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
如果有一天我們能這樣在一起。
你是個悶得要死的宅男式IT男,不會家務不懂浪漫生活不能自理,每個月賺來工資後會乖乖上然後每天等自己的零花錢。我還是那個苦的建築師,每天加班到很晚加班到癲狂,心不好的時候會把湊過來求關注的你拍到一邊,然後圖畫完後又會做好吃的東西給你順。
你的生活我一手包辦,我的電腦崩潰的時候會手舞足蹈大喊張小玄快來給我修好,難得不加班的時候你會走路來接我因為不會開車,然後我們兩個一起拉著手慢慢走回家。到第二天早晨我在你懷裡醒過來,抬頭看到你下上剛冒出的發青胡茬。
一天,一月,又一年。我們一直走到再也走不了,最後一個晚上再一起躺進火葬場。
“如果”有這麼一天。
“你幹嘛?搶我的包……”槍哥一只手扶著死沉的九叔,一只手無力地跟我搶著自己的包裹。
“拿來吧,反正你現在也發揮不出它的作用了,跟著你它會哭的,還不如給我!”我拽,拽,終於功以天朝妹子括弧半死反括弧的份,從首席特種兵手上搶到了包裹。
我蹲在地上拆包,槍哥的包裡,就算是彈藥匱乏也還是能找出一大堆炸彈手榴彈和微型炸彈的。我左邊塞一個右邊塞一個,直到發現這樣子太像個西瓜的,我幹脆把東西又全部塞包裡,背到背上的時候踉蹌了一下。
“跟著你才會哭吧!”槍哥暴躁地說,“你知道哪線是引線麼?拿來!小孩子不能玩這麼危險的東西!”
“我對它的了解程度就好像你對妹子的一樣清楚!給我,寡人自有妙計。”我打開包裹,從裡面找出一又又長的,看了一眼旁邊的柱子,從旁邊搬了一對陪葬,把炸藥斜到了柱子旁邊。
“我是學建築的。”我一邊幹活一邊說,“雖然這個墓不管從構造還是用途看起來都跟地心說一樣,可它至有一點必須得符合科學,那就是——牛頓。”
我對著槍哥豎起一指頭:“力學定律懂不?哎呀就知道你不懂所以我不解釋了。總之,這柱子聯合其他幾,是這個墓中心部位的承重柱,往裡找應該都能找到,只要把這幾柱子炸掉,這個墓就能從上面塌下來。什麼地下河啊一整個沙漠的黃沙啊,任他秦始皇是人是鬼,都逃不出去了。”
槍哥一個暴栗彈我腦門上:“白癡啊你!墓塌下來我們怎麼辦?你想把你家張玄一起埋下面嗎?!”
“No no,我怎麼可能用張玄的生命去尋找存在。槍哥你真沒文化,現在蓋個小區的破樓都知道分區畫梁柱,秦皇陵怎麼可能不知道這種道理?裡面和外面的承重柱是分開的,就算裡面塌下來,短時間也能保證外圍沒事。”
槍哥的表放松了一些,他曲起兩手指頭又彈我腦門:“不早說!切,現在看來你恢複記憶還是有點用的嘛,不像張玄,想起來以前就立刻翻臉不認人追殺我們了……”
槍哥看到我瞪他的目,很識相地閉了。他一甩手把九叔放到旁邊:“還有哪幾柱子?我來放,看看你那破技,炸藥包都不會放!”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你這是用生命來搶存在嗎?這當然是我一個人的事。”
槍哥:“……”
我揮手:“你別用文字罵我啦,看九叔都快翹辮子了,趕帶他上去看醫生是正事,雖然我覺得現在上去他也八會死在路上。可你至應該為了工資再嘗試一下——對了,我那份工資給張小玄,一個子兒都不能。”
槍哥:“……任守,你什麼意思?”
“這你都聽不出來?我當然是在待囑。”
槍哥轉,兇猛掀九叔:“臥槽你這是在代囑的語氣嗎?!而且都找到攻略辦法了你代個線的囑啊!不管,你這麼笨,我這個高智商的不跟過去你絕對辦不事!”
我歎口氣,頭痛地垮下肩膀:“槍哥,你別這麼熱中二好不好?你看我這個樣子,半人半鬼的,跟死又差多遠?而且你吆喝著我早就死了很多年了總勸我勇於面對現實嗎,現在我勇於面對了你又叨叨的,煩不煩啊!”
“我要去。”槍哥堅定地說。
我看他半晌,發現這倒黴孩子不是在開玩笑。
“你很煩啊!”我火大,“再這樣下去我就打暈你把你丟出去聽到了嗎?”
