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煙有些茫然,別說好好的時候就不太會做菜,現在還掛著一條手臂,真怕把廚房燒起來。但還是溫地對趙嬸笑了笑,說:“您放心吧,我會。”
“那就好。”趙嬸放下心,說:“就兩天,我辦完事就盡快回來。”
梁煙道:“您放心去吧,別擔心我。”
趙嬸在和梁煙代廚房事宜的時候,林正好要出門,他接著電話從樓上下來,走到二樓的時候,聽見趙嬸在樓下和梁煙講話,他經過的時候,分心聽了兩句,聽見趙嬸在讓梁煙自己炒菜的時候,就不自覺皺了下眉,腳步也停了下來,站在玄關的位置,回頭對梁煙說了一句,“你離廚房遠點。”
梁煙愣住,看向林。
林看一眼,又添一句,“我怕你把我房子燒了。”
梁煙:“……”
林說完就步出了客廳,電話那頭徐知南嗅到不尋常的味道,問:“你在跟誰說話?誰要燒你房子?”
林心煩道:“沒人。”
他拉開車門上車,將手機開了免提丟在扶手箱里,一邊將車掉頭駛出院子,“十一月初招標,你到時候再過來。”
*****
趙嬸在上午十點多的時候離開了家,梁煙中午到底沒進廚房,兩只手好好的時候都不會做菜,現在吊著一條手臂,更沒有心去自討苦吃。
本來想點外賣,但是手機沒有找到,這幾天一直是于斷聯狀態。
索多喝了兩杯水,到中午的時候也沒覺太。
李州拎著飯盒過來的時候,梁煙正窩在沙發里看電視,目有些游離,并沒看進去在演什麼。
聽見有人按門鈴,愣了下,問:“誰?”
“梁小姐,是我,李州。”
”哦,等一下。”梁煙這才起去開門。
門打開,看到李州拎著飯盒站在外面。
李州把飯盒給,面對梁煙一臉茫然的表,笑著解釋道:“是這樣,我們剛剛在這附近酒樓吃飯,點得有多,林總讓我順便給您送一份回來。”
梁煙聞言出點笑,接過飯盒,說:“謝謝你了,讓你跑一趟。”
“沒有沒有。”李州笑笑,“那我先走了,梁小姐,您趁熱吃啊。”
“好。”
李州辦完事回去差,一路小跑到小區門口,徑直走向一輛黑轎車,他拉開副駕駛車門坐上去,回頭對后排的林道:“哥,拿給梁煙姐了。”
林很淡地嗯了聲,他看向窗外,說:“走吧。”
****
梁煙回到房間,把打包的飯盒放到茶幾上,一個飯盒一個飯盒打開。
有一個專門盛湯的保溫盒,里面是喝的冬瓜排骨湯。
另外幾個飯盒里除了有醫生讓最近多吃的補鈣補鐵的食,還有吃的土豆燜牛腩。
每一份飯盒都熱騰騰的,一點也不像點多的。
梁煙坐在地毯上,打開一盒飯,拿著勺子默默地吃。
房子里空的,外面的天氣也很,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綿綿細雨。
天下去,烏云得很低,也許到晚上就要下大暴雨。
梁煙一頓飯不知吃了多久,沒有人看到掉在碗里的眼淚,連著窗外的暴雨一起被沖走了。
這天晚上,林回來得早一些。
到家的時候,外面暴雨已經停了,但地面和空氣仍然非常。
客廳里亮著一盞落地燈,林進屋以后,把燈關了。
他沒有立刻上樓,走回門口,從兜里出煙盒,點了支煙。
他單手抄在兜,倚在門邊沉默地煙。
他近兩年很喜歡下雨天,仿佛大雨能將過往的痕跡都沖刷干凈。
他盯著窗外的夜看了很久,久到一煙完,他低頭把煙頭捻滅在玄關邊的煙灰缸上。
就在這時,樓上突然傳來梁煙的尖聲。
林在那一刻仿佛覺到被人猛地攥了一把心臟,他幾乎是跑上樓,推開梁煙的臥室門時,只看到服子胡丟在地上,浴室門開著,門口地上有很多水,他在那一刻本沒有多想,以為梁煙在里面摔倒,大步就走了進去。
事實是,梁煙并沒有摔倒,但快要炸了。
已經整整四天沒有洗頭洗澡,實在不了自己上黏糊糊的覺和味道,所以決定不聽那狗屁醫囑,要洗澡。
但是進了浴室才發現沒有那麼容易,右手沒辦法抬起來,頭發又長又多,一只手本沒辦法開。但已經進了浴室,上全打了,洗發在頭發上不開,費了好半天勁也沒辦法順利地洗頭發,但又不敢一直開著花灑,額頭和手臂都還不能淋水。在浴室里站久了,就冷,冷到渾發抖,頭發又沒辦法洗干凈,崩潰到快炸,剛剛那聲尖就是因為太暴躁。
但沒想到林今晚會這麼早回來,當轉過頭,和林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有一瞬間的呆滯。
林反應比快,在看到著子站在玻璃浴室里的那瞬間,立刻就轉出了浴室。
他大步走出門,猛地把梁煙臥室的房門甩上。
林走得太快,梁煙想他來不及。
張了張口,想林幫忙,可話到邊,又覺得不太合適。
抬頭看了看花灑,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非常非常難過。
的人生為何會這樣?
