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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無限世界當花瓶》 第118章 鬼鎮

 唐寧被巨大的恐懼和絕淹沒。

 沒有人可以聽得到他歇斯底里的呼救聲, 奇怪的力量像繭包裹住他,他甚至連哭泣都做不到,他被這個世界忘了。

 不,怎麼會這樣?誰來救救我!

 在這種能將人折磨瘋掉的死寂中, 唐寧忽然聽到了一點聲音。

 那是水流聲。

 眼前看到的一切如水般發生了變化, 一條河流出現了唐寧的眼前, 他的視角很奇妙,好像神靈在俯瞰眾生般的高懸角度, 那條湍急的河流在他眼里也變得很小, 窄窄一條,好像被風吹著的白綢緞。

 那河流上的木橋在狂風之中也被吹到崩塌了大半, 中間那節是斷裂開來的。

 這是什麼?

 唐寧茫然極了, 可他現在還是無法發出聲音, 無法彈,只不過他的視角可以隨,就像是看劇時可以把屏幕放大, 他現在能看到的就是這奇怪的畫面。

 過了一會兒,河對岸來了五個人。

 他們穿著古人的服,有人撐著傘, 有人推著木制椅, 有人背著厚重的行囊,還有人配著刀, 那些人看起來都像是仆從。

 坐在椅上的是一位眼上覆著黑綾的小公子, 雨實在太大,唐寧有些看不太清這位小公子的模樣,他想這一行人實在是來得不巧,正好遇到了斷橋和暴風雨。

 推著椅的仆從彎下腰和那位小公子說話, 那位小公子點了點頭。

 唐寧猜測這行人是要先停下來歇息,然而讓他沒想到的一幕發生了——

 那位仆從將坐在椅上的小公子推向了斷橋!

 那位瞎了眼,瘸了的小公子從斷橋上跌落,風雨實在太大了,覆在他眼睛上的黑綾一下子就被吹跑了,唐寧還沒看清那位小公子的長相,那個人就沒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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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公子不停掙扎,沒有人去救他。

 他就這樣被淹死了。

 河水很冰,唐寧曾經差點溺死,他知道那一刻人會有多絕,可他只能看著,無法救起這個人。

 唐寧有些難過。

 暴風雨結束后,已經是第二天的事

 河的另外一邊有村民出現,他們發現了這

 小公子穿的服料子真好,上帶著件也真好,他們開開心心走了小公子的,看到了小公子孱弱的雙

 是萎的,很無力的模樣。

 有人在笑小公子的

 唐寧看到那浮腫的臉上流下水滴,看起來好像是淚一樣。

 最后是一個啞婆婆看不下去,挖了一個坑,將小公子的尸下葬了。

 小公子死了之后,不知道過了多久,唐寧看到了金魂靈忽然從小土包里冒了出來,這是唐寧第一次看到金的魂魄,好像加了一圈圣,雖然看不清祂長什麼樣,但唐寧莫名就覺得那應該是一個很好看的存在。

 那道魂靈的金在夜晚尤為明顯,祂安安靜靜地散發著亮,有人路過,祂會很禮貌地攔下對方,輕聲細語問道:“請問你知道是誰葬了這位過路人嗎?”

 祂的聲音也很好聽,溫溫

 被問話的人瘋狂尖,一邊喊著鬼啊一邊逃跑。

 祂安安靜靜蹲了下來,芒好像暗淡了一點。

 唐寧想要和祂說話,他知道對方無法聽到他的聲音,于是唐寧自言自語道:“我知道,葬了你的人是啞婆婆,住在村子的最左邊。”

 唐寧又道:“你什麼名字呀?你要不要給自己立個墓碑,這樣就不是無名氏了。”

 祂聽不到唐寧的話。

 祂落寞地呆在原地。

 第二天,被問路的那個村民來了一幫人,其中有一個老人看起來見多識廣,那老人問了很多的事,又說,有些人的命格貴不可言,就是因為太貴重了,那人的軀殼承不起,總會有大大小小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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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死了,如果魂靈是金的,就說明祂可以庇護一方人。

