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彭城。

曹的大軍已經將彭城團團圍住，可彭城非但沒有毫慌，反倒是更加的固若金湯！

城池堅固、糧草充足，這都是彭城的倚仗，也是最讓曹皺眉頭的地方。

怕什麼來什麼，曹軍與丹兵在彭城相持住了。

「大哥，要不再次強攻吧，四門齊攻，我就不信攻不下來！」夏侯淵提議道，他子急，最不了這持久戰。

曹仁手指向那高聳的城牆…「妙才，咱們的雲梯都沒這麼高吧？強行攻城談何容易？唉…」

一聲慨，城興嘆！

曹再度抬頭，他凝著彭城…

誰能想到，一座城郡竟能阻擋住他們曹軍行進的步伐！

偏偏陶謙這種頭烏似的打法是真的沒有給曹一丁點兒機會。

就在這時。

「噠噠噠」的馬蹄聲傳來。

來自兗州的快馬如旋風一般，在道上踩過無數泥濘…。

戰馬上的將軍膀大腰圓，可日夜兼程的趕路，他整個人還是顯得格外疲憊。

特別是迎著夜路中凜冽的寒芒，那如刀子一般的涼風刮在他的面頰上，整個人的臉顯得煞白如紙。

似乎因為看到了曹、曹仁，戰馬上的將軍提起了十二分的神，大聲高喊：「兗州急信，兗州急信…」

此言一出…曹心頭一，心裡嘀咕，可別是兗州真的出什麼事兒了。

可轉念一想又不對，若是兗州出事兒，那喊出的該是兗州急件，或者是七百里加急…可急信？這用詞，就有點兒…

等信使更近一些，曹與曹仁均看清楚，來人是曹仁的部將牛金。

曹知道，曹仁特地派他將「諸葛亮」送往兗州陸羽的府邸。

等等，

信？急信？難道是陸羽有信箋托牛金帶回來？

心念於此，曹趕忙迎了上去…

畢竟此前，每每遇到困境時，破局的往往均是「羽兒」，這次，或許也…

登時，曹的神為之一振，思慮的功夫，牛金已經翻下馬，朝曹拱手一拜。「末將拜見曹公！」

曹仁迫切的問道：「可是兗州出事兒了？可是…袁、劉表他們中有人奇襲兗州了？」

「都不是，兗州無事！」牛金回了一句，旋即將懷中藏著的錦囊遞向曹。「是陸公子親筆書信一封，要末將帶給曹公！」

…果然！

曹接過錦囊，徐徐展開…裡面是一片薄娟，上面有麻麻的小字。

的確是「羽兒」親筆所寫，「羽兒」那篆小字很好識別，頗有昔日恩師蔡邕「飛白書」的風采…

至於這信箋上的容。

字字句句迅速的傳曹的眼簾，曹當即陷了沉思。

這可急壞了一旁的夏侯淵、曹仁…

到底寫的啥呀？他們也想看看哪！

可曹本沒有把信遞給他們的意思，他的眼珠子始終盯著上面的文字，沉思，陷了良久的沉思！

一息，兩息…

十息，二十息…整整三十息的時間，曹的眼眸徒然睜開，接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爽然的大笑了起來。

這下，曹仁、夏侯淵更好奇了，能讓心烏雲布的大哥一瞬間豁然晴朗？這…信箋中到底藏著些什麼？

「好啊…」卻見曹雙拳握，他的眼神布滿了神采，因為笑的太過豪放，額頭上竟出些許青筋。

過了許久，他才朗聲道：「陸羽，哈哈…這小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擅長攻心哪！咱們一籌莫展的彭城破局之策，就在這信箋的方寸之間！」

啊…啊…

曹仁與夏侯淵均是一愣。

陸羽擅長攻敵攻心，他倆是有所悟的。

從游擊戰破黃巾就能窺探出些許端倪…

可…現在？徐州陶謙或者說丹兵似乎比蛾賊要難對付呀…

對付他們？要如何攻心呢？

思慮的功夫，曹已經將陸羽的信箋展開，讓曹仁、夏侯淵看清楚。

這信箋上一共四行，前面三行是三條謀略——

其一，只誅陶謙，不問餘黨；

其二，善待已攻陷城池的百姓。

其三，攻敵為下，攻心為上！

嘶…這…

曹仁與夏侯淵一時間還沒辦法理解，畢竟這三條計略表面上看與彭城戰事並無太大幹系。

可曹多聰明，只這三句話，沉思之下，他已經窺探出此間莫大的聯繫！

只誅陶謙，不問餘黨，這是要公開告訴兗州氏族，他們不會有事，讓他們心安，讓他們重新評估戰況，給他們選擇陣營的機會，也讓陶謙眾叛親離。

善待已攻陷城池的百姓，這是要讓徐州民心歸附，讓百姓們知道，曹報仇歸報仇，卻與民秋毫無犯，以此…讓彭城、下邳城的百姓更多的站在曹這邊，哪怕只是中立，這對曹軍都是莫大的裨益！

