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部隊到達飛雲山。此距離鮑丘河五十里。越過鮑丘河,再向東北走一百五十里,就是漁城。
「羽行兄,你說的援軍為什麼還是沒有看到?按照路程計算,他們應該比我們先到才對。」李弘著正在逐漸變綠的大山,擔心地說道。
鮮於輔沒有做聲。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援軍到現在還沒有到達飛雲山。這是他和閻當初約好的會合地點。
「你說的那個廣郡的兵曹掾史閻非常厲害嗎?」
「閻閻子玉和我一樣,都是漁人。他自小父母雙亡,隨幾個鄉鄰一起參加了馬幫,在草原上討生活。烏丸人,鮮卑人,匈奴人他都非常悉,會講他們的話。閻子玉武功好,擅長騎,可以左右開弓,箭無虛發。他為人仗義,講信用,劫富濟貧,是條好漢,在草原上人們都他火燒雲。」
「為什麼火燒雲?」李弘奇怪地問道。
「閻喜歡穿一件火紅大氅,在草原上他帶著自己的兄弟們象雲一樣的來去如風,所以有這麼一個外號。」
李弘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回頭問站在邊的雷子:
「你認識這個火燒雲嗎?」
「在北疆他和鬍子一樣,非常有名氣,手下有幾十號人。幾年前聽說他突然不幹馬賊,帶著弟兄們回大漢國謀生去了。原來是做了大漢國的。」
「鬍子認識他?」
「我不知道。馬幫之間一般互相都不認識,各干各的。」
李弘笑起來:「真想馬上見到他。」
閻果然是一條好漢。軀高大魁梧,比李弘還高一點,一張稜角分明,堅毅剛強的臉,一雙深沉的眼睛裏閃爍著機智和兇猛。也許是自小就混跡江湖的原因,他比同年人明顯的多了一份滄桑和。
李弘和他一見如故,彼此惺惺相惜,立即就悉起來。和鮮於輔比起來,閻的格開朗豪爽,為人曠不羈。鮮於輔就顯得斂穩重,彬彬有禮得多。
「潞城和雍奴的援軍集結得太慢,步兵又多,實在是快不起來。」閻和李弘他們見面之後,立即解釋來遲的原因。
「子玉兄帶來了多部隊?」李弘著急地問道。
「廣郡騎兵六百。潞城和雍奴城有騎兵兩百。三地的步兵加起來有一千人。」隨即閻把兩城的帶兵縣尉竇峭,章循過來。兩人看到傳言中的豹子比閻還小,臉上都出難以相信的神。
「比不上你們右北平郡人多勢大,一出手就是兩千騎兵,厲害。」閻笑著說道。
李弘苦笑,「為什麼這麼?」
「各地的郡國大人都不相信漁城能夠守得住,所以把主要兵力都放在堅守各自的城池上。按慣例,胡人的部隊深到地后,因為擔心部隊的補給跟不上,一般在地停留的時間都比較短。一旦他們攻打城池阻,就會在城池附近的鄉村大肆擄掠一番,然後就撤回去。所以各地的大人對出兵支援一事,都不是非常積極。」鮮於輔在一邊小聲解釋道。
「難道鄉村百姓就不是大漢子民嗎?」李弘氣憤地說道,「沒有他們種糧食織布,城裏人早就死了,凍死了。」
「子民,還是想想如何渡河作戰,不要生這些無謂的氣了。漁城的百姓還在盼著救兵呢。」鮮於輔立即小聲勸道。
李弘憤怒地踢了一腳地上的雜草,大聲吼道:「出發,到鮑丘河去。」
鄭信的斥候隊士兵陸續返回。帶回來的消息都不好。
慕容績的大軍狂攻漁城南門。熊霸的部隊已經到達漁城東門,正在展開攻擊。裂狂風率領五千大軍到達廣平后,已經出城,正在沿著鮑丘河往漁而來。
城四千守軍在刺史大人劉虞,漁太守何宜,都尉田楷的帶領下,死守城池。雙方損失都比較大。
敵人的斥候佈在鮑丘河沿岸,要想悄悄渡河幾乎就是不可能。
