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臣子的,做到他這樣,那也是天下奇葩。別人在皇帝面前,都是卑躬屈膝,恭恭敬敬,使勁渾解數也得把皇帝哄高興了。可他倒好,手握重兵,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朝殿下,他敢公然頂撞皇帝,聖旨來了,人家想接就接,不想接,直接扭頭就走。可偏偏,皇帝對他百依百順,連個冷臉都不敢給。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是皇帝呢!
唐墨再一次用懷疑的眼看他,“你會不會就是我老子失散多年的兒子,要不然他對你,怎麼比對我還好呢,有時我都覺著,只有你是他親生的,我們都是他抱來的,唉……”這話是真的,絕不是妄言。想想皇帝膝下的幾個皇子,連用膳都得看皇帝的眼,可到了赫連晟這,就了皇帝看他的眼。
赫連晟的神暗淡下來,閃著不明的幽,看不清喜怒,“有些事,錯一次,就夠了。”
錯一次,就算用一百次的後悔去彌補,也無濟於事。
一罈酒下肚,唐墨喝的不多,大部分都進了赫連晟的裡,可是喝的越多,他的眼神反而越清明。等他回神的時候,唐墨已經把小瓦鍋裡的牛吃的差不多了。這傢伙,分明就是故意擾他的心意,好乘機吃菜。
赫連晟恨的牙,重重擱下酒杯,“我記得你飯量沒這麼大!”
唐墨吃飽了飯,心也好了,著臉笑道:“偶爾大一次也沒關係,小爺管著這麼大的產業,很勞心勞力的,吃你一碗牛而已,別太小氣了!”
赫連晟瞪著他,沒說話。直到瞪的唐墨有些不自在了,才慢悠悠的說道:“快到年底了,別忘了盈利的錢,有我一半。”
噗!
唐墨慶幸自己沒喝茶,否則一定會噴他一。這人太險了,同時,他也悔恨哪!
悔恨自己當初,腦子一熱,拉了赫連晟一起經商,投資的錢,他倆一人一半,也說好了,盈利之後,也是一人一半。可沒過多久,赫連晟就去邊關打仗了。這經商的事,他問都不問。到了年底,這位尊神就派人來查賬收賬。拿了錢,就不見蹤影。到了第二年又是如此。
唐墨恨了半天,也沒恨出一句完整的話。
吃過飯,赫連晟喚來吳青,“下午回京,你留下!”
“是!”吳青雖然滿肚子疑,更想時刻追隨他,可是主子有令,哪怕是他奉上人頭,他都不敢遲疑。
看吳青答應的乾脆,赫連晟很是滿意,“去玉河村看著,最近邊關不穩,別讓有心人鑽了空子。”
“是,屬下明白,”吳青臉部很不自然的。這藉口聽著太怪了,明明是他保護那個丫頭,還非得牽扯到邊關,蒼瀾人離這裡遠著呢!
