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請您吃飯

聽得顧九這話，秦崢卻是笑了："這件事里面，我母親也是益者，不是麼？"

他說到這兒，又正道："不管如何，今日之事，我替謝謝你。"

若不是的提點，他還真的從未關注過后院里的人。原來那些他以為的跳梁小丑，作妖起來，也會如疾風利刃，傷人無形。

聽得秦崢這麼正經的道謝，顧九反而不知該說什麼了，有些局促的地笑道："世子不必如此客氣，再說，我不也賺錢了麼。"

說到這里，眸中也多了幾分笑意，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荷包，道："若不是您，我也不會這麼快拿到錢，十萬兩呢。"

饒是顧家再有錢。也沒有闊氣到讓自家姑娘拿著十萬兩不當錢的地步。

眼前小姑娘說到錢的時候，笑的眉眼彎彎，像是一只得逞的狐貍。

秦崢睨了一眼，心中驟然生了一個念頭，這麼喜歡錢，那把他的家當都給，會不會也這麼沖著自己笑？

只是這個念頭才起，就被秦崢給了下去。

倒不是不舍得，只是太冒犯了。

秦崢咳嗽了一聲，應道："嗯，很多。"

顧九笑瞇瞇道："那是自然，足夠請您吃一頓好的館子了--今兒我請客，您隨便挑。"

酒樓就在眼前，顧九說這話的時候，一面做了店小二的作，邀請秦崢進門。

秦崢見這模樣，不由得失笑，道："好。"

他當先進了酒樓，顧九則是隨后跟上，與他一同去了二樓。

這會兒已經過了飯點。二樓雅間幾乎都空著，他們選了靠窗的好位置，點了菜之后，室便只剩下了兩人相對而坐。

顧九給秦崢倒了茶，自己也端著茶盞喝了，待得緩解了口之后，便拿著茶杯在手中挲著，一面道："回去之后，老太太怕是不會善罷甘休，世子那會兒還不如直接將鋪面要回來。晚些時候再要，恐怕沒那麼容易了。"

其實那時候，秦崢要是直接去要鋪面，大抵會更容易一點，可他卻選擇了幫自己要銀子。

秦老夫人們是長輩，威一次還好，若是多了，怕是就要被人說是咄咄人了。

所以顧九心中激的同時，又有幾分愧疚。

與此同時，又有些心。

不得不說，今日秦崢實在是給足了自己面子，從出現之后的樁樁件件，都在維護自己。這般做派，實在很難讓不心。

顧九挲著茶杯，一時又有些悵然。

可惜他哪里都好，只是不喜歡。

前世如此，今生亦如此。

秦崢只掃了一眼，便看到小姑娘臉上的糾結，他微微蹙眉，不大明白這六月天似的的緒是從何而來。

不過對于的話，秦崢卻是理所當然道："雖說撕破了臉，可你鎮日在宅，此事自然是我來。"

他想的很簡單，若是公堂上不替顧九把錢要了，怕是回去之后秦老夫人們便一拖二二拖三的拖延下去，顧九再想拿到錢可沒這麼容易。

至于鋪面麼，一應地契都在林氏手中，相較而言便好拿下來許多，沒必要在公堂上迫。

只是顧九卻忍不住心頭一。

他倒是想的周到。

顧九深吸一口氣，眉眼中不自覺的浸潤了幾分誠摯的笑容："今日之事，多謝世子。"

眼前姑娘笑的眉眼彎彎，秦崢卻像是被吸引一般，接口道："你打算怎麼謝？"

他這話一出，便覺得有些唐突，顧九更是一愣。

方才是不是聽錯了，世子這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顧九難得有這般呆愣的模樣，瞧著倒有幾分可，秦崢忍不住手，可未曾及到，便先聽得門外傳來敲門聲。

"客，您的飯菜。"

秦崢的手，就停在了顧九的眼前。

下一刻，便見男人若無其事的將手握拳，漫不經心的收了回去，道："有蚊子。"

