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像個二大爺似的在格子間溜達來溜達去，我看了同事們一眼，放心地加了窺季川的大隊伍。

什麼啊啊，不過見起意罷了。我看幾眼怎麼了？他故意穿這樣，不就是讓我們看的嗎？

我明正大地盯著季川，旁邊的黃雨珊笑出聲來。

「哎喲，唐詩瑤，你的眼珠子都快季川上了，那麼喜歡他啊？」

黃雨珊嗓門很大，同事們紛紛朝我看過來，傅安清剛好從辦公室出來，聞言也驚訝地看著我。

黃雨珊余瞥見傅安清出來，更來勁了。

「有些人啊，拿著工資，上班魚看男人。這麼喜歡看，要不你跟季川一起去站門口？」

傅安清走過來，拍了拍黃雨珊的肩膀。

「你這個建議很不錯。」

黃雨珊眼睛一亮，得意地沖我抬起下。

「總裁的吩咐，你聽見沒有？」

傅安清接著說道：「季川，你以后上班就坐黃雨珊的位置，黃雨珊，你去門口的桌子旁邊坐著。」

黃雨珊臉大變。

「可是總裁，我要辦公的啊，門口那個是保安坐的，我——」

傅安清大手一揮。

「這有什麼，你把電腦搬出去不就行了，筆記本電腦，簡單得很。周經理，你來幫搬。」

同事們的竊笑聲傳來，黃雨珊臉漲得通紅。

狠狠瞪我一眼，不甘心地抱著電腦去了門口。

「唐詩瑤，你給我等著。」

13

季川坐在我隔壁。

我本不敢轉頭看他，他卻老是故意逗我。

他為人很有趣，商也高，有時候冷不丁吐槽幾句同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那天我的筆掉到地上，我彎腰去撿，季川卻也同時蹲了下來。

我們兩個的指尖相。

我覺有細的電流從手指一路竄到心臟，我抬頭看他，季川的眼睛很漂亮，眼型狹長深邃，瞳眸漆黑，眼睛里像有星閃爍。

我覺我們看彼此的眼神幾乎都帶了火。

季川忽然向我湊近，鼻尖離我只有一寸距離。

我慌地一把推開他。

「你瘋啦，你知道某乎的審核現在有多嚴格嗎，你想害死我？」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沖到傅安清的辦公室，抱著的胳膊讓給我換位置。

「清清你腦子里在想什麼啊？我快要給你哥戴綠帽子了，快，你把季川搞回門口去。」

傅安清哈哈大笑。

「瑤瑤，字頭上一把刀，這是組織上對你的第一重考驗。」

我好說歹說，傅安清就是不肯給我們換位置。

真的頭痛，幸好傅川對我一如既往地熱。噓寒問暖，還會時不時點個奢華的外賣送到公司，羨煞旁人。

不過我們始終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想想也是，畢竟才見過一面，這也太快了一點。

下個禮拜是七夕，傅川約我在那天見面，說有話對我說。

我開心地在屋子里轉圈圈。

「清清，快我嫂子，你哥約我見面啦。」

傅安清皺著臉看了我一眼，撓撓頭，神很復雜。

「搞不懂你們兩個，瑤瑤，快把門口的垃圾倒了，臭死人。」

我哼著歌下樓倒垃圾，回來在電梯里遇見了季川。

14

我最近有點故意躲著他，視線也不敢跟他接，立馬低下頭，到角落里，心里祈禱電梯趕快到，不要讓我們兩個單獨相。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剛默念完，電梯忽然頓了一下，整個電梯廂一震。