 祂是來報恩的,但看起來只想報答當初那位葬了他的人。

 這樣真的太浪費了,這種存在可遇不可求,他們應該把祂變庇護大家的神。

 有人說,可我們已經有神了。

 這個村子將一種黑魚當神來信奉,他們認為黑魚神能保佑村子捕魚收。

 老人神一笑。

 他們將小公子的墳掘了出來,抬出了那孱弱的尸,他們將那擺在祭臺上,他們將魚目放進尸的眼眶里,他們砍下了那的雙,將一條一條黑魚的魚尾制上去,了一條巨大的魚尾。

 他們稱呼祭臺上的怪為新的神。

 唐寧看到祭臺上的尸旁有一個金魂靈,那魂魄好像被無形的力量改造形態,祂的雙了魚尾,祂發出了痛苦的低,祂被困在了詭異的軀里。

 祂變了河神。

 可淹死祂的卻是那條河。

 老人的方法果然很有效,他們擁有了一位強大的神,這個村子很快富裕了起來,他們給這位河神做神像、建廟,來來往往的人進出廟宇,跪在神像前許愿。

 一位白發蒼蒼的啞婆婆也跪在了神像前。

 那位啞婆婆無法說話,但祂是可以聽到一個虔誠許愿的人心的聲音。

 祂聽到那位婆婆說,愿河神保佑我的子孫后代。

 杯筊一平一凸,河神應允了。

 這個村子越來越強盛,從一個窮苦的小漁村變了繁華的大鎮子,他們建起了更大更好的廟,所有人都爭搶著祭司的職位,祭司一職需要由河神選擇,河神選了那位老婆婆的兒子。

 兒子死了之后,河神又讓孫子來當祭司。

 老婆婆一家變了村子里最有權勢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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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神偏他們一家。

 唐寧坐在神龕之上,他的視角和河神重疊在了一起,他看著那位老婆婆的孫子死了,又看著那位老婆婆的曾孫出現......

 他已經記不清那位老婆婆究竟長什麼樣,也快要回憶不起那位老婆婆的兒子第一次被選為祭司時,是有多麼激涕零千恩萬謝,同樣不記得老婆婆的孫子最初有多麼謹言慎行,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惹河神生氣......

 河神對這家人總是很寬容。

 寬容到他們理所應當著這一切。

 他們用祭司這一職位貪了很多東西,有時候唐寧覺他們看起來和最初那些會下小公子的人沒有什麼不同。

 河神仍舊讓老婆婆的后代當祭司。

 虔誠的信仰之力匯聚在河神上,都是沉重的東西,重到讓唐寧這個旁觀者都要不過氣來。

 寄托著神像上的不止是好的,許多的貪念、、仇恨,各種復雜的東西好像塵埃般在上下浮

 河神的雕像越修越高,唐寧看到的視角也越來越高,他在這個詭異的時空中已經快分不清時間的流逝了,一切好像在眨眼間就過去了數十年數百年,時間似乎過得很快又很慢。

 他看到絡繹不絕的人出廟中,那些人的愿也越來越大,好像變了一個個張開的人形怪,又像水里張著等待飼料的魚。

 河神無法實現那麼大的愿

 比如有人說想要長生不老。

 河神只好讓他的尸重新活過來,這樣就永遠都不會老去了。

 又比如有人想要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河神便讓他下一秒就死去,這樣他這輩子的錢就再也花不完了。

 ......

 河神變壞了。

 所有人都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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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任的河神祭司才剛繼任不久,很年輕,也很善良,他跪在了神像面前,許愿河神不要再作惡了。

 河神沒有應允他的愿

 祭司憂心忡忡。

 祭司看到神像雙手長出了利爪,這是從前都未曾有過的變化,他們私下聚在一起商議,有人說,那利爪或許是河神邪惡力量的來源,只好把雕像上的雙手砍下來,換無害的手,河神興許就不會再殺人了。

 于是大家砍斷了所有雕塑上的手。

 許愿池里的雕塑,廟宇里的雕塑,家家戶戶供奉著雕塑,泥做的雕塑,木做的雕塑,玉做的雕塑......