顧九呆愣的看著秦崢，只覺得自己心跳的飛快。

他方才……差點就到了自己。

然而秦崢卻是徑自了一張紙，將手掌心拭的干干凈凈，復又扔到了地上的紙簍里。

全程十分淡定，渾然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讓人誤解的事。

顧九一瞬間有些失，只是為了抓蚊子麼。還以為，他是要自己……

這個念頭一起，顧九頓時在心中唾棄自己，還真是想得！

店小二不知自己打斷了什麼，眉眼帶笑的將飯菜上齊全，末了又笑道："客若有什麼吩咐，隨時喊我便是，小的就在二樓候著呢。"

這二樓雅間的客人與一樓大廳的不同，有專門的小二等著伺候，生怕哪里做的不周到。

秦崢隨意應了，待得小二走了之后，方才看向顧九道："吃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自己當先了筷子。

顧九聞言，吶吶的應聲，有些心不在焉的拿起筷子來，一面想著他方才的舉，又見他自始至終都很平靜，越發覺得自己想多了。

然而若是此時留心看去，就會發現，秦崢剛剛吃到里的，是一塊生姜。

秦崢塞到里咀嚼的一瞬間，才意識到自己吃了什麼，只是顧九就在對面，他生怕對方瞧出自己方才的心思，強忍著將之咽了下去，復又忍不住端起茶盞喝了大半杯，里的辛辣方才散了一些。

這一頓飯，顧九吃的味同嚼蠟。

倒不是做的不好吃，只是心中堆積了許多雜的念頭，偏又無從出口。想要低頭吃菜，卻又忍不住去看秦崢。

大抵是自的教養，男人便是吃飯的作，都十分的斯文且優雅。

他雖不是食不言寢不語，可就連杯盤到的聲音都幾乎沒有，眼前擺放的不是什麼珍饈，然而被他吃飯的作帶著，顧九只覺得眼前這飯菜都價值千金似的。

心中嘆了口氣，卻見男人終于抬眼看："我臉上有字？"

被人抓包，顧九的眼神都來不及收回，吶吶的解釋："唔，沒，沒有。"

顧九咬了咬，在心里罵了自己一頓，想了想，又笨拙道："只是突然想起來，你下午不是要去衙門？"

這話一出口，顧九簡直想要拍自己的額頭了。

是蠢麼？

這話明白著是在趕人！

可惜秦崢就像是沒聽出來似的，彎了彎，拿帕子了，方才道："嗯。待會送你回府，我便回大理寺。"

他還有公務未理完，那會兒過去，也只是為了給顧九出頭。

"哦，好，好的。"

顧九胡的點了點頭，幾乎在心里把自己從頭到腳罵了一頓，那表也十分的彩。

秦崢見狀，不由得挑眉，這小丫頭現下的模樣，怎麼倒像是有些怕自己？

他心里這樣想著，面上卻是淡淡道："我很可怕？"

聞言，顧九忙的搖頭，道："沒有，不可怕。"

說到這兒，又打量著秦崢的神像是不相信似的，復又加了一句："世子您風流倜儻舉世無雙，明明是翩翩年郎。"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秦崢被這話逗的扯了扯角，又莫名想起先前在百花宴上同鄭懷講的話，邊笑容越發加深了幾分，反問道："所以，你嫁給我，三生有幸？"

大抵是因為男人暗示的意味太濃，且顧九本人的記又太好，所以這話一出，顧九卻是瞬間想起了這句話的出。

百花宴的時候，似乎為了給秦崢面子，而在鄭懷的面前夸口，諸如"夫君人中龍，嫁給他三生有幸"這樣的話。

當時說的時候不覺得如何，然而這話從秦崢的口中再復述出來之后，顧九卻連腳指頭都忍不住蜷了幾分。

太尷尬了！

面通紅，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聲若蚊蠅道："世子，您倒也不必說出來。"

