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一一毫的聲音都沒有。

只有咖啡杯裡的咖啡隨著主人拿不穩的作不停地漾著。

安靈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扯了一下角，故作輕松地笑著說：“會不會是你想多了？跟蹤的很有可能就是私生飯而已，現在的私生有多囂張，你可能不知道……”

安靈給舉了幾個當紅偶像的例子，什麼天天在酒店電梯遵守的，還有追著偶像跑把人追得落荒而逃的，意圖說明唐若遙遭遇的只是小兒科，讓不要擔心。

“那被襲擊的事呢？”秦意濃放下了咖啡杯，在大理石面的茶幾發出不輕不重的磕聲。

“你管那個襲擊？”安靈不在意地偏了偏頭，問，“那個人的來歷查了沒有？萬一他就是個仇專業戶，越好看的越仇視，也許就是個猥瑣男，再或者是生活失敗，心理變態了，想通過這種方式出名博關注呢？”

秦意濃不吭聲。

安靈緩了幾秒，下語氣說：“我理解你的心，但你這樣是不是有點兒草木皆兵了？”

秦意濃始終沒有抬眼，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輕聲說：“我不能讓冒險。”

“沒人想讓冒險，我的意思是這麼老大個人了，會保護自己的，不行你就多派幾個人護著嘛，凡事別總是想到壞的方面，活著會很累的。”安靈試圖勸說。

秦意濃越是一聲不吭，就代表藏的心事越多，安靈甚至覺得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心裡已經有了定論。

“如果就因為我的心大意出事呢？”秦意濃說。

安靈：“……”

問：“那你覺得會是誰？”

秦意濃抬起長睫，異常平靜地了一眼。

安靈瞳孔驟然了一下，道：“不會吧？他何至於和唐若遙過不去？”

安靈和秦意濃合作多年，知道得罪了圈裡一尊大佛，雖然不知道緣由，但秦意濃一直被惡意打，靠著和韓玉平那夥人關系好勉力為繼，直到近年認回紀家，那個人才有所收斂，這幾年彼此相安無事。

秦意濃淡淡嘲諷道：“對他來說，唐若遙就是隨手的事，或許不用手，他口就有人為了討好他前赴後繼了。”

越是權力大的，做事就越不需要自己親自去辦。很多的時候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尤其是在捧高踩低的娛樂圈，有的小藝人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麼人。

秦意濃也有這個權力，只是從來不用罷了。

安靈問：“那怎麼辦？”

秦意濃指尖掐著眉心，搖頭說：“不知道。”

如果真的是他，此事宜從長計議。秦意濃不知道他了解到哪個地步，如果是在試探階段，越和唐若遙走得近，就越是讓唐若遙陷險境。

***

N市的天氣晴朗，天空藍得澄澈，連一片雲都看不到。

唐若遙這次不再是孤過來，而是帶了辛倩和保鏢兩個人。本來想隻帶保鏢的，辛倩委屈，唐若遙想了想，等唐斐到了首都念書，不可能像現在一樣一年半載才探一回對方，不得有唐斐和辛倩見面的一天，索將帶上了。

況且唐若遙先前一直不帶，不是因為不信任，而是不想讓旁人知道自己的家庭況。辛倩連和秦意濃的關系都知道了，知道個唐斐又算得了什麼呢。

唐若遙就當路途多了個逗樂的，三人一道進了小區。

唐若遙事先和唐斐打過招呼，唐斐一分鍾給發一條消息問到哪兒了，早早地就到樓下等著了。他一看，來了三個人，另外兩個和他先前見過的完全不一樣，當即臉一變，拉著唐若遙到一邊去了，就差痛心疾首了，沉聲問道：“們倆是誰？”

他姐姐這麼花心的嗎？

唐若遙一見年表就知道他想歪了，屈指彈他腦門，沒好氣道：“我助理，還有我保鏢。”

唐斐：“噢噢噢，那我姐夫呢？”

唐若遙說：“在京城。”

唐斐關心問：“你倆還好吧？”

唐若遙答得自然：“好的。”