由於刺史大人劉虞的授權,軍司馬李弘全權指揮這支四千多人的部隊。李弘在部隊行進途中,以閻的六百騎兵為前曲,以鮮於輔的四百騎兵加上雍奴城潞城的兩百騎兵,六百騎為後曲。以里宋為軍候,竇峭,章循為左右屯,領一千步兵跟在騎兵後面。
鄭信飛馬趕來。
「大人,據此二十里有一個地方適合部隊渡河。那裏地形比較蔽,水流也緩,只是河面稍寬一些。但敵人的斥候對那裏看得很,不可能做到渡河。」
李弘點點頭,隨即對傳令兵喊道:「把長敬老伯請來。」
閻著田重,眼睛瞪得多大。李弘的部隊里還有這麼老的兵。鮮於輔趕忙小聲對他解釋了一下。閻收起輕視之心,眼閃出對田重的敬佩之。
「老伯,渡河的船隻你們後衛屯已經找到了嗎?」李弘笑著說道。
「大人請放心。船是有,但數目太。部隊人多,至需要一天的時間。」田重很慎重地說道。
「渡河時間這麼長,肯定會暴形跡。突襲恐怕很難實現。」鮮於輔對李弘說道。
「我們可以先派兩三百名士兵,在河岸一帶對敵人的斥候實施攻擊,肅清他們的暗樁。」閻在一邊出主意道。
李弘沒有吱聲。他從懷裏掏出地圖,看了又看,然後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地方問邊的鄭通道:「守言(鄭信的字),這裏可有渡口?」
「有。此地距離漁城六十里,胡人非常注意這裏。」
「請里軍候來。命令部隊,進山林駐紮休息。老伯準備船隻,我們明天渡河。斥候隊立即散開,肅清二十里範圍的敵人。」李弘隨即連續下達命令。
里宋飛馬趕來。
「長憶兄,你立即帶部隊連夜趕到這個渡口。」李弘指著地圖說道:「到了那裏之後,把聲勢造大一些,把帳篷多扎一些,積極做出準備渡河的姿態,吸引敵人斥候的注意力。只要敵人的斥候彙集到你那裏,大部隊就從這裏開始渡河。」
里宋連連點頭。
鮮於輔讚歎地說道:「大人這個調虎離山之計確實高明。附近的敵人會被裏軍候的部隊離這個區域,這比派部隊搜殺他們容易多了。」
「此次救援漁城,主要靠騎兵襲,步兵暫時沒有用武之地。但是如果步兵參予渡河,過河時間會更長,這會嚴重影響部隊的行進速度和蔽。所以我想讓他們去敵,去麻痹敵人,轉移敵人的注意力,掩護大部隊渡河。你們認為怎麼樣?」李弘問站在四周的鮮於輔,閻和趙汶,田重幾個軍道。
大家都信服的連聲贊同,無人提出異議。
「可有什麼要補充的?」李弘再次問道。
「明天騎兵全部過河之後,後衛屯是隨主力前進,還是帶著船隻逆水而上,與里軍候會合?」田重問道。
「隨主力走。現在部隊人數,多一個騎兵戰士都是好的。長憶,你派一個百人隊留下。我們過河后,讓他們帶著船隻去和你們會合。」
「大人,我們什麼時候渡河?」里宋接著問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後天凌晨我們將展開行。一切順利的話,後天下午鮑丘河附近就看不到敵人的斥候了。到那個時候,你們立即渡河,連夜趕到漁城和我們會合。」
李弘著里宋,笑著說道:「長憶,立即出發吧。六七十里路,部隊急行軍也要三個多時辰。你要切記,聲勢一定要大,一定要讓敵人誤認為你們是援兵主力。」
「大人放心。下告辭了。」里宋躬施禮,飛上馬而去。
慕容績著殺聲震天的漁城城樓,眉頭鎖。
部隊自從圍城以來,斷斷續續已經連續攻打了七天,損失達到了兩千多人。而熊霸的部隊卻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直到昨天才趕到漁城。
「熊霸在東門攻擊如何?」慕容績問邊的小帥慕容麟。
「回大人,猛烈,非常猛烈。熊霸大人今天把所有的部隊全部調了上去,好象今天打不下漁城誓不罷休似的。」