小姑娘的模樣帶著幾分兒家的，讓秦崢卻是忍不住輕笑，從善如流道："好。"

他未曾想過，有一日自己竟也會覺得逗弄小姑娘的事如此有趣。

只是笑容才勾起，秦崢卻又不知想到了什麼。角笑容收了收，道："吃好了麼，我送你回去。"

眼見得顧九念頭，秦崢便當先下樓結賬。

顧九在房中拍了拍自己的臉，余打量男人走的頭也不回，又有些失落。

方才那一瞬間，竟覺得秦崢對自己是有點意思的！

嘆了口氣，一時竟有些希冀秦崢如前世一般淡漠了。

至那樣的話，可以很清楚的認知自己的地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為他一個笑容，便開始患得患失了。

……

待得上了馬車之后，秦崢并未立刻吩咐車夫趕車，而是問道："你可要現在回府？"

他還有事需的回大理寺，若是顧九現在回府，說不定會被氣急敗壞的秦老夫人為難。

秦老夫人是什麼脾氣，秦崢再了解不過了。

聞言，顧九想了想，點頭道："回去吧，我今日并無其他事。"

倒也不是沒有事，只是府上還有更重要的事罷了。

秦崢幫要了十萬兩回來，怎麼著也得投桃報李一下，先幫林氏把鋪面要回來再說。

所以，非但不怕秦老夫人們找茬，反而還怕們不來找自己麻煩呢。

聽得這話，秦崢點頭應了，吩咐了車夫之后，便在車廂里閉目養神。

馬車不大，顧九離秦崢不算遠，能清晰的聞到他上的味道。

被他的氣息鋪天蓋地的包圍著。顧九心中先起了些七八糟的想法。

為了將那些想法摒棄出去，挑開了車簾，試圖借著看外面的舉措，來緩和一下心。

誰知才掀開，正與一輛囚車肩而過。

"咦？"

聽得顧九的聲音，秦崢睜開眸子，見顧九一把將車簾都給掀開，甚至還扭頭往外看去，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顧九這次倒是真的將先前那些想法都給拋在腦后了，聽得秦崢的話，指著外面道："世子您看，那不是孫伯殷麼？"

剛剛那輛被關在囚車里的人，正是孫伯殷。

當初孫伯殷落到秦崢手里的時候，顧九還誤以為他死了。后來秦崢將人送到府，了解了莊子期的公案，才知道對方還好好兒的活著呢。

那之后只知道府判了孫伯殷的罪，后續便未曾再打聽過，誰知現在倒是看到了對方。

秦崢都忘記孫伯殷是誰了，隨著顧九的作去，看到那人手腳扭曲的弧度。倒是想起了對方的份。

那個試圖輕薄顧九的假神醫、真混蛋。

這種人不值得他費心思，不過倒也記得他的下場："兵馬司那邊判了斬刑，應當就是今日了。"

他們去的方向是菜市口，且孫伯殷的囚服都換了，顯然是要去赴刑場的。

顧九倒是不知道這些，不過聞言，卻是十分痛快的點了點頭，道："惡有惡報，他也算是活該了。師父被他害的那麼慘，也不知今日會不會去看孫伯殷的下場。"

今生孫伯殷雖未得逞，可手上到底是沾染了人命，這種人死有余辜。

不過以莊子期的為人，想來早就將他給忘到腦后了，應當也懶得去看他被砍頭吧？

顧九猜的不錯，莊子期的確懶得理會這人，更懶得花費時間去看對方是怎麼死的。

然而有一個人卻是記在心思，且先前就跑出來，就為等著看孫伯殷的下場。

"那是林安麼？"

顧九指著人群中跟著的背影，復又肯定的點頭道："是林安，他不在書齋，怎麼跑這里了？"

顧九一面說著，一面道："停車，我下去一趟。"

其實猜到了林安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只是這到底是殺人的事，林安年歲還小，也不知道看了會不會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