唐斐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欣笑道：“不錯，不錯。”

又挨了一腦瓜，唐斐捂著腦門嘿嘿笑。他回頭瞧瞧兩位士，手去接辛倩手裡的行李箱，紳士道：“我來吧。”

年還沒到變聲期，雖然個子高，模樣俊秀，但聽起來就是聲，辛倩哪好意思榨小朋友，忙說：“不用了。”

唐斐堅持：“我來吧。”

辛倩為難地看唐若遙，唐若遙說：“讓他來。”

唐斐提著行李箱，一馬當先地上樓梯。唐若遙三人跟在後頭，辛倩羨慕地小聲道：“唐唐，你和你弟弟真好。”

唐若遙揚笑笑。

“請進。”唐斐掏鑰匙開門，將行李箱放在門邊，給三位拿拖鞋。江雪珍搬走倒賣的家電唐若遙沒有再重新置辦，隻買了個小冰箱，夠唐斐日常用，反正這裡不久以後就沒人住了。

把辛倩和保鏢安頓好，一起吃了晚飯，唐若遙便拉著唐斐在房間聊天。

“你媽媽來找過你沒有？”

“來過。”唐斐誠實道，“問我要不要跟他們一起生活。”

“你怎麼回答？”唐若遙心臟一。不在的這段日子，亦沒怎麼和唐斐流，萬一唐斐真的被江雪珍說了……

唐斐溫暖的手指在唐若遙無意識皺起來的眉頭了，笑得出一口小白牙：“我拒絕了。”

唐若遙把他的手捉下來握在手裡。

唐斐說：“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答應過姐姐的，不能違背諾言。”

唐若遙微微容，想了想，猶豫地說：“如果你真的想和你媽媽一起的話……”

“不想。”唐斐的眼底終於出現了一黯淡，“的肚子都那麼大了，我不想打擾的家庭。”他聳了聳肩，道，“都有丈夫和小孩了，姐姐什麼都沒有，我得陪著你。”

唐若遙佯怒，不讚同道：“誰說我什麼都沒有，姐姐不是有老婆嗎？”

“是姐夫。”唐斐噗地笑了，糾正。

“都一樣。”唐若遙說，“對了，你姐……嫂有個兒，三歲半。”

唐斐睜圓了眼睛。

唐若遙解釋：“不是親生的，但是在養，會一直把養大。”

唐斐說：“所以你也要有一個兒了？”

唐若遙認真點頭：“是的。”

唐斐喃喃自語，在心裡捋了一下輩分，說：“我外甥？”年的眼神裡兀自迷茫著。

唐若遙說：“你不喜歡？”

“沒有。”唐斐搖頭道，“我以為是妹妹呢，我喜歡妹妹。外甥也行吧，喜歡什麼？我提前準備。當舅舅的總要送一份見面禮的。”

唐若遙一愣。

唐斐看著唐若遙衝回房間的背影：“姐姐？”

唐若遙風風火火地給秦意濃撥電話：“秦嘉寧喜歡什麼？”連唐斐都能想到的問題，竟然沒想到！滿腦子都是老婆孩子熱炕頭。

連面都沒見，淨想著一步登天了。

秦意濃莞爾。

回頭瞧瞧姿板正，在小桌子小凳子上寫作業的秦嘉寧，沉道：“喜歡聰明漂亮的……人。”

唐若遙思路完全被人帶著跑，張地問：“我聰明漂亮嗎？”

“你覺得呢？”人反問。

“還好……吧？”唐若遙不確定地說。

秦意濃不置可否地唔了聲，無聲地彎起眉眼，沒把秦嘉寧對的那句評價“唐阿姨不太聰明的樣子”告訴。

“秦意濃。”唐若遙低低地喊了聲人的名字。

秦意濃走遠了幾步，到臺去，溫回應：“怎麼了？”

唐若遙指尖摳著面前的桌面，低落道：“萬一你兒不喜歡我怎麼辦？”

“不會的。”

“萬一呢？”