我嚇得尖一聲，轉過撲到季川懷里。

季川摟住我的腰，拍了拍我的頭。

「別怕。」

說完，我們兩個都沉默了。

季川的膛堅，摟住我腰的胳膊結實有力，向外散發著源源不斷的熱意。

我心跳如鼓，兵荒馬。

「唐詩瑤，你最近為什麼躲著我？」

頭頂是季川悶悶的嗓音，我抬頭看他，兩個人視線相對的那一秒，我仿佛被蜇了一下，立馬倉惶地轉過頭。

季川手住我的下，我跟他對視。

「你在逃

避什麼？」

我們兩個現在的狀態其實很玄妙。

我喜歡季川。

季川喜歡我。

我知道他喜歡我，他也知道我喜歡他，但是我們誰都不說。

電梯門打開，我狼狽地朝外跑。

季川清朗的嗓音從后傳來。

「七夕晚上，我在家里等你。」

紅泡泡消失，我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

七夕，傅川跟我約的是日料私廚，單人三千一位。

季川跟我約家里。

呸，臭，破保安，我會理你！

15

七夕很快就要到了，我翻了翻傅安清的柜，個子比我高，大部分子我穿著都不合，只能忍痛去商場買新的。

傅安清本來答應陪我去，結果接個電話就跑了，臨走前遞給我一張卡。

「乖，我有點忙，你先自己去逛，刷我的卡。」

我心花怒放，抱住傅安清的手臂。

「我不想嫁給你哥了，我想嫁你。」

傅安清：「呸，你想得！我是你永遠得不到的人。」

傅安清坐著那輛加長版勞斯萊斯走了，揮一揮袖，留下我一地羨慕的哈喇子。

我在商場里閑逛，翻著名品店里的標簽，到底沒好意思下手。

算了，等會兒去樓上買件預算不超過一千的子就行。

正準備走，卻意外地遇見了傅川。

他胳膊上挽著個非常漂亮的人，兩個人親地低頭說話，傅川的表和我之前見到的完全不同。

他的笑容溫，眼神寵溺，眉眼弧度和得不像話，完全沒有一點霸總的樣子。

「姐姐，等會想去哪里吃飯？」

「林涵珊約我去泰安門，和楊遠也在那兒，就去那兒吧。」

兩個人走到名品店里，店長熱地迎接他們，看向的卻是傅川旁邊那個人。

「陶總，這次來了一批新款。」

他們進了 VIP 室，我傻子一樣問旁邊的售貨員。

「剛剛那個生好漂亮啊，是誰啊？」

「是遠洋集團的陶寧啊，很厲害的，年紀輕輕就執掌家業。」

售貨員眼睛里閃著崇拜的芒。

我抖著掏出手機，給傅川發微信。

「你在哪兒？」

「在家看電視，想我了？」

我關掉手機，失魂落魄地出了商場。

16

其實我應該是有心理準備的，那可是東州集團啊，我跟傅川連面都沒有見過，他怎麼可能對我一個人死心塌地。

說不定，我只是他魚塘里普普通通的一條小魚罷了，哦，小蝦米，連魚都算不上。

我既不是白富，也不是什麼強人、模特、明星、網紅，傅川能搭理我，估計都是看在傅安清的面子上。

如果我跟傅川在一起了，以后大概率也是進不了傅家的大門。

只能平平無奇地當他眾多朋友之一，領幾十萬一個月的生活費，收一大堆平平無奇的奢侈品。跟著他進一個豪門圈子，認識一大堆有錢人脈，然后以他當跳板，認識更多更厲害的人。

最后再自己創業開公司，走上人生巔峰，為文迪?茶?唐詩瑤。

我吞吞口水，開始猶豫，好像也不是很差啊。

回到家里，我整個人開始不對勁，丟三落四，答非所問。

傅安清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瑤瑤，你怎麼了，你買的子呢？也不穿給我看看。」

我抓住傅安清的手。

「清清，我問你，和錢，你選哪一個？」

「當然是錢啊。」

傅安清把手放在我額頭上。

「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麼會問這種愚蠢的問題？」

「沒事沒事，我隨便問問，哈哈哈。」

我手心，默默在心里下了決定。

17

七夕那天，我穿上了自己最漂亮的子，畫了最致的妝。