至於攻敵為下，攻心為上，這是大抵的思路。

陸羽這提點在曹看來恰逢其時，也讓曹的思路完全打開。

都說上兵伐謀，謀定而後，這一次征討徐州的過程，他的確有些急功近利了，起初定下的大方略，是以兵力與謀略的優勢碾之下迅速的克敵制勝。

可事實上，這並不可取。

因為…陶謙本並不可怕，甚至，陶謙是各路諸侯中最弱的那個。

而真正可怕的，或者說，真正能給曹帶來巨大麻煩的是陶謙邊的人，是徐州治下的百姓，是氏族的幫扶，是民心！

只要讓氏族與百姓與他離心離德，莫說是彭城，整個徐州一如探囊取！

「哈哈…」

「哈哈哈…」

曹爽然的大笑，笑聲格外的晴朗。

誠然，與羽兒接久了，以曹的睿智，他能出來羽兒在謀略上並不見得多麼的出，甚至，隨便一個謀士都遠遠強於羽兒。

可羽兒最厲害的地方，是對時局的悉與人心的揣，這點…在曹營中更顯得彌足珍貴。

而更讓曹震驚的是，提出這樣的破局方略，陸羽本人卻在千里之外的兗州。

千里之外，卻能悉徐州局勢，羽兒不簡單哪。

當然，除了不簡單之外，曹還會到一丟丟的險與狡黠，這很符合羽兒一貫的風格，開個玩笑，曹的這個長公子肚子里都是「壞水」！

心念於此，曹當即吩咐道：「妙才、子孝，你們即刻去喊來公達、志才…這彭城戰事，我要重新部署。」

「喏…」曹仁、夏侯淵答應一聲，急忙去辦。

與此同時，曹的眼眸順著信箋下移，敏銳的他注意到信箋第四行的四個字，也是最關鍵的四個字——立木為信！

「哈哈…」曹淺笑出聲，他昂著頭面向虛空，慨道：「先秦時期就有一字千金、千金買馬骨的故事，近來又有羽兒萬石糧草換典韋，現如今，該到我曹在徐州立木為信了麼？哈哈…哈哈哈！」

魔的笑聲再度響徹。

這段時間愁雲布，數今兒個曹的心最晴朗了。

…

中軍大帳。

在與戲志才、荀攸商議一些細節后，曹當即吩咐。

「整個徐州張告示，此戰我曹為報父仇，只誅殺罪魁禍首陶謙一人，其餘人等，均無罪！若然支持曹軍者，我曹激不盡，待破徐州之日論功行賞。縱然不支持也無妨，我曹對天發誓，此戰只誅殺禍首，絕不牽連！」

「此外，凡是我曹軍攻取過的城郡，三年田稅減半，分發無主土地，開倉放糧救濟窮人。所有百姓、兵只要不阻撓我大軍行進者，我大軍非但秋毫不犯，反而重重有賞，若然因為戰事損毀百姓房舍，我軍加倍賠償！」

「至於賞錢、賠償，從今日起，整個徐州即刻兌現。」

講到這兒，曹頓了一下，最後一句話徒然冷冽了許多。「告示上再加上一句，誅殺陶謙，獻上陶謙首級者，賞千金，食扈萬戶！」

講完這些，戲志試眼珠子一轉，適時補充，「除了已經攻陷的城池、州郡張布告外，彭城、下邳城也要將這告示城中，用無頭之箭，避免傷及百姓，也讓百姓與氏族們意識到，咱們曹軍乃是正義之師！」

嘶…

曹與戲志才的話落下，整個曹營中軍大帳沸騰了。

此時此刻，曹仁與夏侯淵才會到陸羽那信箋中字裡行間的良苦用心…

妙，妙啊！

這是要把陶謙給絕境，把萬人擁簇的他給到眾叛親離。

如此分化、離間、拉攏氏族與民意的計略簡直妙不可言！

曹仁與夏侯淵眼眸中都閃著，陸羽這招…絕了呀！哈哈，陸羽這小子，壞的很！

…

…

這邊，曹開始有條不紊的施行攻心計略。

反觀另一邊，風平浪靜下的兗州，暗地裡洶湧的水即將降臨。

子時一刻，萬籟俱寂…

陳留郡，南城門。

距離城門約有千米的位置，一隊七、八千人的軍團悄然而來，他們中大多是騎兵，可每匹馬的馬蹄均裹上一層布，馬也裹上了馬籠，這都是為了盡量低聲響。

軍團中，有一文質彬彬的儒生格外顯眼。

「奉先，前面就是陳留郡的南城門，我已經與孟卓約好，三舉火為號，他便會打開南城門迎我軍城！」

「今早，他還傳出書信，說是功策反了陳留郡所有的氏家大族，而周邊各郡、縣的太守、縣丞，我也一一接過，就等陳留郡陷落，他們就會遙相呼應，響應奉先，如今那曹是眾叛親離，此一戰可定兗州！」

