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要奉行王道,要以仁義治天下。“無偏無黨,王道。”
也可以奉行霸道,以武力、刑法、權勢等統治天下,做事專橫。
張九齡《對所舉道侔伊呂科策》之二:“王道務德,不來不強臣;霸道尚功,不伏不偃甲。”
簡單的說,王道就是以仁義治天下,你不來臣服于我,我也不強迫;霸道就是要建功立業,你不伏低做小,不萬國來朝,不卑躬屈膝,那我就絕不息甲兵!
打到你服為止!
真以為唐朝鼎盛時期外國的王子貴族來到長安上班,宴會之時負責唱歌跳舞僅僅是因為繁榮?
沒有國家和軍隊的強大,哪里能讓別人丟下臉面,曲意逢迎!
大明無論是要實行王道還是要實行霸道都可以,可唯獨不能給別人留下暴殘忍的印象。
可是那四座島上的人又太多了,不割幾茬大明就算將之打下,也不容易治理。
可別忘了,他們歷來的傳統就是誰欺負他們,誰對他們越兇狠,他們就對誰的膝蓋癱,就會對誰侍奉如同子孫輩!
這樣的特,朱允熥當然愿意滿足他們!
可是大明的手上又不能沾太多的,名聲不能壞嘛。
因此只好讓南朝的人手了,畢竟他們自己人怎麼打,死多人都算不到自己的頭上!
最好別剩下幾個!這樣后世的悲劇就不至于發生,就當提前報仇,防患于未然嘛,也不枉自己來到這世間走一遭。
鐵鉉抹了一把頭上的虛汗,他能夠很明顯的覺到,眼前這位皇帝在提到倭奴國的時候,殺氣總是那麼大!
大到自己都覺得害怕,都覺得不可思議!
對于倭寇擾東南沿海,大明百姓當然痛恨,作為皇帝肯定也深惡痛絕,但是陛下似乎對整個倭奴國都恨到了骨子里,恨不得把他們滅得干凈!
鐵鉉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只好遵命順從,但愿陛下不要太嗜殺吧……
“之前向高麗發出國書,讓鄭道傳前來京城解釋表箋之輕薄戲侮,李桂卻百般推,始終不肯讓鄭道傳前來,看來他很不老實啊……”
蔣瓛退下之后,朱允熥一邊喝茶一邊詢問道。
“臣有所耳聞,鄭道傳慫恿李桂準備與大明決裂,并且訓練士卒,準備進取遼東地區,雖然被朝中大臣勸阻,可是李桂的反應也足以說明其心不誠!”鐵鉉答道。
朱允熥輕嗯了一聲,“既然這樣,那就沒有必要與之客套了……”
話還未落音,鐵鉉就嚇了一跳,趕拱手行禮道:“陛下,倭奴國這邊事尚未了結,不宜在他用兵籌謀,還請陛下三思!”
他真的害怕朱允熥同時對倭奴國和高麗開啟戰端,兩面作戰這對大明不利,也會徒增消耗。
朱允熥瞪了他一眼,也沒有解釋,繼續說道:“既然你不贊同,那就換個地方,濟州島不是大明和高麗在共同管理嗎?
那就劃出一部分,作為大明管制之所,既然他們送來的戰馬低矮不能使用,那我們就自己養馬!”
盯著鐵鉉道:“這總名正言順,沒有問題了吧?”
鐵鉉也習慣他的霸道,行禮道,“如此也好……”
“那小朝會的時候你就提一提吧,做好準備,有理可據,才能說服大伙。”
“是,微臣遵命……”
鐵鉉知道陛下這又是讓自己做個傳話筒,這種事做得多了,他也就習慣了。
果然在小朝會的時候,鐵鉉就提議大明接管濟州島的一部分,作為直接管轄之地,
他準備的很充足,先是歷史,證明濟州島的歸屬本來就是大明的,只是后來被高麗所奪取了,元朝時期有歸屬中原政權,
然后說明大明多年往那里運送犯人,為大明的流放之地,陳友諒之子陳理、明玉珍之子明升流放到濟州島,后來又將俘虜的蒙古貴族送到濟州島……
再加上高麗對大明的侍奉不夠恭敬,列舉了很多方面。
他的提議經過朝臣們的討論之后,自然順利通過,畢竟在這個階段高麗對大明的態度他們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說發兵征討會有人不贊同,那麼給高麗一個教訓,他們肯定樂意!
