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云剎寺住了一夜,月璃想多住幾日,沒有離開,讓玉陌先回了京城。
云剎寺是京郊除了華巖寺外最大的寺廟。
后來華巖寺出事,大家為了避嫌都不再去,這云剎寺的香火慢慢旺盛起來,遠近聞名。
送走了玉陌,月璃小睡了一會,已經臨近申時,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
寺中的人不多,晨鐘暮鼓在雨中響起,更顯得寺廟中莊嚴肅穆。
月璃撐著紙傘,漫無目的在其中踱著步。
前世,月璃來了許多次,作為侯府嫡大小姐,未來的太子妃,要遵循禮儀,半步不能有錯,是以,從來沒有過這般的閑暇時刻。
一時,心中又是百集。
初秋的雨天,帶著寒意,月璃腦中此時卻無比清醒。
如今確認過了,云剎寺和記憶中不是同一個地方。在的記憶中,是在這里見到的衛琉璃。但是記憶中的路線,卻是在萬秋寺。
說明,的記憶發生了偏差。
還有記憶中孟楚言說的話,是另一個人說的,但是卻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
這是重生后癥嗎?
如此的話,那什麼才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哪個是真的,哪個又是假的?
腦中一片凌,得人心扭麻繩狀,難得。
月璃長呼出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一團麻,一定有一個線頭的,別著急,慢慢來,總有出口。
月璃安著自己,往一旁的涼亭坐下,青崖垂首立于一旁。
外頭雨已經停了,天空依舊灰暗。
若不是前幾日的那一場刺殺,估計他們這會還在路上游玩。
想到那一場刺殺,月璃垂下了眼。
玉陌沒有主談起,亦沒有去問是誰做的,當時和林山在這邊看的時候,便發現那些人的的招式無比悉。
后來悄悄問過林山,幾乎能確認是梁昭的人。說來玉陌是遭了無妄之災。
想到梁昭那個份,有一就有二,原本是為了躲避蕭氏控制的無奈之舉,如今卻要搭上對方的命,月璃很是愧疚,心里想著是不是要和玉陌取消婚約。
月璃手了眉心。
梁昭的心思昭然若揭,把當了他記憶中的心上人,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出手,一心要娶,不會輕易罷手。
而玉陌……,月璃下意識地雙手相握。
這個人是自己招惹的。月璃嘆息一聲。
不是傻子,也不是什麼懵懂的小姑娘,只是沒有經歷過,卻不是看不出來別人對別樣的心思。
突然,月璃腦中靈一現,倏而站起。
這兩個和有糾纏之人,也是自己兩次昏過去的原因。
和他們有關嗎?
是不是在張家村的那一日,也是和這次玉陌遇刺一樣?
月璃萬分確定,這些都不是自己的緒。
但是,若是有另外一個人呢。
月璃腦子里躥出前幾日剛好清醒過來時的想法,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也只有這樣,這些對于來說莫名其妙的緒,才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難道,那個人也和自己一樣重生了,只是,重生在自己的上?
那個人會游水,那個人認識玉陌和梁昭,也許還和他們關系匪淺……
那個人也阿璃。
月璃想起在江南和元瑾一起遇到刺客那一回,傷時迷迷糊糊做的夢:
“阿璃,你長大了可愿意做我的妻子?”
“阿璃,平王已經是喪家之犬,過了這道宮門,我要你站在我旁,為大周的王后,阿璃,你可高興。”
……
月璃腦中一痛,不再去細想。
只是這時突然恍然大悟,原來梁昭說的是真的,他沒有認錯人,不是那個人,也確實是那個人。
前世姜玉郎主金鑾殿,他邊,就是那個同樣阿璃的姑娘。
月璃打了個寒,骨悚然。
一想到自己里,可能還住著另外一個人,頓時覺得無比驚悚,渾起了倒刺。
月璃閉上眼,將自己想不通的事通通理順了一遍。通過各種蛛馬跡,去還原一大部分的來龍去脈。
自己重生,機緣巧合之下,那位和一樣阿璃的姑娘,不知道什麼原因,也重生到自己上。
否則,不會時不時有不是自己的緒,更不會夢見那些莫名其妙的夢境,那些應該是那位阿璃的記憶中,真實發生的事。
那個阿璃和玉陌、梁昭都關系匪淺。
那個阿璃在自己的里,對自己有些事的看法會產生影響。
比如選了玉陌做易,為他的未婚妻,比如上的那個阿璃的某些特質,吸引了梁昭靠近。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月璃確實是梁昭的青梅竹馬,是他的心上人。
月璃想起在去江南的路上,梁昭帶去看的那一幕滿叢林的螢火蟲,突然為自己當時心中的些微異樣到可笑。
梁昭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因為里的盡外一個人。
玉陌亦是。
突然一下子,月璃覺得自己是世上孤獨客。
無邊落木蕭蕭下,無盡的落寞。
只是還有一點,自己為什麼會忘記重生前,十三歲之前的記憶呢。
在江南時,孟思恒說的那些“大事件”,幾乎都想不起來。
月璃長嘆一聲:罷了,已有的發現已經足夠讓人驚心了,這種目前看起來,比那些無關要的事,以后再去想。
“青崖,你有沒有覺得,我有時候會不一樣?”
月璃問青崖,不是想要得到什麼答案,這時候,只是需要一個人和說說話。
青崖想了想,很認真的回答道,“小姐和外界傳的樣子,很不一樣。”
“哦。”月璃輕笑一聲,重生一世,自然和往常不同。
“那我平時的行事,你覺得有沒有什麼異樣?”
“小姐有時候并不喜辣,有時候會吃得津津有味,小姐不喜流蘇簪子,有時候卻會不釋手買下來……”
月璃挨著涼亭的朱紅圓柱,慢慢卸了力,子微微向后一靠,眼中深幽。
這大概就是人們說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