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葦下午一點到的,晚上六點才拍上第一個鏡頭,而且拍完就下班了。
——因為工作人員已經快要暴-了。
攝像組組長畢竟不是梁導,沒有勇氣單挑所有的工作人員,所以老老實實的到八點就下班。
柳葦的這個鏡頭拍得也很快,很順利。
因為前期所有的工作都由替完了,就是站在淡黃的墻壁前,憂憂的著坐在深綠的手室大門前的教:背影。
據說調、燈和構圖都絕無比,意境深遠。
別人是什麼不得而知,反正攝像組組長滿意的連了好幾聲的好,副導評價“興的都快尿了”。
柳葦在拍完后也很熱的去看一眼拍好的畫面,確實覺非常舒服,但要說出個所以然來就難為人了,的第一覺就是畫面很舒服,很漂亮,很有容。
當天下了班之后,在回程的路上就接到了第二天的上班計劃,早上九點開始拍攝。
柳葦老老實實的早上九點趕到了拍攝現場,還是昨天那條走廊。
因為是室,線跟昨天一樣,環境沒變的話,準備工作可以大大的減輕。
但是柳葦沒想到今天竟然有不人都“遲到”了。
是九點到的,化妝師已經到了,給準備服和化妝,然后就是等開拍。
但是一直到十點人都沒來齊,而且全是道啊、燈啊這類比較重要的部門。
柳葦坐在化妝室里玩手機,化妝師把門一關,小聲說:“我就知道他們會鬧起來。”
柳葦嗯了一聲,沒開口問什麼。
因為也猜到了。
梁導走后,副導不住陣,讓攝像組組長跑出來越殂代皰。
暫時不說這樣對不對,因為工作環境啊,其實很難非黑即白,講究的是一個工作有沒有完。假如工作完了,而且完得很好,那就無所謂對或不對。
沒有完工作,把工作搞砸了,才需要追究責任。
單說攝像組組長站出來挑大梁這件事,其實就很難服眾。
劇組里也有東風西風之爭。導演和明星,導演和各組,各組之間,都會爭個高下輸贏。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不稀奇。
前兩天沒鬧起來是大家都在看風向,還有就是柳葦沒意見。
就算從來不找事,只看梁導的態度,以及這個電影的配置就不難看出誰是這個劇組的形boss。
不找事,大家開心。
一找事,誰都會讓路。
梁導走后,副導跟攝像組組長的爭執,其實就是看柳葦是什麼態度。
愿意配合,攝像組組長才安安生生的拍了這兩天。
也就這兩天。
到了今天,各組不太愿意服管的、想趁機發發牢的,就都冒出來試水了。
柳葦……有點為難。
因為不知道自己該是個什麼態度。
攝像組組長嗎?
愿意配合工作,但攝像組組長拍得鏡頭很優秀嗎?能剪出好看的電影片段嗎?
這些都無法判斷,還不備能從碎片的鏡頭中看出它的價值的能力,也就無法判斷攝像組組長的能力。
不管這件事嗎?
那劇組會鬧什麼樣呢?會不會無法收拾?造嚴重的后果?
所以在發覺今天可能要出問題之后,就趕找路了。
結果路正在開會,空給回了個微信:我讓梁平趕過去,別慌,你先躲著別管這事。
好吧,那就先躲著看看況。
九點開拍,十一點人才勉強到齊。稍稍一忙就到了中午吃飯時間,吃過飯又要休息。
正式開拍是下午三點了。
期間柳葦一直在房間里躲著,直到攝像組組長親自敲門來出去拍。
——這段時間也沒人來找斷司。
似乎大家都默認這件事是劇組務,不找不相干的人來摻和。
這個主角,在劇組這些人的眼中居然是個外人。
這種劃分勢力的方式還有趣的。
拍攝時倒是一直很順利,今天還是默劇式拍法。
攝像組組長似乎打通了什麼關竅,立志要把意境進行到底。
他讓燈把燈減得很,線打得很暗,營造出了“深夜的醫院走廊”這種氣氛。
然后拍攝也不是正正經經的拍,而是全變了碎片。
比如柳葦拍的第一個鏡頭就是。
攝像組組長要拍的從走廊這頭走到替男主邊。
就是走路。
還沒有正臉鏡。
柳葦認認真真的走了三遍。
攝像組組長不滿意,覺得缺一點覺。
柳葦:“……”
倒不介意繼續走,但怎麼表現覺也確實有點難為人。
走快點?
走慢點?