……
這天,在文華殿外西北臨河之小房外面,聚集了很多人。
有許多宮太監小心翼翼的站著,太醫院的太醫,藥房,尚食局,儀禮房的人都在這里,不敢發出任何噪聲。
朱允熥也站在這里,正在一臉焦急,心里七上八下的,這與他平時的沉穩,還有偶爾流出來的笑容很不一樣。
“姐姐,現在里面怎麼樣了?”
見長公主朱依微從里面出來,朱允熥趕上前詢問。
“放心吧一切都好著呢,里面有代王妃和素心在一旁招呼著,還有穩婆醫守著,出不了事。”朱依微答道。
“那……那生了嗎?什麼時候生?”
“快了,現在還不到時候,再等等就該生了……”
朱允熥點了點頭,有急切的向里面去。
朱依微瞧了瞧左右,有些擔心的說道:“生產的時候不吉利,你還是去忙正事吧,別在這里守著了。”
朱允熥卻道:“有什麼不吉利的,生的是自己的孩子,哪里就妨礙了,不在這里守著我心里也不安生,姐姐你去招呼妙錦吧,不用管我。”
朱依微對他翻了一個白眼:“行行行,你是皇帝你說了算,你都不怕我還能說什麼,你要守就守著吧。”
朱允熥笑笑,趕讓進去了。
其實按照宮中的規矩,后宮嬪妃在懷有孕之后,不用多長時間就要轉移到文華殿西北的“月子房”里居住,直等到生下孩子。
《明宮史》記載:“凡宮中有喜,鋪月子房,則生男生各一二口,在文華殿外西北臨河之小房住。”
懷有孕的嬪妃,為什麼要離開自己原有的宮殿去外面居住生產呢?
其原因就是古人把人月經、臨盆、生產這三件事所產生的污全都看作是“不潔之”,接的人會有不祥之兆,避之唯恐不及。
東漢著名哲學家王充在《論衡》中寫道:“三日諱婦人子,以為不吉。將舉吉事,山林,遠行,度川澤者,皆不與之通。子之家,亦忌惡之,丘墓廬道畔,逾月乃人,惡之甚也。”
同時為了保證生產場所的安靜,不影響妃嬪正常生產,影響分娩,所以“月子房”都設置在皇宮最偏僻安靜的地方。
等待是最難熬的。
可朱允熥又幫不上忙,也只有等待,即便難熬也沒有辦法。
月子房中,同樣也十分張。
徐妙錦躺在床榻之上,代王妃徐妙清,宮中素心,小青等人在一旁招呼。
皇后生產乃是大事,并且早就已經診斷出皇后所懷的乃是龍子,所以更不容有毫的閃失。
隨著“哇哇哇”一陣嬰兒的哭聲響起,眾人總算送了一口氣。
月子房外的朱允熥聽到哭聲,當即大喜,激的握了拳頭,恨不得在地上跳起來!
“妙錦,妙錦,你覺得怎麼樣?如何?”
其他人正在忙碌,朱允熥就已經沖了進來,前去查看虛弱的徐妙錦。
見因為生產的疼痛導致滿臉汗水,虛弱無力,臉上有些蒼白,不由得非常心疼:“妙錦,上怎麼樣?醫,醫,快給皇后看看!”
“陛下,你怎麼進來了,這里不吉,你快出去吧。”徐妙錦見他進來,抬起眼皮就把他往外趕。
“不走,還沒有看你和孩子呢,怎麼能走呢!你覺得怎麼樣?”
徐妙錦急道:“陛下,這真不吉利,陛下得避諱才行,你趕快出去吧!”
