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一樣不善言談的人,兩人互相著卻從來不開口的人。
原來啊,的媽媽是喜歡的,也以為榮的呢。
岑寧看著信笑了,可笑著笑著,又哭了。
說對不起就完了嗎,從此以后脈相連的親人沒有了,一句對不起,能換來什麼
岑寧很恨魏品芳,恨就這麼丟下,恨故意不吃保命的藥,恨在背后做這些事,更恨明明已經理解支持了卻一句話也沒說。
也恨自己,恨自己將的病弱當理所當然,恨自己從來不關心不詢問,一點都不知道早就有生無可的抑郁。更恨自己不能再開朗一點,不能跟那些小姑娘一樣纏著媽媽說工作、說學習、說在外面的點點滴滴。
是很孤單,但至后來不孤單了。但媽媽呢,一直以來都很孤單吧,從沒有人會真心的跟談心,唯一的兒也不會。
岑寧了信紙,這麼多天下來積累的眼淚終于破堤而出。
這個有著魏品芳氣息的房間,這個遲來的母親的關,終于讓在又悔又恨中,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魏品芳后事理完的兩周后,岑寧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那個地方從離開之后就再沒回去,七年,早就是人非。可岑寧到了那個地方后卻覺得依然悉,街道,房子,樹木它們本質上都沒變,只是換了件外罷了。
在那個小鎮上待了三天才回來,一個人坐著火車,晃晃悠悠地看著窗外的景。ωWW.166xs.cc
對面座上,一對小親親我我,說著悄悄話。
岑寧偶爾一瞥間會想,他現在在哪他是不是安全是不是順利
又會想,如果他在就好了,他在的話,說不定就不會這麼累了。
從地鐵出來后,岑寧打算打個車回公寓,至于言家是暫時不想回去了,因為不想看到那個沒有魏品芳的小樓。
剛打了車,岑寧就接到了張梓意的電話。
“喂”
“寧,寧寧,他回來了,我”
張梓意說話聲音很奇怪,好像被籠在一個極大的恐懼中。岑寧愣了一下“你怎麼了他回來,你是說唐崢他們嗎。”
“寧寧,我害怕”張梓意突然大哭,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話。岑寧艱難地分辨著的句子,終于在拼拼湊湊中聽出了什麼。
今天在外省,方才還在吃飯的時候辛澤川打電話跟說他們那群人在醫院,唐崢了重傷。現在正往回趕,可是距離的關系,不能立刻趕到
黃昏了,岑寧站在人來人往的地鐵口,整個人都被冷風吹僵了。那風像毒蛇一樣鉆進心里,毒無聲地四散,一開始并沒覺,但幾秒后那刺骨的痛意滲到了每個細胞里。等回過神的時候,拿著手機的手已經在劇烈的抖了。
他,也出事了嗎
北京301醫院,手室外。
一群穿軍服的男人或坐或站,皆是一臉沉默,他們一早就已經在等著了,但是手室燈未熄滅,沒有一個人離開。
“老張,你先去把手臂的傷給理了。”一個年輕的男孩道,“這麼等著你的傷口怎麼辦”
“就是就是,我們都在呢。”
“不,我要等到他出來。”
“老張”年輕的男孩勸不,只好求救地看向一旁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微垂著腦袋,眉目冷冽蕭瑟。
“言哥,你看看老張。”
言行之眼眸似乎了一下“老張,去包扎。”
“言哥,我想看到他出來為止。”
“去包扎,這是命令”
老張抿了抿,不愿,但卻不能違抗軍令“是。”
幾句話后所有人又是沉默無言,這次人質解救任務算是艱難地完了,但雖完了,他們這小隊卻也是有了大犧牲,唐崢到現在還躺在手室里。
“出來了出來了。”
手燈熄滅,醫生走了出來。
“怎麼樣醫生”
“生命征都已正常,放心。”
“太好了”
眾人松了口氣,皆是喜上眉梢。
言行之抿著,一直在側握的手終于慢慢冷靜了下來。
“言行之。”
眾人都在欣喜中,突然,一個淡淡的聲音從邊上傳來。
幾人回頭去,只見走廊上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個小姑娘,長得很漂亮,可那張臉卻慘白慘白的,讓人莫名覺得慎得慌。
“這位同志,你是”
“言行之。”小姑娘往前走了一步,也不理人,只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們的隊長。
中間有個男人認出了,他一陣訝異,這不是在西藏的那個
可他還沒開口說什麼,就見他們這位隊長猝然起,幾步越過他們走到了那小姑娘面前。
