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點頭應了,斟酌著道:“起先老奴也沒發現這事兒,畢竟白芷一向得小姐重視,可自那日小姐說了之后,老奴才發現,那白芷竟暗地里做了許多腌臜事。這丫頭心實在太大了,以老奴看,是留不得的了。”
若不是那日顧九神不對,趙嬤嬤也不會去注意白芷。畢竟前世里,因著白芷深得顧九的心思,平日里一應行徑皆是打著顧九的旗號,趙嬤嬤縱然是嬤嬤,較旁人有些薄面,卻也十分恪守本分,自然不敢懷疑主子,才讓那丫頭暗中做了許多的惡心事。
今生因顧九的話,趙嬤嬤起了疑心,誰知查證之下,竟發現這丫頭這般心大,如此之人留在主子邊,百害而無一利。
待得趙嬤嬤說完,劉氏的臉便更添了幾分難看,沉聲道:“我原先瞧著這丫頭雖有幾分小機靈,卻還算是本分,如今看來,倒是錯看了!此番阿九置的對,這丫頭,的確不能留了!”
原先還想著這是家奴,念在老子娘都是老人的份兒上,興許還留幾分面子。可如今做出這等事,這丫頭勢必是要從重置了!
……
顧九并不知母親那邊做了什麼,去暖閣的時候,顧念藍已經醒了,睡眼惺忪的小丫頭求抱抱,看的一顆心都要化了。
哄著顧念藍玩了一會兒,丫鬟便過來回稟,道是:“夫人請您過去吃午飯呢。”
顧九笑著應了一聲,牽著顧念藍的手便去了小花廳。
只是才出了門,就見王富家的正拽著白芷出門,瞧著神不大好。
只看那形,便知母親已經置了人。
顧九微微瞇了瞇眼,頓了頓腳步,等著他們沒了人影,這才繼續帶著顧念藍往前走。
母親置人,是放心的,自然無需再去問。更何況,今生得這機緣不容易,這些小人還不值得多廢心思。
到了小花廳后,便見眾人都已落了座,秦崢份尊貴,卻是小輩兒,故而在次座,只那通氣度,卻人第一眼就落到他的上。
顧九心中唾棄了自己一番,帶著顧念藍跟父母行禮之后便了座。
長嫂林淼想要過來接孩子,顧九卻是彎笑了笑,道:“才醒,還有些不舒服,便先挨著我坐吧。”
顧九未出嫁的時候,林淼就有些怕這個小姑子,如今聽得這話,因訕笑著收回了手,道:“也好,那就有勞小姑了。”
只是林淼心里卻不大舒服,畢竟對這孩子雖說不大親近,可也自認做到了本分,如今這顧念藍只親近顧九,倒顯得自己待對方似的。
但只敢在心里腹誹,面上卻依舊親和的笑著。
顧九只點頭應了,便拉著顧念藍坐了下來。
的座位挨著秦崢,那般近的距離讓顧九有些不自在,借著給顧念藍夾菜的作,悄無聲息的離秦崢遠了一些,這才心里舒坦了幾分。
這樣的小作,別人沒注意到,秦崢卻是輕輕地抿了抿。
婚前百般糾纏,可婚后倒是拿起了分寸,再想起先前在馬車上的小脾氣,秦崢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這個小姑娘,當真是個脾氣大的,到現在都還在氣自己?
他只過了這個想法,便收斂心神,誰知才拿了筷子,就聽得岳母劉氏笑瞇瞇道:“聽說你吃蟹,這道芙蓉蟹斗是特意讓廚房做的,世子嘗嘗看。”
劉氏生的和善,笑時十分親近,秦崢待人冷淡,在長輩面前卻也知道規矩。
道謝之后夾了一只芙蓉蟹斗放在盤中,卻是無論如何都下不去筷子。
見他遲遲不筷子,顧鶴松睨了他一眼,笑著問道:“世子怎麼不吃,可是不和胃口?”