傅安清夸張地朝我吹口哨，我原地轉了個圈，擺飛舞，像一只花叢中的蝴蝶。

「好看嗎？」

「好看。」

季川落寞的嗓音傳來，我轉頭看去，季川站在門口，沖我挑了下眉。

「打扮得這麼好看，要出門？」

我點點頭。

「對啊，出去吃大餐。」

我抬著下從他面前經過，進了電梯。

手機振，傅川的微信發了過來。

「我司機到小區門口接你。」

我深吸一口氣，關掉手機，在小區里溜達一圈，然后重新上了樓，敲響季川的房門。

季川打開門，一臉意外。

「你怎麼還沒走？」

我瞪他。

「我可是推

掉了三千一頓的日料來的，你等下請我吃的飯最起碼得值三百吧？」

季川愣住，傻乎乎地看著我，手還握在門把手上。

很久以后，他笑了。

眉眼彎彎，角勾起，出一角尖尖的虎牙。

「今天可是我親自下廚，季川出品，必屬品。」

季川把我迎進房門，指著餐桌上一大堆食材，興地卷起袖子。

「等著，保管給你做一頓大餐。」

過一會，廚房里「乒鈴乓啷」，還有碗筷落地的脆響傳來，我嘆口氣，扎起頭發走進廚房。

「笨死你算啦，走開！」

季川給我系上圍，出手把我困在櫥柜旁。

「唐詩瑤，為什麼選我？」

我兇地瞪他。

「我腦，你管我？」

「好巧啊，我也是腦。」

季川笑著俯湊過來。

18

季川雖然撒了很多謊，可這次他沒騙人，他是真的腦。

可惜，我不是。

我從商場出來，就在網上搜了一大堆資料。

東州集團的繼承人做事很低調，但也沒有刻意藏行蹤，我很快就出來，那天跟陶寧在一起的人，傅州。

傅從戰有兩個兒子，傅州是他長子長孫。次子在國外雪時出現意外，只留下一雙兒，就是傅安清跟季川了。

有錢人的癖好真的奇怪，傅安清每天斤斤計較，樂此不疲地從我上占便宜。

季川更離譜，改了姓氏，在我們公司做保安。

我有一點了解他們的心態，在原先那樣的地位，仿佛什麼都有，但是也會讓他們產生錯覺。

所有人圍著我轉，那麼多人我，他們到底是喜歡我這個人，還是喜歡我的錢？

真傻，你這個人的談吐氣質學識能力，不都是金錢供養出來的嗎？怎麼能割裂地看呢？

不過季川不那麼傻，我也沒有機會啊。

我抱著季川，兩個人相視一笑，彼此眼中都是滿足和得意。

戲還是要演到位的。

在我跟季川在一起兩個月以后，他試探著問我。

「瑤瑤，如果我騙了你，你會怎麼樣？」

「只要不騙錢，一切都好說。」

我跟傅安清躺在沙發上，兩個人臉上都著面。

季川低咳一聲，很快速地小聲說道：

「我就是傅川。」

「啥意思？」

我假裝聽不明白。

19

季川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我，微信界面上，流川楓三個大字極為顯眼。

我從沙發上跳起來。

「我靠，什麼意思？」

傅安清疚地看著我。

「對不起，清清，都是我哥我的，我不想瞞你的，但是我的信托基金時間還沒有到，我現在花的都是我哥的錢，嗚嗚——」

我滿臉怒意盯著季川。

「很好玩嗎？大爺？我們平民的戲弄起來很有趣是不是？」

為了顯示我的清高俗，這種時候當然是要跟季川分手啊。

我剛提分手，季川卻點點頭答應了。

「好。」

這次到我傻眼。

季川瞇著眼睛看我片刻，哈哈大笑著手過來勾住我脖子。

「別裝了，唐詩瑤，你啥時候發現的？」

我開始裝傻。

「發現啥？」

季川在我腦門上敲了個栗，又手我的頭發。

「你以為自己長了八百個心眼子？每天沒事就背著我傻樂，晚上睡覺做夢都笑出聲來，真是沒眼看。」

「什麼？」

我大驚失。

「我有那麼明顯？」

季川湊過來我的臉。

「大家都別裝了，輕松一點。」

說完個懶腰，坐到沙發上看電視，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只有傅安清傻呆呆地看著我們兩個，過一會問道：