「按計劃,他的部隊四天前就應該到漁,會合我們同時攻打漁城的東門和南門。但他行遲緩,延誤戰機,害得我們白白損失了許多人馬。回頭拿下漁城,看我不找他麻煩。」慕容績怒氣衝天地說道。
「大人,守東門的是漁郡都尉田楷。這個人非常厲害,過去和烏丸人,和我們都打過戰,彼此互有勝負。熊霸到他,肯定是一場激戰。不用大人找他麻煩,田楷就夠他麻煩的了。他去年在盧龍塞被一個姓田的打得全軍覆沒,這次又到一個姓田的,估計也討不了什麼好。」慕容麟心災樂禍地說道。
「漢人在平原上打不過我們,就在城死守,沒出息,一群窩囊廢。早知到漁城這樣難打,我就不來了。死乞白臉地求慕容風,就討了這麼一個好差使,真是晦氣。」慕容績想起自己低聲下氣,厚無恥地求著慕容風,想起慕容風那張盛氣凌人的臉,他就氣不大一來。
驕橫跋扈的,神氣什麼,落魄的時候還不是象一條狗一樣,被人打得四逃竄。要不是知道這趟侵大漢國油水足,誰會去求你?等我打下漁城,財人撈足了,看我拽你個屁。
慕容績和慕容侵對慕容風非常有意見。他們三人都是同一個部落,都是一個祖宗。在去年的中,兩個人在最後關頭都倒向慕容風,聯合東部鮮卑大人彌加,一起幹掉了紅日部落的大軍,對鮮卑國的穩定出了大力。可事後,不但大王和連沒有賞賜他們,就連慕容風都對他們理不理。兩人雖然心裏有鬼,不好明著去要賞賜,但心裏卻恨了慕容風。
這次慕容風發對大漢國的侵,中部鮮卑上千的部落都積極要求參加。這可是差。每次鮮卑人攻打大漢國,都能滿載而歸,大發橫財。大漢國富裕啊,隨便燒殺搶掠一番,得來的財就夠一個普通部落生活一年半載的。所以慕容績慕容侵忍不了巨大財富對他們的,厚著臉皮,親自到火雲原拜訪慕容風。
慕容風總算給了他們一個同宗的面子,答應補償他們去年在星夢原大戰後失去的損失,讓他們組織大軍率先攻佔漁城。城一切財,人小孩都是他們的戰利品。興,興啦。兩人高興得眉開眼笑,樂呵呵地回到部落,各自召集和自己關係切的部落首領,湊起了六千部隊。隨即他們和土狼部落的兩千大軍在白檀城會合。八千人一路狂奔,直接殺到了漁城。
沒想到事遠遠出乎他們的預料。失去了戰馬的草原騎士,也就失去了贏取戰鬥勝利的優勢。雖然他們也做了準備,預備了大量的攻城械,但馬背上的民族對攻城的確不是非常擅長。結果久攻不下,士兵們士氣大損,了僵持之局。
慕容績心中有些不安。
去年盧龍塞的慘敗徹底擊碎了鮮卑人不敗的神話。
自落日大戰,鮮卑國大勝以來,這是八年來鮮卑人首次遭到的慘敗,而且是全軍覆沒的慘敗。雖然盧龍塞的漢人守軍也是全軍覆沒,但人家才兩千多人不到,而己方是烏丸族和鮮卑族的聯軍,一萬一千人。實力如此懸殊,勝負卻如此令人難以置信。難道上天已經不再眷顧勇敢的鮮卑人?
盧龍塞大戰,不但重重打擊了鮮卑人的自信,同時也造就了一個橫空出世的英雄。這個人漢人李弘,胡人豹子,就是這個人在已經敗走的鮮卑人上,狠狠地剁了一刀,讓鮮卑人第一次嘗到了全軍覆沒的痛苦。
慕容績悉他。去年慕容風逃離虎時,他的名字就開始出現在鮮卑人的裏。等他逃離鮮卑時,他已經是轟北疆的傳奇式人了。
這個人已經了鮮卑人的噩夢。難道就是他奪走了上天對鮮卑人的眷顧?
「大人……」
突然一個急促的聲音打斷了慕容績的胡思想。他霍然驚醒,回頭去。
「大人,盧龍塞的豹子已經率軍到達鮑丘河,距離漁城六十里。」
慕容績臉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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