方才在書房坐著聊了一會兒,劉家的幾個男人對他的觀倒是改變了一些,然而這點改變,還不足以讓劉家的男人覺得他是妹妹的良配。
所以此時縱然帶笑,卻也是皮笑不笑的。
一旁的劉氏倒是有些遲疑,因道:“今日也是我疏忽,竟忘記問世子喜好了,若是不喜歡,我這就著人再做一桌飯菜。”
聞言,秦崢頓時攔下,頷首道:“岳母不必麻煩,飯菜很合胃口。”
眼見得秦崢低頭吃菜,顧九心中暗笑,面上則是附和道:“母親不必麻煩,世子不挑食的,對吧?”
眼前姑娘刻意著笑容,然而那眉眼中的幸災樂禍本就遮掩不住,秦崢看的真切,卻也只是點了點頭:“嗯。”
繼而,便真的夾起來盤子里的菜細嚼慢咽。
秦崢一言不發的吃菜,縱然盡力維持平和,可顧九到底跟他朝夕相五年,哪兒看不出對方難?
畢竟,今日報的那幾樣菜名,可都是秦崢討厭吃的!
自重生以后,心里就憋著一口悶氣,這會兒見對方吃癟,終于讓顧九心里痛快了不。
心里得意笑,卻渾然不知,秦崢狀似無意看過來的眼神里,帶著幾分探究。
這丫頭嫁過來三日,就清楚了自己的喜好?
……
因是回門宴,所以這一頓飯倒也還算吃的平順。
待用了午飯,顧九便帶著秦崢去了歸九院休息,前世今生,這是他第一次來自己的閨房。
前世回門,他有事離開,連中午飯都是匆匆吃了兩口。那時顧九滿心都是委屈且自卑,更不敢以規矩二字要求什麼。
而到了后來,他屈指可數陪著自己來顧家,也從不曾踏足過自己的閨房。
不想今生決定放棄這個人,反倒是都合了規矩了。
顧九心中五味雜陳,輕聲道:“世子請進吧。”
房中陳設致,時令鮮花擺放得宜,各價值不菲的小擺件可見,是一個典型的子閨房。
秦崢目不斜視,進門坐在椅子上巍然如山,丫鬟斟茶倒水之后便出去了,室只剩下他們夫妻二人。
若是新婚夫婦,回門時帶夫君來自己閨房,自然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然而對于顧九而言,顯然與趣二字南轅北轍。
咬了咬,到底還是道:“今日有勞世子包涵了。”
不管如何,他回門后種種表現,也算是全了的面子。
一年時間太長,若父母從現在就看出端倪,怕是未來心都不會太好。
秦崢應了一聲,淡淡道:“無妨。”
說完這話,二人再無流,顧九一時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剛想說什麼,卻聽得門外腳步聲傳來,旋即便見顧念藍推門而進,聲音里都帶著幾分意:“小姑姑,藍兒來找你了。”
方才吃完飯,顧念藍就被娘抱回房中,不想這會兒就又追過來了。
后跟著的嬤嬤滿臉不安,小心翼翼的請罪:“孫小姐非要過來,老奴攔不住……”
顧九一把摟住了顧念藍,輕輕地替著后背順氣,一面道:“無妨,你在外面候著吧。”
待得嬤嬤出去,顧念藍則是一臉委屈的抱著的,問道:“小姑姑,你待會是不是又要走了?”
小姑娘年紀小,卻對離別格外的敏,顧九憐的了的頭,見眼中已經包了一汪淚水,越發覺得心中,輕聲哄道:“是,不過過兩日我就回來看藍兒,你看好不好?”
聞言,顧念藍卻是搖了搖頭,掙扎著松開顧九,走到秦崢面前,含淚問道:“小姑父,藍兒給你請安了,你能不能不要帶走姑姑?”
年紀小,卻也聽得明白,家里下人說了,因為小姑姑嫁給了小姑父,所以就不能在家里住了。
顧念藍想了想,又格外認真的說道:“我房中有許多寶貝,我都給你,你把小姑姑給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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