林去而復返,他推開浴室門,丟進來一張浴巾,背著,沒往浴室里看,冷聲道:“先出來。”
梁煙回頭看他。
林也有些暴躁,他閉了閉眼,把緒下去,然后把浴室門關過來。
過了一會兒,梁煙裹著浴巾從浴室里出來了。
頭發還是漉漉的,因為打水以后變得很打結,洗發在頭發上也沒有完全開。
看著林的眼里有一種生無可的破罐破摔,開口問:“你有朋友嗎?”
林皺眉看了一眼,不知道現在為什麼還有心問這種事。
梁煙接著說:“如果沒有,麻煩你幫我洗下頭發好嗎?”
實在是沒有辦法理眼前的狀況。
林沉默地看了一眼,沒應,他轉去臺拿了張小板凳,放到浴室的浴缸前面。
梁煙沉默地坐過去,把頭仰靠在浴缸沿上,閉上眼睛。
覺到林取下了浴缸里的花灑,覺到他站在面前調節水溫。
過一會兒,覺到他蹲下來,拿著花灑輕輕沖刷的頭發。
原本打結的頭發慢慢變得順,覺到林抹了洗發在頭發上。
林不是第一次幫洗頭發,他以前也常常幫洗。雖然每次幫洗頭發都懶蟲,但是那個時候啊,那個時候真是好甜。
梁煙偶爾回憶起那時候,也會想,當初是怎麼做到對林那麼狠心的。
的嚨忽然有些干,過了會兒,還是忍不住,輕輕問了一句,“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林沒有回答。
過很久,他低聲反問:“你指的什麼?”
“全部。”梁煙能覺到自己聲音發抖。
林又是很久沒有回答。過了會兒,很輕地笑了聲。
但除了這聲笑,他并沒有回答。
梁煙閉著眼睛里忽然有些發酸,無意識地住浴巾下擺,終于問他,“你是不是很恨我?”
林沉默一會兒,回答,“你想聽實話嗎?”
“嗯。”
林卻沒再回答,他幫梁煙沖干凈頭發,拿巾幫把頭發包好。
在梁煙之前,他從來沒有幫任何人洗過頭發。明明已經過去三年,可是本能的記憶還在,他仍然知道怎麼照顧。
“吹風機在梳妝臺的柜子里。”他幫梁煙包好頭發,起準備離開浴室。
梁煙坐起來,定定看著林的背影,“你還沒有回答我。”
林輕笑了下,他回過頭,看向梁煙,“重要嗎?我說我恨你,就能回到那個時候嗎?梁煙,我只怪我自己,那個時候為什麼要和你在一起?如果沒有和你在一起,我的人生會不會不一樣。”
他說完就走了,走到浴室門口的時候,忽然想到什麼。
他停頓了一會兒,終于還是轉過,看向梁煙,開口道:“梁煙,我有一個問題,這些年一直很想問你。”
梁煙看著他,“你說。”
林定定看著梁煙,問的是:“我和顧南程,像嗎?”
梁煙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看著林,“誰告訴你的?”
這句話問出口,林已經覺得自己很可悲,他自嘲地笑了聲,說:“所有人都這樣說。梁煙,我當初都已經接你沒有過我這件事,可是當我知道,我原來只是別人替的時候,我是真的恨你的。我到底哪里對你不好,你要那樣對我?我沒有尊嚴的嗎?就因為我喜歡你,就要被你玩弄在鼓掌之中嗎?”
“到底是誰告訴你你像顧南程的?”梁煙本不知道后來還發生了這些事,急得站起來,大步走向林,抬手拉住他手臂,看著他,“林,我承認我過去對你傷害很深,我不想為我的行為做任何辯解,但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任何人的替,你就是你,我看著你的時候是你,和你擁抱的時候也是你,和你接吻的時候也是你,和你在床上的時候看到的依然是你。我從來沒有過你看過任何人。”
急得凝視林,“林,我沒有騙你。”
林深深看,良久,他低聲說:“你覺得我還信你嗎?”
他手拉開梁煙拉住他手臂的手,轉往外走。
梁煙看著林背影,“你知不知道我和顧南程為什麼分手?因為他騙我,和我在一起的那兩年,他邊還有很多人,分手是因為我撞見他和別的人在床上。”
“林,這樣的一個人,你覺得我會對他念念不忘嗎?我連看都不想再看到他,又怎麼可能找他的替?也許我現在說這些你已經不信,但是林,自始至終,你都是對我最好的人。我記得你為我做過的每一件事,也記得我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真的從來沒有把你當做別人過。”
林仍是背影對著梁煙,但他在門口站了很久,久到一分一秒過去了很久,他終于肯開口,聲音比剛才平靜很多,說的是:“早點睡吧,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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