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柱就說：“阿東今年干活多賣力，還拿了三次鎮上的獎狀，上次見義勇為還發了十塊錢獎金，這不都是錢。”

　“也對。”他媳婦嘆道，“哎，阿東出息了，他們家就一下子起來了。”

　說完又瞪著自家丈夫：“你怎麼就不知道跟他學學。”

　這是在咒自己死嗎？他媳婦氣得差點罵人，怒氣沖沖的瞪著他，李鐵柱一個激靈，趕溜出家門免得被媳婦追著打。

　顧建國家，顧保家聽說了這事兒也咋舌，暗地里跟他抱怨：“姑真是偏心，一樣的侄子，想著阿東家，從來沒往咱家拿東西。”

　顧保家不耐煩的說：“是阿東的親姑姑，跟咱家都隔房了，能一樣嗎？”

　他媳婦繼續嘀咕道：“又是服又是餅干的，姑往里頭添補了多，他們家運氣可真好。”

　顧保家更不耐煩：“你怎麼不看阿東每次分了都往城里頭送，你讓我送過一次嗎？”

　花臉一變，顧建國雖然是記分員，但他辦事公道，從來不會為自家謀利，他們家分到的也不多，哪里能分出來給隔壁房的姑姑。

　顧保家看著的臉，繼續說：“碎布做的服，也不值得幾個錢，你要是羨慕的話明年省出來送給姑姑，姑肯定會想著還禮。”

　他媳婦氣得瞪了他一眼，轉走了。

　顧保家罵了一句莫名其妙，索出門找人嘮嗑去了。

　顧明東潛移默化的改變，在大年初一這一天達到了巔峰。

　看著自家孩子滋滋的吃著餅干，大河村生產隊的社員們心底都在想，老顧家這是徹底不一樣了。

　大年初二回娘家。

　顧明東家沒媳婦需要回娘家，顧媽死后，顧明東一家子跟舅舅那邊就斷了聯系，他們的外婆外公都不在了，孫濤又是個惡心人，顧明東自然不會自找麻煩過去拜年。

　李麗娟嫁過來之后，也跟娘家斷絕了關系，那邊不聞不問，李麗娟也從未帶顧明東回去過，兩家算是徹底不往來。

　所以一家六口都待在家里等顧秀秀回來。

　太剛升起不久，外頭就傳來顧秀秀的聲音：“阿東，姑姑回來了。”

　顧明東出門一看，就瞧見顧秀秀大包小包的，后頭還跟著孫強和孫淑梅兩個。

　“姑，快進來。”顧明東招呼道。

　“你們都來了，那姑父？”

　“沒事兒，你姑父能自己照顧自己，我托鄰居幫著看一眼，等吃完午飯就回去，不耽誤。”

　原本孫強說留在家里頭照顧父親，但孫姑父趕著他們出門，說自己雖然癱了，但手還能，也能喊，半天不問題。

　顧三妹顧四妹已經忙活著泡茶，顧二弟有眼的端來果盤，雙胞胎已經不記得顧秀秀了，在顧明東的介紹下才喊了姑婆。

　顧秀秀笑盈盈的抱起雙胞胎顛了顛：“重了。”

　又拿出紅包塞進他們的小口袋：“這是姑婆給的歲錢，收好了。”

　說完又看了一圈屋子，皺眉道：“怎麼不見麗娟？”

　屋氣氛一下子停滯了。

　孫淑梅支支吾吾道：“媽，要不你先坐下喝口茶，咱們再慢慢說？”

　心里頭早有預，但此時顧秀秀還是臉一沉。

　緩了緩神，顧秀秀才問：“阿東，家里頭發生了什麼事，你就直接告訴姑姑吧，姑姑撐得住。”

　其實來之前，顧秀秀跟孫國棟就提起過這事兒，尤其是孫淑梅來過一趟之后，回家時不時言又止，問了又不說。

　顧秀秀了解自己的兒，知道老顧家怕是出了不好的事。

　顧明東只得將李麗娟已經去世快一年的事說了出來，又把托人送口信卻應差錯的事兒一筆帶過。

　他原以為顧秀秀會傷心，甚至會生氣，誰知顧秀秀長嘆一口氣：“果然是這樣。”

　“上次你躲躲閃閃的不肯提，我就知道肯定出事了。”顧秀秀心底難過，又不肯顯出來。

　“麗娟向來懂事，知道姑父出事絕對不會不過來看一眼，我左等有右等也不見來，阿強和淑梅回來了一趟，回家也一字不提，我這心里就猜到了。”

　“我就是不想相信……你說咱老顧家是不是風水不好，怎麼就留不住人……”

　孫淑梅連忙安道：“媽，你可別哭，你一哭那不是讓表哥和孩子心里頭不好嗎？”

　孫強也說：“大過年的可不能哭，哭了一整年都不順堂。”

　顧秀秀其實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這會兒勉強笑道：“我不哭，麗娟那孩子懂事，肯定盼著咱們越過越好。”

　說完也不把自己當客人，站起就開始忙活起來，又是把兄妹幾個的服翻出來補補，順便教一下沒了娘又沒了大嫂的姐妹倆針線活，又是搶過顧四妹的活兒去做飯。

　顧秀秀一來，倒是顯得老顧家的人都空閑下來，活兒都被搶了。

　顧明東勸也勸不住，只得讓忙活，忙起來顧秀秀就顧不得傷心了。

　顧三妹朝著哥哥搖了搖頭，拉著妹妹過去打下手，顧秀秀手把手教們家里頭的事，這是大嫂死后，每次回娘家必定要做的事。

　心底怕沒了親媽，侄子還好，侄被人說道。

　看了一會兒，完全不上手的顧明東無奈，索拉著孫強去門口說話。

　孫淑梅猶豫的說道：“哥，表哥，我想去隔壁看一眼小花。”

　孫強擰著眉頭罵道：“還去看干嘛，連結婚都不請你，明顯就沒把你當朋友。”

　孫淑梅抿了抿角，低下頭不吭聲。

　顧明東拉了一把表哥：“讓淑梅去吧，又不耽誤事兒。”

　孫淑梅有些激的看了眼表哥，連忙朝著劉大柱家跑過去。

　孫強恨鐵不鋼的罵道：“我這妹妹太傻了，被那個人當猴子耍。”

　顧明東勸道：“你別老是這麼罵淑梅，是姑娘家臉皮薄，知道你擔心妹妹，但是你好好說話淑梅能聽你的嗎？”

　孫強冷哼道：“我就看那人不順眼，大過年聽見名字都覺得晦氣。”

　那頭，孫淑梅跑到劉家門口，往里頭看了一眼，大聲喊道：“小花，你在家嗎？”

　過來了才想起來今天是回娘家的日子，還想著白小花會不會也回娘家了。

　誰知話音未落，白小花就從里頭走出來：“淑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