副導又上前跟攝像組組長耳語。
然后就又換替上了。
柳葦一看,得,又是一樣的套路。
替小姑娘替走,一遍走快的,一遍走慢的,再來一遍前面快后面慢,第四遍走前面慢后面快。
總之,一趟趟的試攝像組組長想要的覺。
柳葦覺得自己再躲回到化妝室的話,現場的氣氛可能又會變糟,干脆舉著一杯咖啡就站在工作人員中間,跟他們一起等替小姑娘走完,或是走出攝像組組長的覺。
其間,替男主一直就坐在椅子上,作姿勢都不能變,
這種演法非常的費人。
因為一趟趟的來其實很考驗人的心理素質和抗能力。
替小姑娘很快就被攝像組組長給整蒙了,走了四遍都沒走對,都快哭了。
片場氣氛繼續變得險惡起來。
柳葦趕讓梁天南去前面勸勸。
柳葦:“跟副導說休息半小時。”
梁天南點點頭趕去了。
又讓唐希去買咖啡。
柳葦:“就樓下超市的咖啡,趕送上來,還有甜點和三明治。”
唐希也趕讓助理們去樓下便利店運咖啡和甜品上來。
咖啡送過來,柳葦親自端著一杯過去找攝像組組長,遞給他,笑著說:“一會兒再讓我試試吧。”
攝像組組長也知道自己不住了,可是這種機會可能這輩子就這一回了,他想拍出更好的畫面,用它去打梁導給他更多機會,所以他才不能放棄,也不能退。
他接過咖啡點點頭,說了句:“謝謝。”
他知道,多虧主角一直沒反對他,的配合就是對他最大的支持,不然要是第一天就先不肯聽他的拍,那他也談不上日后什麼機會了。
問:“你想表現什麼樣的畫面呢?”
攝像組組長:“能打人心的畫面。”
很好,夠象。
多多能理解攝像組組長的想法,他是想拍出一個足夠震撼的場面。因為他不像梁導,梁導有一整部電影的時間去表現他的才華,這一部不行還有下一部。而他只有這幾個鏡頭的時間,所以他很急。
他一生的和野心都凝注在這一個鏡頭里了。
不怪他對每一個鏡頭都求全責倍。
但說實話,不是努力就能拍出好鏡頭的。
拍了兩部電影了,最好的鏡頭是無意中拍出來的。
梁平當導演快十年了,沒有一個標志的鏡頭提起來就能讓人想到他。
攝像組組長能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拍出一個震憾的鏡頭?
很難說啊。
休息時間過后,柳葦換下了替姑娘,自己上去走了幾回。
不像替姑娘那麼僵,在鏡頭前肯定更自在,也更敢表達自己的意思。
比如在走了兩回后,第三回,是放輕腳步走過去的,然后站在替男主的邊站了很久,這時兩人之間還有一步遠的距離。
攝像組組長此時才覺到柳葦與替姑娘的不同。
這一回的走法與他原本設想的不同,但是,覺確實是有了。
刻意的慢走或快走,雖然在表達上很明顯,不容易被觀眾忽略,但過份匠氣了。
柳葦的表達不是,他能看到其實整個人都在演,只是他的鏡頭只對準了,但的表達也有了。
就是“近而生怯”這個意思。
男主與主之前只在軍訓時見過,兩人說也,但離了軍訓的環境后,兩人其實就不再悉了。
現在見面了,突然發現是以前認識的人,卻又在這個環境里,要怎麼表達呢。
柳葦就站在距離教一步遠的地方,不敢再往前走了。
攝像組組長不知道這個鏡頭是不是足夠優秀,但這個表達卻很合適。
他想了想,喊了卡,并對著監視旁的副導豎了一個大拇指。
副導也回了一個。
這個鏡頭結束了。
已經是下午六點了。
攝像組組長沒有再拖到八點,直接就去找副導說可以下班了。
副導怪氣:“你不拍了?”他站起來,“那行,下班!”
一轉,梁導站在他們后,笑瞇瞇的:“好,好。”
毫不客氣的說,副導和攝像組組長兩人背上的汗都豎起來了。
梁導環視一圈,所有被他的目掃到的工作人員都是一機靈。
梁導大聲:“好的嘛!我不在,你們也能努力工作,我很滿意啊!”
現場一片朗朗之聲。
“哈哈哈,哪里哪里。”
“都是為了工作嘛。”
“哈哈,梁導您回來了。”
大家全都客客氣氣的給梁導打招呼。
柳葦正坐在椅子上歇腳,看到梁導回來,劇組氣氛回歸正常,松了一大口氣。
梁導:“下一鏡是什麼?小方過來跟我聊聊。你們都別閑著啊。”
他手一招,把攝像組組長走了,副導一臉苦相的跟在后頭。
說好要下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