唐若遙已經很在秦意濃面前表現出不自信了，此刻出來的不安和忐忑讓秦意濃的心了又，道：“不會的，你聰明又漂亮，肯定喜歡你。”

“你覺得我聰明又漂亮？”

“嗯。”

“我還有別的優點嗎？”唐若遙沮喪道。

“唔，比如很有耐心，很有決心，溫，大方可。”

秦意濃誇完，心頭忽然掠過一異樣，耳朵裡接著傳來年輕人悅耳的笑聲：“原來我在你心目中這麼多優點。”

秦意濃：“……”

上當了。

但這個當上得開心，唐若遙笑得很暢快。

唐若遙：“那我有沒有什麼缺點？”

秦意濃想也不想，說：“沒有。”

唐若遙心花怒放，得了便宜還賣乖地哼哼道：“不能沒有缺點，你想一個。”

秦意濃說：“真的想不出來。”

唐若遙聽聲音為難，放過了，笑說：“那是我們相時間還不夠長，將來天天待在一起，我怕你數都數不過來。”

“不會。”秦意濃斬釘截鐵。

過於果斷的口吻讓唐若遙在高興之余覺出一不安，可沒辦法短時間找到不安的源，只能暫時了下去，道：“話說得這麼早，將來可不要被打臉啊。”

沒有哪一對是完無瑕沒有缺點的，但一個人會包容的所有，包括的缺點，在人眼裡都是可的一面。

“不會。”秦意濃還是這個答案，但敏地意識到這個討論不該繼續，於是轉移話題道，“你到N市以後還有人跟蹤你嗎？”

“暫時沒發現。”

“那就好。”

“你問過安靈了嗎？”

“問了，說那個男人可能是生活失敗所以博關注的，跟蹤你的也是私生飯概率大，說不用擔心。但保險起見我還是會給你派兩個保鏢，你忙你的就當他們倆不存在。”

“好。”

秦意濃沉默的時間過長，唐若遙狐疑地出聲：“秦意濃？”

“在。”秦意濃好像剛回過神來似的。

“你在想什麼？”

“想你。”

唐若遙心跳沒來得及加速，先以為自己幻聽了，失聲問道：“你說什麼？”

秦意濃垂眸，平淡說：“沒說什麼，寧寧喊我了，我先去陪。”

“那你去吧。”唐若遙說，“我也想你。”話語帶上了笑，“好在很快就能見面了，再等我兩天，我把N市的事理完就回去。”

“……嗯。”

唐若遙看不到的那一端，秦意濃言又止。

秦意濃掛斷電話，點開關菡發過來的消息，神晦暗不明。

【查到了，秦鴻漸在兩個月前曾經出過黎家】

黎家家主黎益川，是秦意濃這輩子最不想打道的人之一，一見到他那雙淬了毒的眼睛，如同虎視眈眈的眼鏡蛇，似笑非笑，隨時等待著致命一擊，秦意濃便不寒而栗。

安靈說是杞人憂天，遇事總喜歡往最壞的方面想，但事實正在佐證的猜測。秦鴻漸銷聲匿跡這麼多年，突然就和的仇家有了集，為什麼？

唐若遙接著遇到的意外，只是巧合那麼簡單嗎？

秦意濃拇指大力挲著手機機邊緣，太上的青筋輕輕，心口起伏。

絕不能讓唐若遙涉險！

***

唐若遙對著自黑屏的屏幕，慢慢地皺起了眉頭。

秦意濃怪怪的，好像有事在瞞著。

唐若遙回想那句“想你”的語氣，還有秦意濃後來的反應，都不合常理。都把分析秦意濃當一項日常功課了，不由苦笑了下。

即使再怎麼說服自己在已知對方自己的況下，窺探人的心思是樂在其中，也在一次次面對對方的瞞時生出無力。

把秦意濃當禍福相依的人，可秦意濃並不是啊。

隻把自己當易碎的瓷，牢牢地托在掌心裡，生怕跌了撞了，會給造一點點的裂痕。，卻並不信任，不相信可以和共擔風雨，抑或是從來都沒考慮過要把上的擔子分給一點。