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許老師一直在皺眉，之后就去自己倒水開電腦看報紙，很不想聽的樣子。

　柳葦就張起來，語速開始加快。

　許老師舉著茶杯：“你放松一點，表演就是表現自己，你這樣讀跟讀課文有什麼區別？”

　柳葦聽到，下面只剩下兩句臺詞了。

　（掉眼淚，取出盒補妝）：我們該走了。

　男（按掉香煙，整理袖口領帶）：我等著您呢。

　（從沙發上站起來，挽住男人）：我好了。

　男（出手臂，又點了一支煙咬在里）：走吧，太太。

　（聞到煙味皺眉，出笑）：好的，先生。

　柳葦雙膝并攏斜坐，用側臉對著許老師，用手攏攏頭發，了一下臉和，又把頭發放下來撥弄到臉前來，又攏回去，來回幾次。

　許老師心點評：這一點很做作，不好。

　柳葦：“我們走吧。”站起來，腳在地上跺了跺。

　許老師心點評：不明白為什麼加這一點。

　柳葦接著用腳尖在地板上又碾了碾，上前挽住虛空中的手臂，在走的時候，腳尖又在地板上碾了碾。

　許老師這一回終于看懂了。

　在拖延時間，覺得腳不舒服，鞋不舒服，不想走，不想跟這個男人一起走。

　這個是劇本沒有的東西，沒有這方面的指示。

　而且，這也不是約定俗的演法。

　一般演員確實會喜歡用手表演人心，數會用腳，但鏡頭一般是對準上半的，所以手的作更多，腳的作很。

　——除非導演會捕捉作。

　假如一個導演非常喜歡這個演員，會自捕捉他的所有作，演員就會被養“懶”，他不需要去思考我怎麼演才能讓導演看到。他隨便演，導演都會看到。

　所以，這個腳的作不是學的，而是自己演出來的。也沒考慮過這個作會不會起作用，只是下意識的去做了。

　許老師知道了兩件事。

　第一，梁平可能真的很看重這個演員，這種演法太寵了，導演不是喜歡，本不會教出這種演法。

　戲因為才停擺的事應該是真的了。不然就該是去改，而不是劇組把人送出來學習，導演自己憋著改戲，改過戲的導演都知道這有多麻煩，所以他們都是寧可去折磨編劇演員，都不會這麼折磨自己。

　第二，這個孩子算是勉強開了竅的。知道自己在演一個活人，而不是一個片段。雖然還是很糙很不流，但知道自己在演一個人就已經算門了。

　柳葦演完就覺得自己演得糟了，簡直是一堆垃圾。

　許老師反倒點點頭，說：“還可以。”

　老師，你標準真低。

　柳葦一點沒覺得自己被夸了，就覺得是人家許老師會說話。

　許老師：“平時喜歡看書嗎？小說，故事。”

　柳葦猶豫了一下，搖搖頭。

　看書，但都是專業書，刷題用的。梁天南給買來很多課本，從小學五六年級的到高中課本都有，輔導書習題集寒暑假作業歷年真題卷子，等等，現在每天回家都刷兩個小時的題才睡覺。

　故事書和小說就真的……從來沒看過。

　許老師：“電影？電視劇？漫畫？畫片？看嗎？”

　柳葦繼續搖頭，又點頭：“我看過陸哥演的。”

　以前在家的時候就不看電視，更別提漫畫和畫片了，那不都是小孩子看的嗎。電影電視劇倒是最近看過，就是陸北旌演的那些。

　許老師深吸一口氣：“那你平時有什麼消遣嗎？”

　柳葦警覺的說：“我養了貓和狗，還有孔雀和一條玉米蛇，我還跳舞。”

　雖然是今天才開始跳的，但也算消遣了。

　許老師：“我給你布置一個功課吧。每周讀一本書，小說、漫畫都行，或者每周看一部電影電視劇，畫也行，就看。”

　柳葦沒有馬上答應，因為現在的時間已經很張了，除了來上課之外，下課后回家有很多功課要做，有很多練習要練。沒有時間再去看小說看漫畫看別的電影電視了。

　許老師：“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的生活太貧乏了。你的生活是空的，你的人也是空的。你現在是靠本能在演，但你不能用本能演所有的角。你必須要充實自己。你知道為什麼有很多演員只有年輕的時候有一個角嗎？因為那是他們的本演出，離了本的那個角之后，他們再也塑造不出第二個角來了。你要是不想變那樣，你就必須從現在開始積累，多讀書，多看電視電影。你的工作忙，工作質又決定了你不能與太多人往，你只能從書本中獲取更多的形象心了。看的時候多會一下，對你有好。”

　柳葦從樓上下去就看到路站在樓下等。

　路帶了兩杯咖啡，遞給一杯：“我接到你的消息就過來了，剛才我上樓去看見你們在上課就下來了，喝吧，一會兒咱人去吃飯。”

　柳葦剛才了一點打擊，但也被許老師教育了，有點復雜的激。像個孩子一樣對家長撒，對路說：“許老師讓我讀書看小說，還要多看電影電視。”

　路笑著說：“看，家里就有。陸哥現在每天都看一集柯南，雖然看的不太開心，但他也說要是柯南播完了，他還要再去找另一個可以看很長時間的東西，所以他希柯南永遠不要完。”

　柳葦：“那我也看柯南。”用手機搜了一下，一千多集呢，可以看三四年了，不錯不錯。

　坐上汽車后，在去吃飯的路上，柳葦就戴著耳機看完了一集柯南，看完，陷了沉思。

　——果然是小孩子看的畫片。

　——這是小學生探案。

　吃飯時吃得快，順手又點開了一集。

　晚上回家上廁所時，順手再點開了一集。

　洗澡時……

　睡覺前……

　第二天早上，刷牙時順手點開一集，一看。

　原來昨天看了十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