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是個很敏的孩子,立即便到大人之間的暗湧,有些不安的揪了揪顧宛寧的角,「阿娘,。」
梅姨娘鬆了一口氣,「瞧,孩子都了,咱們且先用早膳。」
「原就是要用早膳的,只姨娘一直在這裡杵著,倒讓我們不太好意思用膳。」顧宛寧同張媽媽使了個眼,「且送梅姨娘出去吧。」
梅姨娘素來是個擅長忍耐的人,但顧宛寧不同。
顧宛寧是的兒媳婦,又一向待恭謹,如今態度驟變,竟是要趕走。
梅姨娘額前青筋暴起,很明顯是有些忍不住了,「你這樣做,不怕三爺知道後會怪罪你嗎?」
到底是子陌的生母。
顧宛寧角微勾,「我都要與三爺和離了,又怕他怪不怪罪什麼。」
「你這就是在說笑了。」梅姨娘怪氣道:「這年頭只有被夫家休回家的子,你一個商戶,哪裡來的資格與三爺和離?」
「你莫不是想要三爺休了你?」
輕笑幾聲,「可被休回家是一件多麼丟人的事,顧家能容許自己家裡出來一個被休回家的人嗎?」
「況且,你捨得年紀小小就沒了娘嗎?」
「你拿些喬,其實也沒什麼,到底是三爺負了你,但也要掌握一個度,若過了這個度,惹惱了三爺,只怕後果你承不起。」
然而顧宛寧眼底一片淡然之。
和離雖難,但若想,總是有法子的。
雖然失去父親於來說是件很悲傷的事,但比起失去命來說,要好得多。
「這是我的事,同姨娘無關。」顧宛寧無意與梅姨娘多加糾纏,「張媽媽,且送客吧。」
梅姨娘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張媽媽揪著離開。
外頭吵吵嚷嚷的聲音漸漸遠去,蘇一雙大眼極其懵懂。
「阿娘要與阿爹分開嗎?」
顧宛寧將攏在懷中,府中人多眼雜,即便再怎麼防備,也總是會有人在跟前胡言語。
既總是要被知道的,不若自己告訴。
顧宛寧點點頭,「你阿爹喜歡上了別人,所以阿娘想放手,全他們。」
「誠然,你依舊是阿爹和阿娘的孩子,只往後可能不會經常見到你爹。」
自不會讓兒陷兩難的境地,有些事小孩子不懂,做大人的便替做出正確的選擇。
蘇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低下頭,不知想了些什麼,又突然抬起頭來,「阿爹不喜歡,見不到,阿爹不傷心。」
哪怕是再小的孩子,也曉得大人對自己喜歡與否。
蘇在蘇家三年,見到阿爹的次數屈指可數,哪怕是見到了,蘇子陌對這個兒也是著高高在上的疏離,偶爾還會用鄙夷的眼神看向蘇。
久而久之,蘇竟有些懼怕見到這個阿爹。
故而在蘇心裡,見不到阿爹也沒什麼的,阿爹本來也不喜歡自己,那麼阿爹見不到自己,也不會傷心。
年紀小,卻生了一副玲瓏心思,想到要離開,先想阿爹會不會傷心。
見到這樣懂事的蘇,顧宛寧心疼了又疼。
的,這樣懂事,這樣善良,偏偏不得善終。
顧宛寧喂用了早膳,便使張媽媽領著去到外頭玩了。
那廂里,顧宛寧的兩個妯娌甚是稀奇的過來了。
顧宛寧同這兩個妯娌關係一向不遠不近,從前還有些許分,但上一世被趕出府,這兩個嫂嫂落井下石,那些分也就徹底消散了。
大嫂蘇尹氏容貌平平,出也平平,乃是蘇大人原配尹氏的娘家侄,能嫁進蘇家全靠往昔的分,與大爺蘇子誠之間的夫妻關係很是不好,日常一臉郁,彷彿旁人都欠了一般,今日卻是格外的神采飛揚。
一進門來便上下打量顧宛寧,見顧宛寧並不若自己想象中一般落寞,不由有些失,但依舊很有興緻。
「昨兒外頭都有傳言,說三弟妹養了外室,可是當真?」蘇尹氏問道。
那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不加毫掩飾。
顧宛寧面容冷漠,「我也是昨兒才聽人說的,應是真的。」
「真的?」蘇尹氏只差將「興」兩個字給寫到臉上了。
二夫人金氏咳了一聲,蘇尹氏意會過來,連忙收斂笑意。
「從前我只說自己可憐,你大哥不喜歡我,抬進後院的人一個接一個,慣常自憐自艾,如今瞧著,你大哥倒是比三弟好上許多,起碼他不曾的養過外室,將我蒙在骨里。」
「不過三弟妹往後習慣也就好了,這有第一個便有第二個,還是要寬心呢。」
顧宛寧不瞧,都知道這位大嫂心裡在想什麼。
這世道自來都是恨人有笑人無,長嫂因自己夫妻關係不好,便也盼著旁人不好。
二嫂金氏出高門,蘇尹氏面上不敢將嫉恨表現出來,日常便喜歡可著勁的看顧宛寧的笑話。
從前時候顧宛寧與蘇子陌關係冷淡,蘇尹氏便以「關心」為由笑話了好多次。
顧宛寧不與計較,畢竟生活是自己的,笑笑便也過去了。
而今重來一回,顧宛寧想做個睚眥必報的人。
「大哥如此不忌諱的往後院里領人,無非是不將大嫂給看在眼裡,畢竟他知道即便他做得再過分,大嫂也不敢怎麼樣的。」
「三爺便不一樣了,他也有外心,但不敢讓我知道。」
「嗯,兩相比較下來,其實也就是半斤對八兩,誰也別瞧不上誰。」
蘇尹氏一聽,氣得臉都綠了,「有你這麼說話的人麼,真是專挑人心窩子上扎。」
顧宛寧氣定神閑道:「大嫂不也一樣?」
蘇尹氏道:「我那怎麼能一樣,我是讓你寬心。」
顧宛寧道:「剛巧,我也是這個意思。」
「你......」蘇尹氏恨恨道:「你便張狂著,咱們且走著瞧,如今你嘲諷我,總有一天你也會變得和我一樣,三弟後院里的人一茬又一茬,到時候有你哭得時候。」
顧宛寧皮笑不笑,「或許吧,不過那時候與我便沒什麼干係了。」
蘇尹氏尚且不懂顧宛寧話中的意思,氣得拂袖而去。
金氏有些尷尬,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倒不似尹氏那般專門來瞧顧宛寧的笑話,不過是被尹氏給拉了過來。
「尹氏的話說得是有些難聽,三弟妹且別放在心上。」便且回去了。
送走了兩位嫂嫂,顧宛寧也沒閑著,去了蘇子陌的院里。
「三爺,和離書我已寫好,你且瞧瞧,若是可以咱們便稟明父母,再去府知會一聲。」
顧宛寧隔著門同蘇子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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