邊上有人小聲詢問“誒這誰啊”
“這就是那個”
“”
話沒說完,眾人都愣住了。
因為那個小姑娘突然把言行之猛得一推,異常狠決。讓人神奇的是,他們一向冷得要命、發起火來能嚇死人的隊長竟然一聲不吭。
被推開后他又上前抱住小姑娘,抱住后又被推開,再抱住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是不知道能看還是不能看了。
“嘖,愣著干嘛,都走了。”
“不是這姑娘誰啊”
“之前不是跟你提過在西藏的時候有個小姑娘救了言哥嗎。”
“噢就是這個”
“對對對好了趕走,別看了。”
寂靜的醫院走道蔓延著事關生死的消毒水味,岑寧討厭極了這種味道,因為那天魏品芳死的時候就是這樣。
而方才從地鐵趕過來的每一秒鐘,都煎熬在一種幻覺里,似乎是看到了和魏品芳一樣躺在病床上的言行之,他渾流,奄奄一息。
太害怕了。
剛失去了一個至親之人,害怕又失去一個。
如果是這樣,真的承不住。
“對不起。”
耳旁傳來男人低沉痛苦的聲音,岑寧靠在他的懷里,他口鐵質的徽章硌得臉頰生疼。
但沒有說話,就這般待在他的世界里,像一個險些被人丟棄的木偶,急急地著人上的溫。
言行之抱著岑寧,他低眸看著呆滯恐慌的模樣,心口好像被人捅了一刀。
他早上就到了,可是因為戰友在生死線上的原因遲遲沒有聯系,但從辛澤川的口中,他知道魏品芳前段日子去世了。
那一刻他真的迷茫了,他一向運籌帷幄將所有事拿在掌心。他自信滿滿,覺得什麼事自己都可以控制的很好。可那時,他卻頭一回開始質疑自己,頭一回覺得自己那麼沒用。
戰場上,唐崢為了救他才被轟炸的炮彈震傷,他保護不了為他馬首是瞻的戰友。而家里,他最的人需要安需要陪伴的時候他什麼事也做不了,甚至現在還要讓為自己擔心。
他一直以為他兩頭都顧得好,可現在卻發現原來他哪里都顧不好。
“寧寧,對不起。”
岑寧抬頭看著他,臉依然蒼白“你傷了嗎。”
“沒有。”
岑寧松了口氣“梓意說你們傷了。”
言行之眼神一暗“是唐崢但現在醫生說度過危險期了。”
“那就好。”岑寧從他懷里出來,“那你快去忙吧,你剛回來,部隊里應該還有很多事要你做。”
言行之看著,眼神似破碎了般“寧寧,我聽說魏阿姨去世了。”
岑寧怔了怔,片刻才點點頭“嗯,不過都已經安排好了,你放心吧。”
“我對不起。”
岑寧慢慢笑了一下“行之哥哥,你為什麼一直跟我說對不起,這不像你。而且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是我不能陪在你邊。”
“這事怎麼能怪你,你要守得是國家,是所有人,不是我一個。”
所有話似乎被這一句話堵了回去,是,他是軍人,他守的是國。可他先是個人,他要守的,也一直是。
守國是責任,守,是心之所向。
“我真的沒事。”岑寧垂著眸子,“我剛才只是擔心你出事你沒事就好了。”
言行之“嚇到你了。”
“是啊我不想再看到我不想看到的事。”岑寧拉住了他的手,吐了一口氣,“我想去看看唐崢,梓意一定很擔心他,現在方便嗎”
“嗯。”
唐崢還在昏迷當中,他上的傷都已不會危及生命,只是讓所有人沉默的是,他的左傷勢重,就算恢復之后也不能再做劇烈的運。
這意味著,他是不可能再參與任何特種任務了。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張梓意趕到了醫院,大概在路上已經哭得很慘烈了,此刻眼睛紅腫著,守在唐崢病房里,誰都不走。
岑寧和言行之剛從病房出來,他牽著的手,慢慢往醫院外走去。
走出走廊的時候,言行之突然將岑寧抱在了懷里,岑寧愣了一下,手環住了言行之的腰。
“他不會怪你。”輕聲道。
言行之沒有說話,只是在沒有人看到的角度,眼眶發紅。
沒人怪他嗎可他確實是愧對唐崢,也愧對
不遠,幾個穿著軍裝的軍人也走了過來,幾人看到不遠相擁的兩人,皆停下了腳步。
“唐崢這家伙,以前聽他把護著言哥這話掛在邊還以為就是說說”
“哎估計隊長很難了。”
“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言哥這麼脆弱的樣子”
“那是在的人面前,今兒這小姑娘要是不在,我發誓,言哥依然會是以前那個泰山頂也面不改的言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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