下午時分,赫連晟跟唐墨一起離開,從陸路轉道水路,往京城而去。
而另一邊,木香家忙的是熱火朝天。
對於蓋房子,木香肯定是不懂的。好在有林長栓跟王喜他們在,蓋房子的事,都不用木香心。木香也提前把銀子都給足了,需要啥東西,都拖他們去買。
當初說好的,以木香家蓋房子做個試驗,看看能不能把這包工隊的活做下去。所以在購買材料,以及聘請工人上,林長栓跟王喜可以做足了功夫。
幾天之後,磚牆就壘起來了,再往上就該上大梁了蓋屋頂了。
大宅的院牆夠長,按著林富貴的建議,房子蓋起來,大概有一百平,分隔幾間小屋子。木香也想過了,原先的廚房也得換掉,就在兩排屋子的拐角,重新蓋個廚房,到時還得重新盤個竈。
至於原先的廚房,就改做儲間,或是加工房。
新屋中間是堂屋,兩邊各有一個裡屋,木香跟彩雲一間,木朗自己一個人睡一間,盤上炕,就是家裡來客人了也不怕。他們現在睡覺的屋子,也可以拿來做爲它用。
新房即將蓋起來,就得添置新傢俱。
這天上午,乘著林長栓要去鎮上採購木料,木香便跟他一起去了,正好他找的也是上回那個木匠,也是同路。家裡燒飯的事,就給大梅跟彩雲,菜都是現的,大米白麪都有,只管燒就。
都說巧婦難爲無米之炊,這有了米,有了菜,燒飯也不是啥難事。
路上沒耽擱,到鎮上的時候還早。到了鎮門口,木香便讓林長栓放慢步子,邊走邊看看。
自打上回吳青出現過一回,福壽樓的人便很到家去,在木香看來,這是最正常的況,如果他們跑多了,那纔不正常,本來也沒啥關係,現在就更沒關係了。
早市是最熱鬧的,鎮子附近的村民,有時也會挑著自家種的菜,趕到早集來賣,換些銀子。
古代沒有大棚,吃的都是當季蔬菜,品種也不多。木香沒有多留意,種下的蘿蔔、跟青蒜還不能做菜吃,大白菜更是要等到冬,纔可以做菜吃。但種的小白菜多,芫荽菠菜也不。這幾日經常燒牛鍋子,在鍋裡燙些蔬菜跟豆腐。這樣的話,比燒牛實惠些。而且燒的口味比較偏麻辣,很下飯。
林長栓是趕著驢車進鎮子的,進鎮子之後,木香本想下來自己走的,但被林長栓阻止了,反正都是一樣要走的,不有下來也。於是木香就坐在板車上,琢磨著自己的心事。當走過豬攤時,聽見一個似曾相似的聲音。
“賣豬嘍!又便宜,又新鮮的豬!”
因爲沒有專門劃定食區,像他們這些賣豬的,一般都是就近,在自己家門前擺個攤子,有能力的屠戶,都會鄉下收豬,然後養在自己家,每天按著需要宰殺。沒有能力的,就從大戶屠夫這裡進些豬去賣。
當初木香在福壽樓後門見的張屠戶,他就是專門收生豬,自己也有的屠宰場。要不然哪能跟福壽樓做生意。
此時,木香聽見的吆喝聲,就是張屠夫的。算這時間,應該是他送過貨回來了,打算把剩下的豬賣掉。
林長栓的馬車從張屠夫攤位前經過時,木香盯著他的豬看,倒不是在想要不要買豬,而是在琢磨,豬除了燒菜之外,還有啥其他的潛力沒挖掘。
做生意的人,眼睛都尖。張屠夫一下就瞧見木香了,笑呵呵的招呼了一聲。他雖然有點小肚腸,可是上回木香幫了他,他一個大老爺們,不想欠木香的人。
林長栓聽見有人木香,便停了板車。
木香已經快速將張屠夫攤位上掛的豬看了一遍,還可以,都是新鮮現宰的豬,油亮亮的一層,豬也鮮紅。
張屠戶樂呵呵的道:“丫頭,我還欠你一個人沒還,今兒我這攤上的豬,你隨便挑一塊,算是張叔謝你了。”
木香搖頭,“您客氣了,我那麼做,也是有我的用意,心意我領了,豬您還是留著賣吧,我家最近不缺菜。”
見不要,張屠戶不幹了,堅持道:“丫頭,你家缺不缺菜,那我管不著,可這今兒這豬你得收下,就算是張叔的一點心意。”他不會告訴木香,非要送豬的另一個理由。最近聽說木香跟福壽樓的東家走的近,這樣好的人跡網,他當然得抓住了。反正就是一吊而已,也不值幾個錢。
看他堅持,木香也沒再說啥。張屠戶麻溜的割了一塊後座給,瘦各一半,也算是很好的了。接著又用草繩給把吊起來,古代沒有塑料袋,買菜就得自己拎著。
木香站在攤邊,眼角無意中瞄到攤位下面擺著一個大木盆子。裡面扔了不豬下水,有些可以賤賣,有些就得丟掉。
自打上回木香燒了一次豬大腸後,這東西的價格也漲了上去,現在除了福壽樓之外,也有不的飯館都開始做豬大腸。可惜他們不注意清洗,只注重燒的環節。這些燒出來的豬大腸,味道太重,不好吃。
張屠戶每天宰殺生豬,弄到的豬大腸,都送到福壽樓去了,至於其他的,比如豬小腸,就得丟掉了。這東西也沒,就是一層薄薄的皮,誰會想把它燒來吃。
此時,木香看見的木盆裡,就擺著一串豬小腸。還沒清理,老大的一團,看不去噁心的。
“丫頭,來,豬拿著,回家燒點好吃的,”張屠夫樂呵呵的把豬遞給。
木香也不客氣,接過豬之後,卻沒急著走,指著木盆問他,“張叔,這些豬小腸,你要賣還是扔?”