「瑤瑤，誰去洗碗？」

我轉頭看向季川。

「我為了你拒絕了嫁豪門的機會，你就不能為我洗個碗？」

過去的兩個月我一直用這招季川洗碗干家務，百試不靈。這次話音剛落，大家都沉默了。

我看看傅川，又看看傅安清，靈機一。

「啊，可惡，好丟臉！」

我跺跺腳，跑出門外，仿佛沒臉呆在家里。

季川立刻沖出來追我。

只剩下傅安清，呆呆地看著雜的餐桌，哭無淚。

「只有我一個人傷的世界達了。」

全書完。

番外 1

爸媽出意外以后，每年他們的忌日，都是我的災難日。

因

為清清的緒會在那一天崩潰。

大哭著把自己關在房里，砸爛一切能砸的東西。

我坐在房門口陪，兄妹兩個隔著一扇門板，整個世界仿佛都陷一片孤寂中。

直到上大學那年，況突然就變了。

別別扭扭地給我打電話。

「哥，明天我不回來了，我要跟同學去山上營。」

我愣住，明天是爸媽的忌日，好像忘了？

出于好奇，我開車去他們營的地方看。

我看見一個生叉著腰，兇地瞪著清清，好像連頭發都朝外散發著活力。

「傅安清！你幾歲了！我不是你把東西放著我來收拾嗎?就這幾分鐘你也能把手切了？」

一邊罵，一邊麻利地從口袋里掏出創口，小心翼翼地在清清手指上。

清清抱住，笑得滿臉幸福。

「燕子，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燕子——」

我很久沒有在清清臉上看見過這樣的笑容，頭一次，我對那個生產生了好奇。

從清清里，我知道唐詩瑤，讀書很好，會做好吃的飯菜，砍價很厲害，出去逛街時遇見野狗能拉著清清跑得飛快。

好像一直那麼鮮活有朝氣，我甚至沒有看見臉上出現過沮喪的神。

大學畢業以后，我去的公司當了保安。

我也說不清楚為什麼那麼做，可能只是想更近地觀察，也可能是因為待在附近，我心里好像就沒有那麼空了。

清清說是自己的暖，我看著們兩個抱在一起又笑又跳，覺得逸散出來的芒，仿佛也溫暖到了我。

我也跟著笑了。

唐詩瑤，總有一天，你也會為我的暖。

番外 2

我發現唐詩瑤又在傻笑了。

一個人坐在床上，看著手機捂著臉，笑得像一只掉進米缸的老鼠。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的手機。

「瑤瑤，你好離譜，我們兩個加起來一萬三的工資，你居然敢看馬爾代夫的機票？」

「干什麼？想也不行嗎？想也有罪嗎？還不是你，拖了我的后。」

兇地瞪我一眼，慌地把手機藏到枕頭下面。

吃飯時候，又指揮我洗碗，假惺惺地嘟起。

「我為了你可是放棄了嫁豪門的機會啊，季川，你還說會一輩子對我好，洗個碗怎麼了？」

我只能老老實實去廚房，戴著手套刷碗，越想越不對勁。

晚上唐詩瑤說夢話，翻個抱住我的胳膊。

「季川，傅川，咯咯咯～」

笑得像只老母。

我恍然大悟。

這姑娘，八百個心眼子啊。

行，看我怎麼揭穿你。

萬萬沒想到，揭穿以后，唐詩瑤一整個擺爛了。

最后洗碗的還是我。

Wh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