 雕塑也會疼嗎?

 如果不會疼的話,為什麼被砍斷的地方會滲出紅的鮮呢?

 那詭異的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尖

 唐寧看到神像眼睛上的墨料暈開,將原本的眼白也暈了黑,祂高高坐在神龕之上,這一次,沒有人許愿,祂卻讓那些砍過雕塑的人雙手斷裂。

 那些人都到了巨大的疼痛,他們疼到滿地打滾,痛哭流涕,拼命求饒——

 好痛啊!

 真的好痛!!!

 只有祭司是例外。

 他也砍了神像的手,他卻安然無恙。

 祭司站在哀嚎遍野的鎮子里,他茫然地看向了四面八方,鎮上還在發生各種詭異的事,許多死去的人又“活”過來了,半死不活的怪了河神新的虔誠信徒,它們跪拜在廟前,擋住了其他人進廟的道路,除了祭司,沒有人敢再進廟。

 年輕的祭司憔悴了許多,他已經連續多日未曾合眼,他跪在高大的神像前,問神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問得那樣悲傷。

 唐寧坐在神像的位置上,其實他的心中也無數次出現過這個問題,在他看到仆從將小公子推進河里時,在他看到村民挖墳時,在他看到那幫人圍繞著祭臺時......

 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他看向被煙霧繚繞著的神像,神像無悲無喜,未曾回應祂的信徒。

 那門庭若市的廟宇終于安靜了下來,唐寧的視野變大了,他可以看廟里的事,也可以去看看廟外的事

 廟里的河神像前擺著一本無風自的書,唐寧看了眼,發現這是一本委婉卻不失風細膩拒還迎說還休的......

 春宮圖。

 唐寧記得這本書,這似乎某一任滿腦子黃廢料的小屁孩留下的,雖然河神的每一任祭司都是從老婆婆的后代中選取,但適齡的不止一個孩子。

 有時候好幾個孩子都會呆在河神廟里,有一個小孩從小就膽大包天帶著這種書進出河神廟。

 最后那個小孩被選為了新任祭司。

 唐寧當初還有點奇怪為什麼河神要選那個小孩,明明對方各方面都不是最優秀的。

 實在是......

 唐寧看向那座神像,神像一半沒黑暗,一半被燭照亮,似乎寓意著那本該無無求的神,在萬丈紅塵無邊苦海中,也沾染了滿塵埃。

 那中涂抹著的紅料好像,暈出了角,似乎噙著一點笑意。

 在這漫長的屬于河神的回憶里,唐寧還是第一次看到河神出像笑一樣的模樣。

 無不一定是快樂的。

 祂放縱著自己的,傾瀉出肆無忌憚的惡意時,終于得到了久違的愉悅。

 唐寧呆呆看著祂,看著祂走下了神龕,漆黑的魚尾像蛇一樣游走在地上,祂披著充滿古韻的金縷,像從囚籠掙而出的怪離開了這間廟宇,廟外的天空黑云堆積,家家戶戶掛著白燈籠,有火亮起,那是怪異的尸在被焚燒。

 祂古井無波的眼神著廟外的景象,似乎沒有什麼能夠撼祂的心——

 兩只路過的公螞蟻在祂的尾疊起軀。

 ——修長的手自寬大袖袍探出,一支畫筆和一張畫卷憑空出現,祂三兩下勾勒出了一副螞蟻擬人春宮圖!

 螞蟻:“?”

 唐寧:“???”

 一筆揮灑結束,祂放下狼毫筆,像是忽覺索然無味。

 唐寧癡呆地看著祂。

 祂應該是看不到唐寧的,卻像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朝唐寧這個方向看來。

 微卷的頭發垂在額頭,在朦朧的金下,唐寧約窺見一雙冰冷如寒潭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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