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媳婦,你以後咋咋呼呼的。」杜金花端起碗,吃了兩口,就看向孫五娘道:「二郎是那種人嗎?你天天咋咋呼呼的,人聽見笑話!」
再嫌棄陳二郎,那也是親生的。在外面辛苦了一天,回到家還被婆娘嫌棄,杜金花看不過去。
「他現在倒是不敢。」孫五娘夾了一大塊白菜,「但我若不天管著,誰知道哪天他就敢了?」
男人嘛!就得管著!得讓他們知道,婆娘不是吃素的!敢在外面胡來,打斷!
「再說了,誰笑話啊?都羨慕著呢!」孫五娘吃著白菜,臉上得意洋洋的,「咱家是啥樣的人家?寶丫兒是先生,鎮上的秀才公兒的求娶。二郎趕騾車,誰去鎮上,都要坐他的車呢。說咱閑話?二郎不拉他!」
「看你得意那樣兒!」杜金花拉下臉道。雖然說的是對的,但杜金花不喜歡聽,「以後二郎回到家,你端碗水會吧?還讓金來端,他才幾歲?你這個婆娘是擺設啊?」
孫五娘聽出來了,婆婆心疼兒子呢。若是從前,一準兒頂回去了:「金來還小啊?都五歲啦!他孝順他爹,咋不應該了?」
但現在不是有小姑子了嘛,瞥了一眼靜靜吃飯的陳寶音,連連點頭:「行,我記住了,明天我保管他一進門就喝碗熱水。」
不僅如此,還夾了一筷子白菜,遞到陳二郎碗里:「二郎,吃菜!吃菜!」
陳二郎「噗嗤」笑出聲。
杜金花沒眼看,這兩個討債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算多管閑事!
「寶丫兒,吃菜。」杜金花給閨夾菜。
「嗯嗯。」陳寶音悶頭吃飯。家裡人吵吵鬧鬧,從來不拉架,多好聽呢!就喜歡聽他們吵吵鬧鬧,熱鬧!
吃著飯,孫五娘不閑著,看向小姑子說道:「寶丫兒,嫂子是過來人,你看你二哥長得這麼俊,為啥老實?都是我管得嚴!你以後啊,也要厲害,知道不?」
杜金花黑了臉:「你胡說些啥!」寶丫兒的男人,才不用管!絕不會有花花心腸!
再說了,「陳二郎老實是因為他……他就是老實!你不管他,他也老實!」
怎麼會生出混蛋缺德種?不可能的!
「娘,你別不信。」孫五娘努努,又看向陳寶音,「對男人啊,千萬不能掉以輕心!萬一哪,可是要後悔的!」
就是要陳二郎怕,怕一輩子,想到就不敢花花心腸。
別看寶丫兒厲害,可再厲害也是個姑娘家,有些事還得是這個過來人教。
「你住!」杜金花真生氣了,「再說就出去!」
孫五娘不高興,為啥不能說?不趁著寶丫兒出嫁前教給,難道等到出嫁后啊?
但既然婆婆發火了,也就住了:「金來,吃菜。銀來,吃菜。」
一家人轉了話題,安安穩穩地吃完一頓飯。
孫五娘去洗碗。
從前啥也不幹,而錢碧荷也由著。現在錢碧荷要吃藥,養,不再什麼都忍著了,孫五娘就躲不掉了。
杜金花仍然沉著臉,不大痛快。給寶丫兒灌了湯婆子,抱去屋裡,拉著說話。「別聽你二嫂胡咧咧。」一邊給寶丫兒鋪床,一邊教導,「你二哥從前怎麼樣,我不說了。但現在他一天到晚的辛苦,你二嫂還挑他的不是,換個男人,你看忍不忍!」
陳寶音心想,二哥二嫂明顯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再說,二嫂又不是個傻的,換個男人,不見得還這樣兒啊!
「人不賢惠啊,是會傷夫妻的!」杜金花教導道,「你長大了,寶丫兒,過兩年就要嫁出去了,娘現在跟你說這些,你別惱。」
怕寶丫兒惱,也怕寶丫兒抹不開臉。
但陳寶音很平靜,了鞋子,坐進被窩裡,很舒服地曲起,抱著膝蓋道:「我不惱。娘,你接著說。」
杜金花噎了一下。
一指頭摁腦門上,嗔道:「你這孩子,怎麼不知?」從來就沒見過!
