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死了就好。”怡芳努力地笑了笑,“主子把我當……當妹妹,我也把主子當姐姐。姐姐有難,妹妹怎麼能不……”
中一腥,驟然吐出一口鮮。
青梔慌極了,抬手就想去接,卻想起自己還按著的,只得繼續死死按著,不讓那個再流出令人害怕的紅,“別說話怡芳,再堅持一會兒,攢些力氣。”
怡芳卻顯出了有的執拗,依舊開口,“怕……怕來不及。以后主子邊,多帶點人……還有,還有我的家人……”
青梔極力忍著淚,紅了眼眶,“我知道,你的家人,從今往后,就是我的家人。”
怡芳淺淺地笑了:“主子從不騙我,我信……”
就在這個時候,有侍衛說:“穆太醫來了。”
此句宛如一道起死回生的藥,往青梔的眼里注了無限的希,果決地道:“不必拘禮,快來看看。”
寒風之中,穆元良滿頭大汗,跪著查看怡芳的傷勢。過了一會兒,他帶著一種悲愴,小聲地說:“回娘娘的話,雖然這一刀沒有直接命中心臟,卻已經十分相近了,微臣無能……”
“本宮不要聽到‘無能’這樣的話,竭盡全力救。”
即便參佛經,也參不生死,這樣的時刻,青梔腦子里沒有別的念頭,只想挽留住怡芳在自己邊。
然而就在穆元良準備回話的時候,怡芳小聲說:“沒事,沒事,姐姐,別傷心……”接著,的眼睛慢慢地闔上了,角甚至還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青梔不能置信一般,眼中干,流不出一點淚,只是對穆元良道:“的脈,本宮相信你的醫。”
穆元良細細地按了一會兒,最后將頭重重磕在地上:“請娘娘節哀。”
當著主子的面,小順子不敢放聲大哭,跪在地上用手捂著臉嗚咽。
因為青梔份的特殊,未央宮里的人,都被要求著謹慎行事,青梔亦是淡然的人,于是怡芳的活潑,便了許多人心里的一抹亮。曾經這樣鮮活的生命,轉瞬之間流逝殆盡。
青梔忽然想起來,再過一陣子,這個心心念念想著家里人的小姑娘,就可以出宮了。念叨了那麼多年,連出宮后要做什麼都盤算好了,像個新嫁娘,滿心都是對未來的希冀,然而自由近在眼前的時候,卻選擇了用自己的命,換青梔平安。
腦子里紛的思緒隨著這個口子,紛涌而來,跳進鐘靈湖救啟禎后,是扛著力跳出來為青梔說話;被送進出云閣的時候,亦是因為有,才能夠拿到嵐秋留下的證據。
對青梔,是從未改變的忠心。
可是因為一個疏,一場算計,說死就死了,一點兒沒有停留。
青梔深吸了一口氣,生生地吞咽所有的眼淚,轉過頭去道:“你們為何會來晚?據本宮所知,這條宮道十分要,侍衛會來回走。”
為首的那人說:“是臣等失職,臣等本來在這里巡視,卻在剛才被喊過去,說是沁昭儀娘娘傷了,而五皇子還在乾明宮等著娘娘,臣等不敢怠慢,趕趕過去了。”
青梔靜了一瞬,接著問:“那麼其他人呢?總不會只有你們在這里巡視。”
問話的結果是毫無例外,這條路上的侍衛,都被不同的理由調開了。
“那麼沁昭儀現在在哪里?”
“聽到這邊有事,臣等趕趕來,沁昭儀說不給臣等添,回華宮了。”
若是永久的調離,這宮里唯有青梔有這樣的權力,但像這樣到突發事件,偶爾調開這麼一下,幾個高位份的娘娘都能做到。
青梔緩緩地起,拿出了一直帶在上的小金印,那是歷來皇后都有的私印,但是功用卻不比印小。
所有人盡皆跪地。
“著三人送怡芳回未央宮,另調五十人封鎖華宮,看沁昭儀,不準有任何失誤。”青梔的面龐輕揚,仿佛九天下凡的神,神凜冽,“穆元良跟隨本宮,再調三百侍衛守乾明宮,速去辦理,不得有誤。”
接著看了看小順子的手,道:“自己去太醫院醫治,可以嗎?”
小順子咬了咬牙,“奴才想陪著主子。”
青梔搖頭,“你傷的不輕,便是跟著本宮也沒有什麼大用,本宮眼下有侍衛跟隨,不會再有危險,去吧,別讓本宮再失去一個邊人。”
所有的事都安排好后,青梔轉過,最后看了一眼怡芳,大步往乾明宮走去。
已經不在乎什麼儀態了,青梔羅生塵,一陣風般吹進了乾明宮,在勤政殿門前,趙和剛堆起笑說進去通稟,就被青梔推開,一路橫沖直撞地進去了。
趙和沒有反應過來,也不敢真攔,跟在后一路往里走,待看到衛景昭正坐在床前給衛啟安蓋被子,青梔又喜又憂。
衛景昭聽見聲音,轉過頭來,見是青梔,不免蘊含了幾分笑意,小聲說:“怎麼這時候過來了?趙和也沒有進來通報一聲,當了皇后,倒是把先前的穩重給丟了。”
青梔滿腹的話要說,到了這會子卻不知從何說起,末了道:“啟安怎麼了?”
衛景昭搖了搖頭,走過來把青梔往外牽,啞然失笑似的,“說起你這兒子,朕也沒辦法了,明明是你之托給朕送吃食,朕想和他好好說說話,考問一下他的課業,他卻一直打瞌睡,朕讓他在椅子上坐會兒,他竟然睡著了,朕正準備宣太醫過來,最近時氣不好,別是病了。”
青梔看了眼穆元良,“去看看五皇子。”然后又問衛景昭,“景昭,你說我給你送了吃食?”
衛景昭點了點頭,“是啊。你這次做的小天,不像往常的味兒,沒有之前好吃,下次別再做這樣的……”他的神漸漸嚴肅起來,因為他看到青梔的眼底,浮上來鋪天蓋地的恐慌。
都是聰明人,衛景昭立刻認識到問題所在,“東西不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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