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福夫人要和離】【】
沉南珣在人群里冷眼看著,隨從中有一個人想上前去理論,被壽康拉住。
「在外莫要生事,聽主子的。」
沉南珣最終還是沒管,天下苦命人太多了,他要管的不是這一個兩個,「悄悄給他塞點碎銀吧。」
他管得了一時,至於一世,他還不知道他該怎麼管。
見到知府劉大人,沉南珣先給了拜帖,說起了這次過來的主要目的。
劉大人反反覆復看了拜帖,對沉南珣還是說三分留三分,剩三分還得沉南珣去猜。
「都府收是要比四路的其他三路好一些,可也只是一些,實在拿不出太多給世子。」
「這每年的賦稅都有定數,收也有定數,還要留下一些防備著欠收,若世子有什麼好法子,小人倒是可以助世子一臂之力,可,只是想要的話,恕小人無能,確實拿不出。」
眼下確實是這樣的,沉南珣也是主政一方的人。
「我倒是有一事想同劉大人探討探討的,為何都府收會比其他三陸多出近三。」
「約莫,都府風調雨順,有荒年吧。」
沉南珣皺眉,這話用來騙鬼呢,有荒年是真,可風調雨順不見得,都府山洪可不。
「劉大人這就有些見外了。」
劉大人站起來走到輿圖跟前站定,沉南珣也走了過去。
「你看這裡,在兩山界修了飛沙渠,世子如有時間,下倒可以陪世子去看看。」
「劉大人既然說了,某定是要一探究竟的。」
兩個人默默地站在輿圖前面,沉南珣再次審視川陝四路,都府的山比其餘三路更多,也更高,也造就了這裡的河流落差更大,水流更湍急,按理說,湍急的河流遇上夏秋水期是很容易洪水倒灌的。
而且這裡三面環山,北面雖說沒山,地勢卻更高。
這樣的地形,一旦洪水倒灌,泄洪都很難。
可這麼些年,沉南珣並沒有聽說過都府路有特大洪澇,雖時有山洪,可波及的面積以及造的後果卻都是小規模的。
劉大人指的地方離府城不遠,就在山下,只見過在平緩地帶挖建渠引流泄洪的,這在山下建渠,沉南珣聞所未聞。
據沉南珣所知,包括這一路走來看到的,這周圍的山多是石山,石山,就是挖也挖不啊,這如何建渠。
因這種種原因,沉南珣還真的被吊起了胃口,對劉大人口中的飛沙渠十分好奇。
劉大人並不是善際的人,就看他一直在都府沒挪窩也能猜出一二,這不是一個諂權貴的人。
沉南珣好歹也是有爵位在上,從京都來的人。
夕食劉大人也沒特意準備席面,只是比照著自己往常的份例多備了三道菜而已。
「世子突臨寒舍,下惶恐,不到之,還海涵。」
這人,上說著惶恐,可沉南珣看著他是半點惶恐都沒有的,只怕心裡還在咒罵他不請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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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人客氣,是某唐突。」
當然沉南珣也一樣,上說著唐突,實際一點歉意都沒有,直接坐了下來,毫不客氣地大快朵頤,這兩天在路上一口熱的都沒吃上,沉南珣實在太想吃點熱乎的湯飯了。
劉大人沒想到沉南珣還世子呢,一點都不講究,甚至不同他客氣客氣主位次坐,坐下就吃。
本來備的菜就不多,沉南珣用餐又是個快的。
劉大人見狀哪裡還有心思腹謗,生怕再慢一點剩菜都沒得吃。
用完夕食,沉南珣兩杯熱茶下肚,又看了半晌輿圖,才說起下午在街市上看到的事。
「這李家是個什麼來路,居然自稱王法?」沉南珣問。
「李家世代盤據都府路,蜀錦一半在李家手裡,專做達顯貴的生意。」
「如此說來李家是用錢買權嘍?不知劉大人……」
「世子慎言,某清貧至此,問心無愧。」劉大人說。
「那當街喧嘩,為何無吏過問?」
「都府路地邊陲,人口不,卻不甚開化,這吏管也講究一個民不舉不究,這樣的事,百姓不告,府怎麼管,只是在大街上喧嘩而已。」
「劉大人為何不教化民眾?」
「世子可見過乞丐講仁義道德的?」劉大人反問,「某有心無力。」
沉南珣不明所以。
「世子從戰場上來,在戰場上你會同軍士們講禮讓嗎?必是不能,活命才最重要。」
「在這裡也一樣,百姓食有著已經很艱難了,安居樂業都需要花很大的氣力才行,律法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下不才,只願治下百姓免天災,食有續。」
沉南珣覺得自己還是在京都太久了,聽多了高談闊談,忘了底層百姓的艱難,也忘了為的本。
為,何為,為何?為宗耀祖?為封妻蔭子?這都沒錯,可也不能忘了,為黎明百姓啊。
沉南珣深深作揖,「大人高才。」
嚴肅板正的劉大人臉上難得出現了窘迫,「世子過譽了。」
沉南珣這才發現,劉大人的手有些糙地過分了,沉南珣能分辨出習武之人到底是用槍還是用刀,卻不能分辨劉大人手上這些繭子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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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人也到了沉南珣的視線,手往袖子里了,訕笑著說:「世子見笑了。」
再低頭,又看到了寫邊的紅泥,城裡並未下雨,況且粘泥也粘不上帶著草的紅泥,只怕這人是往城外去了。
「劉大人恤下,何來見笑一說。」
劉大人聞言倒是惆悵了起來,「下與子宴同窗之時也醉心書畫,到了這裡,那點技藝全用來繪輿圖了,提筆寫字了,倒是挖石犁田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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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南珣沒有做聲,他能理解到劉大人的失落,卻不曾知到後悔,可見,他只是對過去那段日子很嚮往,卻也不後悔如今的選擇。
「山地難種,牲口也不大用得上,有些地全靠蠻力,能用得上的工也有限,不過下倒也改了兩個從江南傳過來的,正在試著呢,若是能用上,倒是省事不。」
劉大人臉上一改惆悵,倒是神采飛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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