「我跟娘,我啥啊?」陳寶音睜著一雙清澈的眼睛,彷彿杜金花說這話很奇怪。
但杜金花已經知道是什麼子了,冷笑一聲:「你跟誰你也沒過!」這孩子,伶牙俐齒,能言善辯的。對,就說「跟娘我啥啊」,對別人,就說「什麼人也值當我」。
天生就是個厚臉皮!
「我就納了悶了,」杜金花奇怪道,「咋就生了你跟你二哥這兩個?」明明老大就正苗紅,是個老實的子。結果後頭這倆,一個比一個二皮臉!
陳寶音嘻嘻一笑:「那你喜歡我不?」
「去去去!」杜金花推開湊過來的小臉,笑罵一句,然後道:「正經點。」
「哦。」陳寶音坐好了。
杜金花坐床邊,表漸漸變得傷,著涼溜溜的頭髮,說道:「娘不知道那邊是怎麼教你的。但你現在,是咱農家丫頭,要嫁的人家,也跑不出小老百姓去。咱小老百姓啊,講究實惠……」
傳授了一套「心得」。
要賢惠,不能像孫五娘一樣,不把男人放眼裡,不然要吃虧的。但也不能像從前的錢碧荷一樣,盡吃虧了。
要明理,不能跟公婆頂,反面例子還是孫五娘,杜金花就不是很喜歡。順便說了一通,當初為啥娶進家門?是因為孫五娘看上陳二郎生得俊俏,主想結親。有四個哥哥,都是吃長大的,壯得很,很有些嚇人派頭。杜金花有點發怵,打聽了一,得知孫五娘格俏,倒不是蠻不講理的人,才應了這門親。
要大度,不能因為男人上有點脂味兒,或者跟誰說了句話,就鬧起來。這一次,反面例子仍然是孫五娘。就是這麼跟陳二郎鬧的,每次都會跟陳二郎掐架,打個好半天。
「你二哥是那種不正經的人嗎?」杜金花沒好氣道,「他就是跟人調笑兩句,他從小就這樣,說笑,看著誰都跟人搭話兒。就是見路上溜達的老黃牛,都要嘻哈幾句。你二嫂因為這個跟他鬧,真是——」
這次,陳寶音選擇為二嫂說話:「娘,二哥皮糙厚,打兩下不疼不的。」
「你!」杜金花打一下,「別打岔!」
陳寶音閉口不語。
聽著杜金花繼續講,要溫,不大聲嚷。不髮脾氣,哪怕了委屈,也要把事解決了,再使小兒。要善良,但也不能太善良,遇到惡鄰要如何如何。等等。
總之就是天下子的典範,皇後娘娘也不過如此了。
「記住了嗎?」說了好一通,杜金花的口都幹了,看著默不吭聲的閨,輕輕打了一下。
陳寶音抬眼看著,眼神很老實:「娘,我記不住。」
太多了。
本做不到呀。
杜金花沉默。也覺得自己要求太多了,甚至都沒見過有誰真正做到這些。但是,的寶丫兒這麼好,就該到所有人的喜歡。而要想所有人都喜歡,免不得再好些才是。
「寶丫兒,別怪娘要求多。」舌尖乾,「做得越多,得到的就越多。」
想要長長久久的和睦下去,在婆家站穩跟腳,到公婆喜歡,男人疼寵,孩子們敬,幸福安穩直到白髮蒼蒼,就需要做到這些。
「娘。」陳寶音目溫地看著,「我不貪心。」捉過杜金花的手,「我不用得到那麼多。」
連男人都不想要。
又何必賢惠、明理、大度、溫呢?
