃蛋糕,實在是匪夷所思。
我走到后,了一把的后頸,果然,手冰涼,下有黑氣游,一閃而逝。
找到絕煞了。
樓倩倩惱怒地拍了我一下。
「喬墨雨,你干什麼!」
被絕煞附之后,虛弱,需要進補大量食才能恢復。樓倩倩上應該有邪,昨天絕煞通過離開江家,現在到了其他地方。
兩煞并修,相生相伴,我把江家的絕煞收了,現在這個應該了不小的傷害,短時間沒法再害人命,但是搞出點事還是完全可以的。
「樓倩倩,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同學一場,你要是求我一下,我可以考慮去你家做個法。」
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樓倩倩夸張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喬墨雨,你想錢想瘋了吧,扮大師扮上癮了?」
說完嫌棄地撇撇,扭著腰把我開。
「怎麼,在江家上賺不到錢,打我的主意?我就知道,江叔叔怎麼可能看上你這種貨。」
樓倩倩又怪氣地嘲諷了我一通,凌玲在旁邊跟著附和。
我沒搭理他們,江浩言給我打了個電話,約我去外面吃飯。
江家不愧是本地首富,調查事速度一流。
江浩言告訴我,原來當初蓋房子時候,兩個工人發生爭吵,從腳手架上摔下來了。這一片主導的是豪宅,死過人肯定賣不出去,開發商就想辦法把事掩蓋下來,草草賠錢了事。
一人賠了八十萬,也不算,但是跟十幾萬一平的房價比起來,就顯得很寒酸。其中一個工人家里人一直接不了這個價格,對開發商心懷怨憤。
他們祖上是正經魯班師,會一些陣法,聽說這套房子是開發商留著給自己住的,就特意布置了鎮魂陣,想害他一家。
17
「我爸和開發商是朋友,他后面資金出了點問題,就把這套房子賣給我們家了。哎,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一段。」
江浩言一邊說,一邊狼吞虎咽,吃了三份牛排一整只烤。
「江浩言,你不能這樣吃,后果很嚴重。」
我把絕煞附導致虛弱的原因給他解釋了一遍,江浩言倒吸一口冷氣,連忙把口中的吐出來,捂住口慘白著臉問我。
「喬大師,嗚嗚,你別嚇我,后果有多嚴重,我會死嗎?」
我搖搖頭。
「會胖。」
江浩言:......
我沒開玩笑,按這種吃法,樓倩倩很快就像吹氣球一樣胖了起來,臉
大了整整一圈,肚子上也有了贅。
這還不是最慘的,那天早上睡醒,我們發現樓倩倩一個人坐在臺上,一邊森森地梳著頭發,一邊啃著什麼東西。
凌玲打開臺門,發出一聲凄厲的慘。
只見樓倩倩懷里掉著一只鴿子,鴿子已經死了,整只翅膀被扯下來,塞在里咀嚼,鮮淋漓,羽落了一地,場面恐怖的堪比殺人現場。
凌玲尖連連,樓倩倩一怔,雙眼忽然有了焦距,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鴿子,也跟著大起來。寢室里一連串高音,把其他寢室的人都招來看了。
然后樓倩倩中邪的說法就傳遍了學校。
寢室里的人經常在臺上放些米粒堅果,附近就會有鴿子小鳥飛來,樓倩倩最喜歡喂鴿子,還給它們取名字。看著鴿子的尸,樓倩倩抱著凌玲痛哭流涕。
說自己每天都很,今天早上看著鴿子,突然就覺那東西很好吃,有一非常強烈的要吃掉它,整個人都不控制。
「不是說喬墨雨會這些道什麼的嗎,倩倩,你要不讓喬墨雨幫你看看?」
樓倩倩一愣,果斷地搖搖頭,狠狠瞪我一眼。
「我才不信這些,我去找心里醫生看看就好了。」
18
樓倩倩找完心理醫生找神醫生,都沒能治好的病,媽媽先堅持不住了,花大力氣重金從香港找了個大師。
樓倩倩得意地在寢室里宣傳。
「是真正的大師,出場費就要七位數,聽說在香港專門給富商看風水的,連李嘉誠都找過他呢。」
室友們:「倩倩,你家好有錢啊——」
就在大師到 A 市的前一天,樓倩倩的爸爸通過重重人找到我。
他一進門就給我跪下了。
「喬大師,我知道你是有真本事的,求求你,救救我全家啊——」
「這個——聽樓倩倩說樓夫人已經請了大師了。」
我手去扶樓爸爸起來,他站起來的時候還握住我胳膊,已經急得快哭了。
「那個蠢人,放個屁都嫌不是進口的,香港彈丸之地,有個屁的大師啊!
「喬大師,江總和陶董都跟我說過你的事,我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大師。我兒不懂事,我替賠禮了,求你救救我。我們家的人都瘋了,最近家里遍地小的尸。我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