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在場景尋找屬于‘’的日記碎片，拼湊出最的歌曲，找出對應唱片或磁帶進行播放。并在對應歌曲的伴奏下，進行自由舞蹈。’”

　徐徒然連珠炮般念完，又四下掃了一圈，確認沒有線索，方嘖了一聲，拎起琴盒，直起來：

　“任務確認。可以走了。”

　說罷，率先朝著房間的另一頭走去。

　背包抱在懷里，還略有些弓起。

　余下幾人：“……”

　他們的目在徐徒然的背影和仍舊在地上的紅旗袍之間轉來轉去，顯然一時都不知該作何反應。默了幾秒，方聽晗找補般地笑了下。

　“今天不好。胃不舒服。有點暴躁。”他一邊說著，一邊推著旁邊人往前走，“沒事，事解決了就好嘛。來來來，往這邊走……”

　這次考核用的“場景”很大，不止一個房間。事實上，他們一開始所在的，甚至不能稱為一個房間——因為線太暗，所以他們一開始都沒認出來。那里其實只是一個比較寬敞的玄關。

　玄關空的。一面墻上掛著紅旗袍，一面墻上鑲嵌著鏡子，鏡子下面是空的鞋柜。其余幾人四檢查一番，確認這里確實沒有任何線索了，方跟著徐徒然走進下一個房間中。

　與之前的任務不同。這次是明確要求練習生收集線索，而晗即使擁有全知，也無法直接讀出所有碎片的所在，最多只能看到這場景曾經發生的“故事”，進而做出些推測——礙于此，他暫且只能跟著其他人一起，老老實實地通過翻找來獲得線索。

　玄關連著的就是客廳，這里的線要更亮一些。頂燈發出昏黃的芒。客廳左右各開著四扇門。其他幾人進去后，見徐徒然已經在電視柜下翻找起來，便自覺地散開，打算去其它房間尋找線索。

　不想其中一人手剛要到門把，便聽徐徒然語氣平平道：“那里是衛生間。”

　“沒事。”那個中年男子立刻道，“我不怕臟……”

　“馬桶上面坐著個男人，手里還拿著剃須刀。”徐徒然頭也不抬道，“當心他割你。”

　“……”那人聞言，默默收回了手。下一秒又聽徐徒然道：“衛生間對面的雜間里有上吊的人……哦，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話未說完，便聽一聲劇烈地關門聲響起。另一個中年男子靠在門上，臉上出驚恐未定的表。

　年貌僅為初中生的U12見狀，悄無聲息地往徐徒然旁邊靠了過去。編號為U59的老者哈哈笑了兩聲，看向徐徒然：“四扇門你都看過了？還有兩扇后面是什麼？”

　“左上是廚房，里面有個穿圍的男的，正在到找食材。”徐徒然悶悶道，“右上是一個坐在椅里的人。”

　……聽描述都普通的。但放在這個環境里，就很不普通了。

　晗暗嘆口氣，明智地決定現在這客廳里活。事實證明他的想法是對的——因為很快，徐徒然就從電視機的后面，掏出了一只紅的高跟鞋。

　高跟鞋藏著一張紙條，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

　【安全的房間，只有穿上正確的鞋子才能抵達。而我的另一半，離我必不會太遠。】

　“……簡單來說，就是集齊一雙鞋子后，就能解鎖下一個可探索的房間吧。”一個中年男人搔了搔后腦勺，“所以我們既需要找日記碎片，也需要找鞋子……唉，真有點麻煩。”

　誰說不是呢？

　徐徒然克制地閉了閉眼，起靠在了墻邊——方才蹲太久了，覺胃更不舒服了。

　既然已經確定了目標，余下幾人行也變得利落起來。畢竟都是經歷過不止一次考核的，很快就都找到了節奏，各自劃分了一片區域，開始埋頭認真找尋。

　老者不適合彎腰，就在一個酒柜里拉，從一個屜中找出一盒藥，正要瞇眼細看，正好晗從旁路過，隨口道：“治神分裂的。”

　老者一驚，詫異回頭：“你認得出來？”

　晗謙虛地笑了一下：“在這方面，我比較專業。”

　老者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肅然起敬：“你是醫生？”

　“差不多吧。”晗低頭翻起另一個屜，頭也不抬道，“我有證的。”

　雖然是神病的診斷證明書。

　老者不明覺厲地再次“哦”了一聲，原地等了片刻，見晗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便帶著幾分茫然離開了。

　徐徒然左右看看，見無人關注自己，便悄沒聲地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若無其事地用腳往下用力一踩，將一只從椅子下面探出的青白手掌死死踩住，跟著打開背包，一手到里面，面上卻出幾分遲疑。

　察覺到的不對勁，晗悄悄靠了過來：“你還不舒服啊？”

　徐徒然臉沉地點了點頭，拉開背包給他看——只見里面，滿滿當當塞了一層酸。

　晗：“……你啥時候搞到這麼多的？”

　“去餐廳前，我在自販賣機那兒待了一會兒。”徐徒然悄悄將背包合上，“我在這里喝酸是不是不太好啊？”

　晗：“……”

　倒不是不行，就是有些破壞氣氛。

　而且作為一個定人選，當著其他陪跑練習生的面魚，總好像有些欺負人。

　“我覺著也是。”徐徒然為難地嘶了一聲，跟著下定決心般嘆了口氣，站起來。

　晗：“？”