杜金花不知心中的想法,怔了怔,說道:「也是。」是貪心了,寶丫兒不必做到那麼多。
若最後挑的人選是顧亭遠,那就更不用勉強自己了,到時候連公婆都沒有。
而瞧著顧亭遠,是個的子,也不用勉強自己做到許多事,才能家庭和睦,直到白髮蒼蒼。
這樣一想,顧亭遠在杜金花心中的分量更加重兩分。
*
顧亭遠回到家中。
「阿遠,你怎的了?」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顧舒容當即大驚,連忙迎上來,接過他的書箱,扶他進屋裡坐。
天氣寒涼,顧亭遠的胳膊都凍木了,寒氣過夾棉裳傳出來,顧舒容連忙為他倒水:「不是去陳家村了嗎?怎的弄這副模樣?發生何事?」
顧亭遠張張口,不知如何開口。捧住碗,冰冷的指尖被燙得一個激靈,他捧得更了,低頭啜上去。
「陳小姐收了你的手筒嗎?還是沒收?說啥話了?」顧舒容猜測著。
顧亭遠不知該如何與姐姐說。
他滿心的愧疚,前世沒能照顧好寶音,讓後來生了許多氣,以至於後悔嫁給他。
這一世,若是不做,倒也不是不可。他可以開門館,招收學生,可以寫字賣畫,掙錢養家。但,他答應過姐姐,要出人頭地,給過上好日子。
「咋了?有啥話不能跟姐說?」顧舒容多了解他,此刻見著弟弟這樣,頓時道:「咱爹娘去世的早。長姐如母,你有什麼為難事,儘管跟我說。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姐跟你一起想法子!」
見顧亭遠仍不開口,板起臉道:「怎麼?難道陳小姐嫌我不嫁人,不願應這門親?」
「不是!姐姐,不要誤會!」顧亭遠不得不開口辯解。
顧舒容當然知道,因為有一次提親,便是跟陳婆同去。見過杜金花,見過陳家兩位兒媳,還磨蹭到了陳寶音給孩子們上完課出來,遠遠瞧了一眼。
那姑娘果然是個知書達理的人,一瞧就知道,很是溫好兒。這樣的姑娘,不會嫌棄的。顧舒容這樣說,主要是為了引弟弟開口。
「那你說,到底咋回事?」顧舒容道。
顧亭遠心中一片麻。
他辜負過寶音一世了,這一世他……
可是,讓他放手,他又捨不得。只想一想,便心痛得厲害。
他們曾婚,曾同床共枕,曾孕育一個孩兒。
他夢想跟白頭到老,老來他致仕,回到家鄉,種種菜,養養花,頤養天年。
雪衣出身低微,性格柔弱,偶然間做了一場預知夢,得知自己未來會淪為一個貴人的玩物,下場淒慘。夢醒之後,雪衣決意要避開夢裡的那個貴人。只可惜夢裡雖同床共枕了那麼久,雪衣卻始終看不清那個貴人的臉。只記得他陰沉不定,后腰上有一道紅色月牙印。姑母高嫁,雪衣去博陵公府探親時恰好遇上了一個心儀人選——未來的世子崔珩。這位表哥身份尊崇,溫潤如玉。唯一的不好……就是太過正經,任憑她如何撩撥都不動心。為了達成婚事,雪衣設計了一場落水相救的戲碼,當眾與崔珩濕衣相擁,肌膚相親。落了水,衣服濕了,正當雪衣如願以償的時候,卻不小心看見了那道熟悉又恐怖的月牙印——正是在這位“溫潤如玉”的二表哥身上。雪衣:“……”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常念是皇帝最寵愛的小公主,容貌絕美,傾城脫俗,素有百合仙子之美譽,隻身子骨格外虛弱,一絲風也吹不得。 及笄後,常念以此爲由,婉拒西北寧遠侯的求娶,風光嫁了京城中頗負盛名的世子爺。 原以爲是覓得良緣,哪料,竟被枕邊人謀劃算計,最後落得個皇兄客死異鄉,至親含冤而去的悽慘下場。 再一睜開眼,常念竟重回到成親前,這一次,她二話不說冷拒了世子,轉頭應下寧遠侯的求娶。 寧遠侯江恕獨掌西北軍政大權,權勢滔天,殺伐果斷,生死予奪,鐵面閻.王之稱甚至已經傳進京城,無人不畏。 坊間都傳,身嬌體弱的小公主見了人就得後悔,甚至有太醫直言,公主嫁去西北,活不過三個春秋。 然三年後,世人驚奇發現,小公主不僅活的好好的,那傳聞冷酷無情的鐵面硬漢,竟是千般繞指柔,將人寵到了骨子裏。 -- 小劇場 小公主是江恕親自向老皇帝求來的金枝玉葉不假,說是求,其實不過是爲定皇帝的心,走個過場。 來西北第一日,公主便染了風寒病倒了。 彼時,江恕想,就當府上供了個身嬌體貴的女主子,多出每月服湯藥靈參的錢罷了。 沒過多久,身邊小廝來稟報一句“夫人又頭疼了”,正在軍營批閱邸報的江恕皺着眉起身,二話沒說便歸府了。 再後來,江恕回府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一下值便尋不到人,友人某日一問,江恕神情淡淡,說得理所應當:“回家陪夫人。” 友人:說好的只是娶回家做做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