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九要下去，秦崢住車夫，自己則是隨著一起走了過去。

"林安。"

見到顧九，林安眼中的戾氣倒是了幾分，詫異的問道："顧姐姐，您怎麼在……大人。"

對于秦崢，林安有一種天然的畏懼，縱然不大愿意承認，可那畏懼卻是騙不了自己的。

聽得他的話，秦崢應了一聲，顧九則是問道："先生跟你一起出來了麼？"

聞言，林安搖了搖頭，道："沒有，師父在家熬藥呢，就我自己出來了。"

他說到這兒。眼圈又有點紅，咬牙道："師父不屑于理會那老混蛋，可我得替他看一眼那老混蛋的下場！"

當初陷害師父，他的東西，還差點讓他沒命的事，林安可都在心里一筆一筆記著呢。

對于孫伯殷的死，林安一點都不覺得可憐，畢竟如果是的不是他，現在可就是師父了。

見他這模樣，顧九也知道林安心里有心結。因道："走吧，我陪你去。"

聽得這話，秦崢卻是微微蹙眉，問道："你也去？"

倒不是他想阻攔，只是一個滴滴的小姑娘看那些，到底有些過于腥了。

聽得秦崢這話，顧九卻是挑了挑眉，道："世子要一起麼？"

邀請人去看砍頭……這個邀請著實有些奇特了。

顧九說完也覺得不大對，才想說什麼話找補一下，卻見對方已然點頭應了："走吧。"

只是當那一口刀落下的時候。秦崢到底先一步捂住了的眼睛。

耳邊是人聲鼎沸，有大快人心，又跟著驚呼的，而顧九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還有男人如一般將網羅其中的佛香。

顧九的心，突然便定了下來。

其實之所以跟著前來，也不過是想真的確認一下，畢竟，這是今生扭轉的第一件事。

命運的齒不再如前世一般，孫伯殷的死，昭示了與前世軌跡越發離。

還有秦崢。

男人就站在面前。手掌寬厚有力，掌心溫熱，蒙住眼睛的時候，讓顧九的睫都不住的抖。

心頭狂跳，卻不知秦崢也并未好到那里去。

小姑娘的睫濃，小刷子似的掃著他的手心，讓他另一只手握了拳。

孫伯殷的尸首很快被人拖走，按著規矩先扔義莊，三日后無人認領，他的下場便與其他無主尸首一樣，會被扔到葬崗去。

先前還聚集的人們，在看完這一出"戲"之后，大抵覺得心中過癮非常，走的時候還在不住地討論著。

"那鮮四濺的，太嚇人了……"

聲音散開，人群也跟著散開。

秦崢方才將手撤了回來，卻見顧九有些呆愣，因蹙眉問道："嚇到了？"

顧九聞言，下意識回頭，卻是搖了搖頭道："不曾。"

哪兒有那麼容易被嚇到，只是方才那一瞬間覺得，誰說悲歡不共通的？

只是他人的悲歡，會為另一撥人的狂歡罷了。

今日前來的人里面，大多是與孫伯殷無關的人，而這所謂的熱鬧，又當真那麼好看麼。

才想到這里，抬眼卻對上了秦崢的目，一時又忍不住打量他。

分明這是才是見識過黑暗腥最多的，可方才，卻在他的舉中，到了悲憫。

"多謝世子。"

這不是頭一次跟自己道謝，但秦崢只覺得此時說這話時候的模樣，竟讓他覺得有些心口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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