　“我到其他房間去。”徐徒然語氣堅定地說著，“避開其他人就好了。”

　……？？？

　可你是不是有哪里搞錯了，其他房間都有鬼所以我們才躲到這兒……哦對你是徐徒然啊那沒事了。

　就在晗還在言又止的時候，徐徒然已經打定主意，帶著包悄無聲息地從離最近的那扇門溜了出去。

　臨走前沒忘再朝藏在椅子下面的鬼手再踩一腳。

　鬼手：……？？

　鬼手很懵。它明明在往里收了啊，這也要踩的嗎？？！

　晗目送著徐徒然離開，轉頭看見正五指扭曲在地上拉的鬼手，抱歉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今天不舒服，所以有點暴躁。”

　說完好脾氣地抬腳，將已經被踩扁了的鬼手往里踢了踢。

　鬼手：……我謝謝你啊。

　*

　而就在一眾練習生認真面對“考核”時，所有畫面，都同步投放到了多房間的大屏幕上。

　階梯式的座位上，所有姜思雨都非常自覺地挪到了前幾排。幾乎是在徐徒然臉的瞬間，就開始齊刷刷地往屏幕上刷彈幕。

　徐徒然摔打個旗袍都能刷“姐姐好酷”、徐徒然坐著休息都要刷“姐姐保重”、看到徐徒然一背包的酸，雖然不理解但還是刷了一排心心抱抱小玫瑰。

　行為之莫名其妙，連坐在側面區域的爸爸團都看不下去了。屏幕上很快就有異的彈幕跳出，用箭頭指向其他幾名選手：

　【姜思雨們，你們可能的爹在這兒，謝謝。】

　雖然沒哪個姜思雨愿意理他就是了。

　這也沒辦法。分裂后的個，在某些緒或需求上的表達往往更加極端。尤其是那種即使分裂也能保持統一的喜好——越統一，就表示本在這方面的偏好越穩固。格上的某些特質亦是如此。

　這也是姜思雨們按照爺爺要求，打造了這一系列“考核場景”的原因。

　這些場景，基本都是從姜父以及姜老頭中的記憶中提取整合而來——作為兩個經百戰的高階能力者，各種詭異的域，自然經歷得不，隨便掃一掃就是一整套的無限流素材。

　在這種似曾相識且詭異極端的環境，練習生們的表現與神狀態，是姜思雨們重點觀察的指標之一。有些東西，哪怕沒有記憶也不會改變，而表現得越接近原版，也意味著這個練習生，越有晉級的可能。

　只可惜，這一的練習生表現再好都沒用——姜思雨在心暗嘆口氣。真不是偏心徐徒然……雖然確實也有點。

　主要是徐徒然和的小伙伴和其他的練習生不一樣，他們缺了失憶的保護。必須盡快安排他們離開練習生的活區域。

　練習生的生活區域外，總有“它”的碎片在徘徊，而且最近，“它們”最近正越來越活躍，讓他們留在那兒，總歸讓人不放心……

　而讓他們離那里的唯一辦法，就是趕讓他們按照規則晉級，然后加評審團。

　姜思雨打定主意，抬起眼來，忽聽附近有人咦了一聲。

　跟著數條彈幕從屏幕上刷過：

　【奇怪。我記得另一只高跟鞋明明就在沙發后面啊，為什麼沒有？】

　【對啊，好怪啊。是誰過了嗎？】

　【等等，你們看沙發后面灰塵的印子！】

　【要死，那是不是個貓爪印！】

　【……！還真是！什麼況！】

　【！！！你們看這邊！柜子上面！】

　【有貓！這里為什麼會有貓！！】

　整個多房間瞬間嘩然。姜思雨猛一下站起，臉登時一變。

　旁邊有人張地開口，才剛出聲，就被姜思雨停。

　“我知道。”臉難看地說道，“況比我們想得更糟糕。那些東西……那些東西已經滲進來了。我們得立刻采取措施。”

　“現在采取第二方案。優先保護已經團的爸爸和爺爺。還有，設法往場景傳達消息——”

　姜思雨咬牙：“來不及等姐姐們過來了。得想辦法，立刻聯系上們才行。”

　*

　同一時間。

　面容腐爛、穿著圍的男人委屈地抱頭在墻角，而徐徒然，則大剌剌地占據了廚房里唯一一張小板凳，大馬金刀往上一坐，將一盒酸吸得咕咕響。

　就在此時，頭頂忽然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喵”。

　徐徒然：……

　循聲看去，只見冰箱頂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只貓。

　一只黑的貓。因為太黑了，以至于徐徒然一時間都分不清，它到底有沒有眼睛。

　那只黑貓長得很健碩，膽子似乎也要大一些。在與徐徒然對上目后，雖然下意識地往后了一下，然而很快就穩住了自己，繼續探出頭來，甚至還有膽量沖咧開，威脅地出一口尖牙。

　而徐徒然……徐徒然在盯著它看了一秒后，沉默地放下了手里的酸。

　然后毫不猶豫，轉過頭去，發出一陣陣干嘔的聲音。

　也不知道為啥，在看到這貓時本能地就有些反胃。就像是連吃了幾個月炸的人，乍然又見炸得冒油的面一般。

　表面看著很挑釁，實際后腳跟還在打的黑貓：……

　你禮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