張屠夫這回學聰明瞭,沒有直接說是賣是扔,反問道:“是不是豬小腸也可以做菜啊?你要真想要,我可以很便宜的賣給你。”
林長栓起初一直站著沒說話,但是見到張屠夫一副算計的臉後,氣不打一來,“你這人咋做生意的,看是個小姑娘就要誆嗎?明明是要丟掉的東西,還敢人買,你缺不缺德!”
張屠夫被他罵的一陣陣臉紅,這豬小腸的確是要丟掉的,他剛纔也就是試探著問。有了上回的經驗,他就想著木香這丫頭是不是又有好點子,能變廢爲寶,把這豬小腸也弄菜。
林長栓冷哼了聲,“沒話說了?”
看見張屠戶支吾著不說話,木香有點生氣,語氣也冷了下來,“張叔,我就是隨口問問,也沒說一定要買你的,你如果是這樣的話,以後我也不會跟你做生意了,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你這樣的人,不配跟我做生意。”原本也就是隨口問問,也不傻。要丟掉的東西,不能因爲問了一句,就要收錢吧?他這算盤打的也太了。
張屠戶看木香說的很認真,也不想得罪,連忙陪著笑臉,說道:“丫頭,是張叔錯了,這東西你要想要,只管拿去就是,別說錢不錢的,只管拿。”
木香算是徹底認清他的臉,從沒想過白拿他的東西,只不過剛纔看見豬小腸時,忽然想到一件事,所以就隨口問了句。
豬小腸清理起來跟豬大腸一樣的麻,不過要是掌握好清理的方法,弄起來還是快的。
可現在不開,家裡人手也不夠,離鎮子又遠,不可能每天都跑一趟,來收集豬小腸。
林長栓急著去木匠家,便催了木香,“咱們先去置辦東西,其他的事回頭再說,反正他這豬小腸也賣不掉,回來再來也是一樣的。”
木香點頭,對張屠夫道:“這事我的確得想清楚,等我想好了再過來找你。”
張屠夫早看出木香是個有主意的丫頭,只要不生氣,說啥都,當下點頭哈腰的將他們二人送走了。
林長栓跟那木匠有親戚關係,從他口中,木香稍稍瞭解了木匠家的況。
他陳德,早幾年就娶了媳婦,孩子也有兩個了,老父親很早就不早了,老孃跟著他們生活,老家的田地都賣了,在鎮上住,就靠著他的木匠手藝賺錢。
對於陳德家的況,木香沒有太過在意,普通的人家不都是這樣的嗎?
說著話的時候,就已經到了陳德家門口。他家沒錢租鋪子,有客人要訂做傢俱,就到他家來。他做生意實在的,久而久之,口碑就積累下來了,生意還算過得去。
一到門口,林長栓將驢子拉住,栓到一旁的樹上。
陳德家門口,蹲了個六歲大的娃,梳著兩條可的麻花辮子,聽見有人走過來了,擡起頭好奇的盯著他們,稚聲稚氣的問道:“你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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