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真不怪長幸多想,實際上,只要是稍稍同白瑾行親近些的人,都知道他這寡淡又孤傲的子。
這樣的人,生來孤獨冷清,即使品再好,也輕易不對旁人展示一丁半點兒的溫,任誰也無法輕易走進他心里。
總是站在合適的距離,對你說著合適的話,相起來省事兒,卻冷冷清清的,像雪山上可不可及的白蓮花。
如今聽他溫關切地問自己這樣一句話,長幸不被嚇愣才怪。
不過,也是個腦子活絡的,察覺出白瑾行的古怪,自然也很快才出來他這般做的用意。
于是很快便回神,搭著白瑾行的手溫溫,又端莊可親地笑了起來:
“無礙,只是方才張了些。”
白瑾行見總算找回了狀態,角勾起一抹笑,點點頭。
兩人四目相對,濃意的模樣,倒真是讓白家父子開了眼界。
白家家主給白玠言遞了個眼神,白玠言心領神會,站起來清咳兩聲道:
“我說三弟啊,這蘇姑娘既然無礙,那咱們便開始聊些正事吧。”
經白家兄長如此厚的“提醒”,白瑾行知道這一關算是過了,一直懸著的心倒是放下了些,他給長幸遞了個眼神便松了手。
長幸接過他的眼神,轉向堂上的兩人端端正正行了大禮,舉止神態平和自若,端莊大氣,挑不出錯。
“小蘇長幸見過兩位大人。”
白家家主倒沒把剛剛那個小意外放在心上,著白胡子上下打量了蘇長幸一番,心中頗為滿意,點頭笑道:
“蘇姑娘有禮了。你于我兒有恩之事,我已經聽說了,你是我白府的大恩人,大恩無以為報。現如今我這兒子說要娶你,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在說出這話之前,白家家主心中實則有了一番計較,這白珩好不容易有個瞧上眼的姑娘,而且這姑娘家世也配得上,瞧著樣貌和氣質也都一等一地好,他怎麼也得抓這次機會讓白珩家不可。
所以這話雖是直白了些,實際上卻代表著白家家主已經同意這親事了。
可長幸卻沒有聽出這層意思,表面上微笑淡定,實則心里有些慌。
心中惴惴不安,總覺得這發展不太對。
看了白瑾行一眼,眼里的意思是:我這是應還是不應呢?
這怕不是在先禮后兵地考驗吧?
白瑾行接過的眼神,目淡定平靜,看不出一波瀾。
長幸這下心里也有數了,垂眸猶豫片刻,屈膝輕聲道:
“君上何等份,小自是不敢高攀,此事全憑君上做主。”
意思就是我甭管應不應,到最后不也還得聽蕪陵君的話嗎?所以這事,您還是去問問他吧。
問題又拋回給白瑾行,姑娘家害嘛,白家家主也能理解,順勢看著白瑾行問:
“你確定你要娶的是蘇府嫡小姐?”
“是。”
白家家主著胡子笑了,看了看堂下那姑娘:
“蘇姑娘可聽到了?事已至此,蘇姑娘也勿要妄自菲薄,蘇家乃京城世家,你是蘇家兒,自然是配得上我這兒子。如今你于玖玖、瑾行皆有恩,是我白府大恩人,更何況瑾行這麼多年也僅對你如此惦念,如今他開口,我這做父親絕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這話一說出來,這親事基本上已經算是定下來了。
長幸心中松了一口氣之余也不免疑,這事會不會太過順利了些?
照白家家主的話說,方才是白瑾行先提的娶,以至于兩人的親事這麼快就定下來了。此事雖合的心意,可白瑾行為什麼想娶呢?
還不待更多思量,白瑾行便同白家家主行禮道別,說是要先將送回蘇府,下聘事宜稍后再議。
白家家主顯然心很好,擺著手點頭答應了,要他早去早回。
白瑾行轉便將長幸帶到了白府后院的涼亭,坐下后,他接過淵墨倒的熱茶,抬眸看:
“問吧。”
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卻讓長幸越發一頭霧水,坐下后猶豫了半響,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有事想問你?”
白瑾行吹了吹茶盞中的浮沫,反問一句:
“方才在后盯了我一路的人不是你?”
長幸一噎,暗自嘆:看吧,這就是跟聰明人打道的壞了,不管何時都能把你看得的。
不過既然白瑾行都這樣說了,自然也老老實實地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
“你為什麼要娶我?”
此話一出,白瑾行冷清清的眸子往上一落,那里面干凈澄澈得很,無半分水。
長幸這下確定了,剛剛他那溫關切的模樣果真是做戲,眼前這個白瑾行,才是真正的蕪陵君。
關于想問的問題也多明白了,白瑾行娶,絕對另有目的,至,不是因為喜歡。
想通這點,長幸心中明明松了口氣,末了,卻有些堵得慌。
連一時間也不明白這矛盾的緒是為什麼,只得暫且拋之腦后。
白瑾行觀察著的神,抿了一口茶之后才緩緩道:
“娶你,乃權宜之計。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我心中不安,有所愧疚,得給你和白府一個代。況且,不是你說了,想嫁給我嗎?我欠你兩次救命之恩,這便當做是報恩了。”
末了,他又不自然地補了一句:
“并非,你切勿多想。”
長幸點點頭,聽明白了,原來他這是為了報恩啊,這倒是也說得過去。
其實不管白瑾行因為什麼娶,只要能順利留在他邊,自己的新手任務便算完了,怎麼也虧不到哪去,自然也不會計較更多。
長幸照常彎眸一笑,接了他的答案,眉眼都洋溢著開心:
“不管如何我都心滿意足了,因為我終于如愿以償要嫁給君上了呢!”
卻不知,白瑾行在看到這天真爛漫的笑容時,冰雪雕琢而的心第一次有了裂痕。
那雙眸子頗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不敢對上的眼。
白瑾行對自己心中那愧疚到莫名,奇怪,他不是已經遂了的意要娶嗎?
為何心中還有這般異樣的覺?
后來,過了很久之后白瑾行才明白……
大抵是因為眼前這人給自己的是一份熱騰騰的世間僅有的真,而他還的卻只是一紙冷冰冰的婚書,還帶著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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