說話者正是陳宮，自打投靠呂布后，他還從未讓呂布失過。

功策反張邈，更是為呂布打開了主兗州的大門！

「有勞先生了，接下來的就給我呂布吧！」

提起方天畫戟，呂布的的眼眸漸漸的瞇起，終於…終於要有一座自己的城池了麼？

這些年寄人籬下，人排，遭人白眼，惶惶如喪家之犬的日子要結束了麼？

在呂布看來，陳宮的到來，就好像是黑暗中一朵璀璨的燈火，為呂布，為他麾下并州兵的弟兄們帶來黎明前的曙，而今晚…這一朵火焰即將綻放，即將點燃熊熊烈焰！

「奉先，不可大意！」陳宮最後囑咐。「聽聞曹手下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年名喚『陸羽』，此子為曹立下了不功勞，孟卓也言此子不可小覷，奉先，你若攻城中，首先要控制住他，千萬不可讓他逃了！」

講到這兒，陳宮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寒意。「曹極看重此子，那此子就是咱們的一個重要的籌碼，咱們與曹不了一場大戰，堆積的籌碼越多，勝算越大！」

「先生放心，布知道該怎麼做。」

呂布手中方天畫戟向前揮，「弟兄們，開工了。」

噠噠噠…

儘管馬蹄被布裹著，但數以千計的戰馬前行，依舊發出響徹的轟鳴，而現在…已經不用在意那麼多麼？縱然…有人察覺不對，也為時已晚！

呂布眼眸鋒銳，赤兔馬每一步踏出，他的心都會激一分。

結束了，無家可歸，四流竄的日子就要結束了！

…

「城下何人？」

「特奉張太守令，前來換防陳留守軍！」呂布大喊道…

「暗號呢？」城樓上聲音再度傳來。

呂布一揮手，當即三軍甲士將手中火把舉起，放下，再度舉起，再度放下，一連做了三次…

這是——三舉火為號！

呂布角一咧，貪婪、嗜、飢、的眼眸浮現，他大喊一聲：「還不速速打開城門，耽誤了換防，這罪責你可擔得起？」

話音剛落。

一如計劃中那般，「砰」大門敞開。

「哈哈哈哈…」呂布那猖獗的笑聲響徹此間…「給我沖…」

方天畫戟再度高高提起，月下戰戟的鋒芒劃過一道麗的弧線，呂布一馬當先率領并州狼騎沖其中。

「陳留郡，兗州，我呂布來了！」

一句狂嘯…漆黑的夜也遮不住他眼神中的貪婪與鋒芒。

卻在這時。

「嗖嗖嗖嗖…」

破空之聲驟然而起，離弦之箭裹挾著山呼海嘯一般的力量，猶如蝗蟲一般，麻麻呼嘯來…

「啊啊啊啊…」

頃刻間，并州狼騎倒下一片，這些重傷在地的并州狼騎…慘著、哀嚎著。

與此同時。

「嘩啦啦啦啦！」

「殺呀，生擒呂布小兒，殺呀！」

南城門火大起，殺聲震天，數不清的曹軍從四面齊齊殺出…麻麻的箭雨無死角的朝呂布軍而來。

這…

呂布的臉霎時間猶如白紙，他四尋覓，仰天長呼：「孟卓何在？孟卓何在？」

「哈哈哈…」

卻在這時，一道聲音從城樓上傳來。「張邈那廝，正在黃泉路上等著你這呂布小兒！」

說話者正是如今陳留郡的主心骨曹純…

「呂布小兒，你這『裡應外合』圖謀陳留的計略，便是三歲小兒都能識破？竟也敢在陸公子面前班門弄斧，屬實可笑！今兒個，就讓你嘗嘗甕中捉鱉的滋味兒！」

一言蔽…

埋伏在周圍的兵馬朝并州軍呼嘯殺來…

其中…一咆哮聲格外響徹。

「哇呀呀呀…」一魁梧壯漢持雙戟直衝呂布，「聽說你小子能打的嘛，來跟俺典韋過過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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