“我要去!”
我繼續看他,忽然表驚訝地一手捂一手指他後:“槍哥,你看舒道在天上飛!”
槍哥雙手環表冷,沒有一點扭頭的意思:“你有點創新神行嗎?我看起來很像紅搖那種白癡?還是在你心目中我和舒道才是真來著?”
“哎。”我歎氣,忽然站直了,表嚴肅地看著槍哥,語氣誠懇地說:“槍哥,我喜歡你。”
剛才我們吵架的時候,兩個人的距離已經得很近。所以這時候我能清楚地看到他每一個最細微的表變化,他本來憤怒的表忽然凝滯下來,有點不敢相信似的張大了,黑黝黝的眼睛裡面著一點幽綠,眼神愣愣地看著我,他的眼睫抖著,不知所措地張:“任、任守你……”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後面迅速拿出早就準備了半天的橡膠棒,用力砸到他腦門上。槍哥忙著發呆,被我打了個正著,只來得及罵出半句“混……”就昏了過去。
我掂了掂手上裹了橡皮依然分量十足的棒子,滿意地點頭——紅搖說的沒錯,果然面對槍哥只有用妹子的手段才能取勝。
我花了很大力氣把槍哥和九叔拖離了炸危險區,找了個看起來比較蔽的小墓室把他們塞了進去。我對自己的力氣相當有信心,短時間槍哥絕對能醒過來。不過這墓裡的環境錯綜複雜,到那時候他找不到我,九叔又是生命垂危,他肯定能想辦法出去找人救命的。至於張玄……他那麼厲害那麼逆天,只要神智清醒,也一定能活下去。
我扶著牆慢慢往裡走,一邊抱怨著那兩個大男人沒事幹長一死沉的,一點都不諒我這種小半個子都沒了知覺的妹子。一邊看著哪柱子順眼就塞塊炸藥。
其實剛才的話只有一點不是我在忽悠槍哥。這個墓的結構,的確是中心部位和外面隔離開的,只是中心部位的承重柱卻不是我給他指的那幾個。我曾經在中心部位被吊著遊街過,在水銀河正中環繞的區域,一棵長在地底的樹,才真正撐起了他最核心的江山。
冥燈兩邊照,怪對我笑。粽子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上炸藥包。
我去炸國寶,大家不知道,一拉線,跑不了,轟隆一聲大家都很好!
我周洋溢著青春的朝氣,一路朝著墓最深跑過去。路邊很多陪葬的奴隸群,我看見哪裡最多就往哪裡塞炸藥包。這些平時我最惡心害怕的東西,王者歸來之後,現在看起來竟然格外親切。
你看,他們死了,我還活著;他們躺著,我站著;他們全都是了,我至還有一半是活人!
其實我是不止一次想過的,如果有一天……
如果有一天我們都回到最初的地方。我不是當年的我,你也不是有著深重苦難過去的你。我會拉著你的胳膊驕傲地走過所有粽子面前,沖他們大喊:老子有人形了!老子有錢有房了!!老子還有男人了!!!讓你們當年天天聽我絮叨卻不搭理我,哈哈哈羨慕嫉妒恨吧!
可惜,當這揚眉吐氣的一天終於到來的時候,我仍然是我,你也仍然是你。我們隔了幾千年的時空,我們素昧平生素不相識,我們甚至沒有走在一起。
我想你,我你。一般的步驟都是這樣,可是我們的經曆卻完全顛倒了過來。
我你。
我想你。
走到最後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現在我上有兩顆龍髓,雖然我已經把脖子裡面的用殘次品替換了一下,可是真品放在上,萬一他沒死從我上找到的話怎麼辦?
我站在那裡想了一會兒,然後右手砸到左手掌上,拐了個彎,旁邊是個放陪葬品的小房間。我從左往右數到第三個罐子,很吃力地把陶罐搬起來,把秦始皇養的龍髓放到了罐子抬高的底盤下面。
嗯……我記得原來的願是買個帶小花園的房子,這樣的話我這種經常忘帶鑰匙的小二,就可以把家裡的備份鑰匙放一把在右手邊第三個花盆下面。這裡雖然是陶罐,但是我可以假裝它是花盆。
備用鑰匙我都藏好了,秦始皇你這個鎖孔就等著吧!
我雄赳赳氣昂昂過黃浦江,一腳踩到機關上。一不小心沒死,卻以狗進食狀跌前方墓門裡。我呸掉啃了一口的灰,扯著嗓門大喊:“那個蛋包飯和水漂浮老粽子,小爺我回來了,還不速來接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