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麼多好聽話，原來擱這兒想騙個師娘回去呢？

瞧這小姑娘長得十分正經耿直，想必是不會說謊的樣子，倒沒想到原來也是個頭鬼。

現在修真界仙子行十分俏，修士何其多，找個道何等困難，自己打著燈籠找都找不著，便在這小弟子來騙人家家里家養的仙子，倒在這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殷晝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立即一本正經地看著燕枝:“師姐，可不要被這樣的話給騙去了，這等告白之語不敢自己親自來說，反而自己的小徒弟來說，的，實在不是正經之人。”

燕枝還沒想起來路瑤兒的師傅是誰，實在不記得自己與百花谷中人有什麼集。

大約是臉上的疑太明顯，路瑤兒一拍頭，有些憾地說道:“這修真界中慕燕仙子的修士不知凡幾，仙子不記得我師傅也是應當的。”

殷晝越聽越覺得不對味兒，快酸掉了牙了，便開口問道:“敢問這位道友師承何？”

路瑤兒就笑了起來:“我師傅是百花谷的二谷主須彌生。”

燕枝這時候才想起來，恍然大悟道:“你師傅是須彌生？三五年前，我師尊曾帶我去百花谷會友，我曾與你師傅有過一面之緣。”

燕枝那是真實地疑，確實是怎麼也想不明白，不過就是遠遠地與須彌生見了一面，怎麼就喜歡上了？

殷晝臉上的笑容就危險起來了。

喲，須彌生？

老人了。

須彌生那個糟老頭子也不看看自己年紀多大了，胡子拉碴的，找了幾千年的道也不曾找到一個，也敢擱這兒肖想年輕后輩仙子，怎麼也不瞧瞧自己幾歲了？

這人真是不要活了，真是覺得自己活了幾千年，活過頭了是吧？

殷晝笑的那一個春花秋月何時了，燕枝還在不著頭腦，路瑤兒卻已經本能地覺到了危險，

終于后知后覺地想起來，方才過來的時候，路上也聽到幾個弟子正在討論，只說如今燕仙子邊帶了個很得臉的小白臉，兩人之間恐怕是有點兒與眾不同在。

剛才一門心思只想著為自己的師父表白，倒完全忘了這風霽月的小醫修就是仙子邊那位很得臉的小白臉，當著人家面說這些，怕不是要挨打了？

于是路瑤兒趕忙找了個借口離開，眼見著殷晝的緒終于有所好轉，這一筋的小丫頭忽然又倒了回來，趕急趕忙地補了一句:“雖說這些話有些不好，但是我還是要說完，我師傅對仙子一片青睞，眼見著茶飯不思，十分想念，若是仙子得空，不如去百花谷看看我師傅？”

大約也是知道自己理虧，不敢再多說，路瑤兒丟下這句話之后跑得飛快，一下子就跑沒了影。

殷晝向來是沒有什麼強烈的緒波的，他聞言也沒什麼反應，那臉上的笑容越漸越深，只是他手里當時正好握著條兒藥草花枝，“啪”地一下就折了兩半。

一片青睞？

十分想念？

茶飯不思？

那他可別吃了！

一大把年紀了，既然過得這樣困頓痛苦，干脆土為安吧。

*

千里之外百花谷的二谷主須彌生正在釀藥酒。

他確實不如那些仙風道骨的修士一般翩翩君子，但是自有一狂人瀟灑不羈的風姿，即便滿臉胡子，卻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男子。

須彌生釀酒正釀得開心，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覺得一陣惡寒，打了個冷，然后嘀嘀咕咕起來:“奇怪，那老怪都死了幾千年了，怎麼如今又有一種被他盯上的覺？”

然后須彌生開心地嘗了一口自己的小酒，滿臉滋滋。

這小酒是他三年前封壇的，取名為“思歸燕”，如今正好到了開壇的時候，小酌一口，回味無窮。

這樣好的酒，應該沒有人會不喜歡吧？

須彌生越想越，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只是他這滋滋還沒持續多久，背后突然不知被哪里飛出來的一顆小石子擊中。

這顆石子兒小小，那力道可大得他不了，打在他背后，他瞬間就把剛才吞下去的酒水盡數噴了出來，十分狼狽。

“哪個缺德不長眼睛的？”

須彌生怒氣沖沖地轉過去，可背后只有隨風搖曳的樹林，一個活人都沒有。

他有些疑地撓了撓頭，喃喃自語起來:“沒人啊，我分明一個人都沒覺到，前些日子慧園大師說我這些日子要見鬼，不會真是白日見鬼了吧？”

須彌生向來神經大條，也許也是那酒水給了他幾分醉意，他完全沒在意這些，見背后沒人，就干脆又轉回去，準備再喝兩口。

結果須彌生剛剛轉回去，還想再倒一杯的時候，就發現方才還好端端地擺在面前的那幾壇子“思歸燕”，這會兒已經沒了個無影無蹤。

連半個酒壇蓋子都沒給他剩下。

“臥！槽！哪個殺千刀的，就算你他娘的真是個鬼，也是你爹我兒子！”

須彌生心痛得快要昏過去了，嗷嗷大起來，結果還沒完，忽然就覺上一麻，整個人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倒下去之前，須彌生還是沒想明白。

這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啊？

別說是人了，真是連鬼影都沒半個。

他平常與人為善，什麼壞事都沒做過，誰和自己結了仇？

這樣無緣無故地捉弄他就算了，怎麼還把他的酒給拿走了？

須彌生氣得要死，結果也不了，直愣愣地在那躺了一整天，躺到半夜才被自己的某位弟子發現，這才終于被扶了起來。

夜深人靜的時候，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須彌生只要一閉上眼再睜開眼，就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拿麻袋套住給打了一頓似的，渾疼得不得了。

他想自己也許真是白日見鬼了，火急火燎地跑去找慧園大師驅鬼，不過這些也都是后話了。

*

且說回山瑤池境。

眾門弟子還在這第一層之中來回掃，畢竟這境五年才開一次，里頭的東西都不可多得，這一個個的就都和得了燕枝當年真傳似的，把雁過拔貫徹到底，找得不亦樂乎。

溫靜像個死人一樣躺了幾天，這期間路瑤兒也去給喂了幾次藥，倒不如之前那樣抗拒恐懼了，只是目之中總是流出哀怨仇恨的神，覺總有幾份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在里頭。

燕枝還記掛著自己眼前那一日閃現而過的場景，就經常關注們，但再也沒遇到過那樣的況。

路瑤兒毫不知，倒經常找機會蹭到燕枝邊，一有機會就瘋狂說師傅須彌生的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