朱允熥卻一下子握住的手:“朕哪里也不去,就在這里!你安心就是。”
徐妙錦見他如此堅持,也不好在說什麼,心里覺得非常溫暖,很是。
因為生產之后還要經過一番收拾,給嬰兒洗澡拭,除去上的臟東西,并且按照規矩嬰兒在幾天之是不能見人的,
如果是要辦理吉事,出門遠行的人,都要避開產婦和嬰兒,不和他們來往,就連而嬰兒的家庭也會十分忌諱厭惡他,有些人甚至過了一個月還覺得忌諱。
即便到了今日,在有些地方,即便是多出錢,一些房東也不肯把自己的房子讓坐月子的產婦和嬰兒居住,就是因為這個。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皇后娘娘為陛下誕下一位皇子!”
既然陛下要留下,其他人當然不敢攔阻,代王妃徐妙清趕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朱允熥。
“好好好,好好好!”
朱允熥連說了幾個好,問道:“孩子呢?快抱來給我看看!”
當朱依微懷抱著襁褓中的嬰兒遞過來的時候,看到那有些皺的小臉兒,上紅潤,甚至連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小人兒的時候,
朱允熥卻心里一哆嗦,不敢手去接,
這是自己的兒子?自己的脈后代?
,彷徨,無助,還有欣喜,激,不敢置信,又怕抱不好,怕抱的姿勢不對,
等等緒一下子涌了上來,讓他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是想抱孩子嗎,來吧。”朱依微見自己的弟弟畏畏,就是不敢手,不由得取笑道。
徐妙清生過孩子,對這種覺有了經驗,趕打圓場道:“陛下太激了,呵呵,做父親都是如此。”
朱允熥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口干舌燥,穩了穩心神,強迫自己安定下來,這才鼓足勇氣出雙手,兩條胳膊在半空中笨拙的調整著姿勢,不知道該怎麼抱才好,
最后小心翼翼的接過來,看著襁褓中尚未睜開眼睛的小人兒,他突然有一種想要流淚的覺,
不知道是因為欣喜,還是激,還是因為什麼原因,那種覺真的很難訴說……
“賞!重賞!”朱允熥激得道。
“多謝陛下!”房中的宮穩婆等人行禮謝恩。
“妙錦,你看看,你看看,這是咱們的孩子……”
朱允熥抱著孩子湊到徐妙錦旁讓觀看,徐妙錦臉上洋溢出喜悅的笑容,可隨之鼻子一酸,不由得流下了眼淚。
一邊流淚,還一邊高興。
“哭什麼,別哭,你順利生下皇子,這是喜事,是大喜事!應該高興才對!”朱允熥安道。
“臣妾這是高興的……”
朱依微見他們有話說,便招了招手讓其他人都退了出去,自己和徐妙清也出了月子房,站在門口等侯。
朱允熥陪著徐妙錦說了一會兒話,見虛弱,便囑咐趕休息,自己就出去了。
來到門口,朱允熥問道:“姐姐,妙錦的怎麼樣?沒什麼問題吧?”
“你放心好了,皇后好著呢,就是剛生完孩子有些虛弱,等調養兩日就能恢復,再說這里有太醫和穩婆守著,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
朱允熥了手,囑咐道:“那就有了姐姐在這照看著,我去告訴皇爺爺,給他老人家報個喜,他還不知道呢!”
“那你快去吧!別讓他老人家久等!”
出了月子房,朱允熥的心里只有輕快,和無窮無盡的喜悅,畢竟方才抱孩子的時候太張了,神經也繃得。
“皇爺爺,皇爺爺,大喜事!您的重孫子有了!”
來到大善殿,一見到朱元璋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他。
“真的?!”
朱元璋掙大了眼睛,滿臉驚喜。
“真的!比金子還要真!”
“哎呀!那可是太好了!好好好,咱看看,咱看看……”
朱允熥見他在原地來回打轉,手在上上下索,眼睛把殿里的東西掃視了兩圈兒嗯還沒有停下來,
趕拉住他疑的問道:“皇爺爺?您這是干什麼?”
“哎呀,咱找個寶貝送給他呀,對了,是個帶把兒的吧?”
“那是當然!皇子當然是帶把兒的了!”
“那就好那就好!”朱元璋很是高興,詢問道:“母子平安嗎?孩子怎麼樣?”
朱允熥趕答道:“母子平安都好著呢,孩子也好,哭聲特別大,我在月子房外聽的一清二楚,對了皇爺,您得給還是取個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